鉴于烟花大会人流量较多,当地政府也布置了相当数量的警备员,然而这一次似乎连恶棍们都沉浸在绚烂的烟花中,竟平安无事。
“我回来啦。”奈理走到摊位前,脸蛋红扑扑的,双目亮晶晶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老板娘朝奈理身后望去,却没见物间踪影,奇怪地问道:“话说宁人呢?我还以为他先出去选个好的观赏烟花的地方呢。”
“哒、哒、哒。”木屐声敲击在地上,从奈理的身后传来。
“哦呀,你这一身还不错嘛。”老板娘夸奖了一番,物间点点头表示回应。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奈理说过一句话,物间就这样擦肩而过,开始默默地收拾起了摊位。
奈理又不会读心术,盯着物间的背影,一分钟过去了,也没能想明白青春期男孩的那些心事啊。但她舔到唇边糖渍,忽地灵机一动,朝老板娘道一声抱歉,便翻出了摊位。
“欸,这孩子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这么着急的。话说回来,宁人你刚刚和奈理看烟花了吗?感觉是不是特别青春,心动,扑通扑通的?”
“……没有。”物间硬邦邦地回答道。
自从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在夜空中时,点点星火落在河面,他的视线就已经黏糊在她的身影上。
可惜的是,旁边有只聒噪的小妹妹,吵得他无可奈何脱不开身,哀怨的视线灼在奈理的背后,却完全得不到回应。期间,她身边的那个粉毛男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却只是凉凉地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物间咬牙,刚刚甩脸色也只是对自己生气而已。虽然……他确实一开始是有点想要捉弄奈理的心思,但后来,他确实是有想过要回来邀请奈理的——毕竟才转学到这里的那家伙好像没什么朋友嘛。
可惜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分别在不同人的陪伴下,看着同一片烟花点缀的夜空。这一点都不浪漫,还非常憋屈。物间越想,心里越是郁积着一股气,重重地锤了一下地面。
“物间,你怎么了?”奈理的声音响在上方。
闻声,物间动作一滞,抱起垃圾,礼节性地微笑道:“没什么。我去将这箱垃圾处理一下。”他长腿一迈,就要越过奈理。
“等等!”奈理抓住他的手臂,碍于身高差距,奈理鼻尖险些碰到他的后背,幸好她反应速度快,站稳了脚。
“干嘛?”
“这个给你。”奈理递上一盒热乎乎的章鱼小丸子,讨好地说道:“可能今天我脾气不是太好……赔礼,吃吗?”
“啊咧咧,咳咳咳。”物间被自己口水呛到,气势已破,嘲讽脸没有成功装备上,少年羞涩的表情展露无遗,他赶紧扭过脸:“什么嘛,我刚刚吃过了,快点让开,我要去丢垃圾。”
奈理一听有戏,嘿嘿一笑,一手顺带轻松地提起纸箱,一手提起一串小丸子,踮脚在他面前轻轻挥动,物间有些嫌弃地侧脸避开。
“那你吃一个。”奈理不依不挠。只要能将物间的奇怪脸色去掉,今天就圆满啦。
灰棕色的金发少年耳尖微烫,偷看到少女有些失落的神色,抿了抿唇,喊道:“奈理,你放这么远,我怎么吃啊?”
银发少女错愕,遂反应过来,咧嘴微笑,心道:果然美食行天下。
“那这一串都归你啦。”奈理勾唇,安排道。
正咀嚼着丸子的物间口齿不清道:“使摸?”不是只吃一颗吗?
烟花大会结束后,小摊也陆陆续续撤离,看花火的众人脸上都带着惬意而满足的笑容,天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河岸两旁的路灯在静静地照亮着前方。
两人气氛和谐了不少,总算不是吹鼻子瞪眼的相处模式。物间忽然以极轻的语气说道:“奈理,你想不想再放一次烟花?”
奈理低头看鞋尖,闻言有些迟钝:“嗯?”今天晚点回去应该没有关系,毕竟她已经提前和相泽叔叔打过招呼了。
物间却当她默认,牵着她的手,忽然就跑了起来,河岸边缓缓散步的情侣们被猛冲过来的少年少女吓了一跳,却在握紧了对方的手后相视一笑。
“其实……”我今天是想找你放烟花的,但是要照顾朋友的妹妹,所以没有办法来找你。物间在心里补充完了后半句话,看着少女明亮的双眸,却什么都说不出。
夜风拂脸,少年慢下脚步,气息有些不平稳。
奈理却非常淡定,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四周环境,人烟稀少,也确实非常空旷,夜空里缀着的点点星星,让奈理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乡下。
“看好了。”物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烟花筒,立在地上,火花一闪,耳边响起升空的嗡鸣声,高空中接二连三地绽放开如同流星迸裂般的烟花,因为就在头顶炸开,耳膜被震得嗡嗡响,奈理兴奋地将剩余的烟花倒在地上。
物间觉得烟花大会什么的其实非常普通,但这一次,看着少女水色眸子里倒映出的灿烂花火,有别于之前看到的有些遗憾的泪眼,他觉得,温暖他人的心,自己内心也会感到快乐的吧?
他抚上自己的嘴角,然后便由得它去了,反正在这么昏暗的夜色中,什么样的表情都比不过天上璀璨的烟火吧?
又是一束烟花垂直升上高空,炸开的一瞬间,天空一片明亮,如同白昼,奈理面朝着物间,双手比喇叭,兴奋地说道:“谢谢你!”
物间正好将这一画面拍摄了下来,光影分明的对比下,少女的笑容显得格外美好。
他点击了保存,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喂!”有人从远方跑来,听起来很是愤怒。
“你们怎么还在放烟花?已经这么晚了!”手电筒正要打到两人身上,奈理下意识地牵起物间的手,惊呼道:“不好,他是不是要抓我们?那我们赶紧跑!”
温热的掌心触及冰凉的手臂,物间很不争气地甩开了她的手。
“不跑吗?”奈理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物间叹气,手脚麻利地将垃圾收拾干净,将准备好的水一股脑地倒到了地上,尘土随着清水流泻,地面恢复了整洁。
奈理愣愣地看着,一转眼却注意到那个大叔依旧在飞奔着靠近。
她帮忙将垃圾处理好,然后快准狠地握住了少年的掌心,凭借着超强的体力和爆发力,拉着少年直接扶着栏杆翻上公路。
“嘿嘿,跑起来吧。”奈理语气里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开了与大叔的距离,没多久连大叔气急败坏的喊叫声都听不见了。
老板娘惊讶地看着俩小孩发型凌乱的模样,又见物间小媳妇般左手揽着垂下去的右手手臂,平时柔顺垂下的金发此时随意地翘起,而本人却只顾着大喘气,根本无暇整理发型。
反观奈理嘴角都快咧上天,显然是玩得很尽兴。
“我就说你们俩怎么扔个垃圾花了这么久时间,哎,不过我都快把东西收拾好了,走吧。”
“嗯!”奈理听话地抱起几大箱子货物,依次丢进了汽车后车厢。
“……”体力也太好了吧。物间少年刚恢复正常呼吸的时候,还想伸手帮忙,却被举着一大堆货物的奈理拦住,素手纤纤,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呀。看来宁人君不是很必要呢。”老板娘偷笑着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
“唔。”物间鼓起腮帮子,显然是在赌气。
货物搬运结束,奈理拍拍手掌,见物间还在专注地盯着自己,理了理头发。
少年回神,灰蓝瞳躲闪,睫毛扑闪扑闪,低声道:“我们快走吧。”
此时,一位戴着卫衣帽的男子拖着行李箱走在了昏暗寂静的路上,脚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正是打算投靠奈理的糜稽。
“……我竟然忘了这小女孩的家被烧掉,还在维修中,大意了。这是又要露宿街头的节奏吗?”他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但因为一天没吃饭,肚子凹陷着,还传来极为显眼的咕噜声。
“算了,只要有电有吃的,哪里不是过日子呢。”糜稽拉开店门,在前台交了钱,慵懒地瘫倒在包间的软椅上。
夜晚就要这么过去了吗?
糜稽戴上耳机,点开桌面上新出的3A大作,敲击键盘,晃动鼠标,嘴角一抹邪笑:“不,夜晚才刚刚开始。”
“哦?是吗?烟花大会我记得在八点前就已经结束了,那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点才回来的原因吗?”相泽将头发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珠子四周密布着血丝,俯视着奈理,语气冰冷严肃。
“你应该记得再过几天就要上学了吧?”相泽如同提着个塑料袋一般,抓起奈理的后衣领,然后塞进餐桌前的椅子上。
“嗯、嗯。我只是结束烟花大会后,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就又去拉面店吃了一碗面,喝、喝的是饮料!”奈理空有一身武力,但在与妈妈气场相似的相泽面前,完全使不出来。她自认为是相泽的个性除了可以消除其他人的个性,还推测其具有一定debuff的效果。
对,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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