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补习社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的成绩也非常不好，但不也是因为他的智商不足，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学习，来补习社学习他就是为了满足父母的要求。每天就是混日子，借少年的作业抄写，在补习社课室的最后一排玩手机，打瞌睡，但少年还是甘之如饴。
“我们是朋友嘛，对吧。”另一个少年经常这么对他说。
然而，少年们的友谊说坚固也不坚固。
有一天少年发现另一个少年不再和他玩耍了，见到他就走，避若蛇蝎。
好不容易拦住他，那个少年却厌恶地说：“别靠过来。”
少年失魂落魄，他敏感地察觉到被人疏远的理由，但却无可奈何，更加埋头苦学，沉默与孤僻的标签已经深深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温柔的女老师察觉到了他的孤独，经常主动找他谈心。这对于一个补习社的带班老师而言，着实是有些多余了。不过，少年似乎被女老师的体贴温暖了不少，即使只是在满是女人浓烈香水的家里，他也能够静下心，为考试而做准备。
他的天资不足，但他确实是喜欢学习的。他的妈妈做的工作虽然会被别人看不起，但确实是养活了自己乃至还给他提供了足够的学费。
“我要好好学习，到时候让老师为我骄傲，也让我妈妈知道我确实有在努力的！”
本应该如此的。
……他从顶楼跳下的时候，正是昏暗的阴雨天，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觉得周身都很寒冷，嘴唇哆嗦着，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他却觉得有些累了。
他只是不小心听见的。
他本来以为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恶意的，即使妈妈嫌弃他拖累了她的自由人生，即使他脑子真的不太好使，但没想到温柔的女老师在背后原来是这样看他的。
“唉，这个学生的成绩真的提不上去呢。脑子太差了。但山本老师却一直要我笑着对那孩子，好几次，我就差一巴掌拍到他那长满草的脑袋里面去，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呢？不适合读书，还是早点进社会比较好吧。”
他压缩睡眠时间，不断背诵，反复记忆，学习、学习、学习，独属于他一隅的小空间里贴满了便利条，凌乱的黑色笔迹，昭示着他接近崩溃的精神。
妈妈要带客人回家，她给他塞了点钱，大晚上将他赶出了家：“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
大桥底下躺着个流浪汉，背影孤独。
他插着裤兜默默走过去，鼻尖却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腐臭味，有苍蝇嗡嗡着飞过，他愣了愣，恰好有风吹过，将流浪汉身上的报纸“哗”地一下掀起。
“……”
看见这一切的少年的心中没有恐惧，却有种感同身受的同情与向往。可惜没有人能告诉少年应该做什么。他们都不在意，过着各自的生活。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少年身下嫣红的血迹。一个不受重视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去也好吧？
可还是有些不甘，如果自己的脑子能够更加好使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呜呜、呜呜。”暗色调的少年抱着膝盖，默默地流着眼泪。
海未小萝莉插着腰，道：“尽管三年前的补习社确实有一定责任，但先是这家伙没想开，才做出这种事情而已。不过后来的事情，我觉得这家伙的执念实在太深了。”
少年的事件给补习社带来了毁灭性打击，带班的女老师主动辞职，少年的妈妈上门闹事，山本先生愁得头发都快白，水电费的账单到手时，他也差点想一了百了了，但想到家庭、责任之类的，挺起腰杆承受住了这一切。
他很感谢还有学生和家长愿意信任他，继续在他的补习社里学习。后来，他发现补习社的洗手间里经常出现黑色的笔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公式单词一类的内容。没有清洁工人，他只好亲自上阵去清扫，后来竟然又发现闲置的课室墙壁上出现了大量的草稿痕迹，让他糟心。、
“这些熊孩子！”
他几乎每个月都得重新粉刷一次墙壁，但好在补习社教出的孩子成绩都很理想，凭着出众的记忆力在考场上无往不胜。直觉告诉他，这些笔迹和孩子们的成绩提高有关系，他想了想，便解释为：学生们在墙上写划能够提高记忆力，到最后便延伸为一个传统。
“大师，你是说，墙上的那些笔迹是和恶灵有关的？”山本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是的。”
洗手间里，海未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家伙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说是想要帮那些想提高成绩，提高记忆力的学生，后来，急功近利，导致很多人受不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奈理举手，打断小女孩的言论，问道：“海未酱，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所以说你们这些哥哥姐姐也就看起来比我大而已，脑子却一点都不好使。我是这家社长的女儿啊。”
“但，你明明是灵体的状态？”龙套说道。
“……笨蛋！”海未小萝莉飘起来，脆生生地骂道。
“欸，原来还是灵吗？”奈理后知后觉，又忽然反应过来。她眼前的两个小孩都是灵吗？
“姐姐你的灵力明明挺强的，还以为你能帮忙，结果你就像个门外汉一样，还不如我这样一个小孩子。”海未话锋一转，飘到龙套身边道：“这个哥哥看起来还挺可靠的，但你也隐藏得也太好了吧？”
“嗯？”龙套还是有些懵懂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依旧是疑惑。
“……”小酒窝终于从天花板上下来，晃悠悠地飘荡着，却一不小心被海未酱伸手抓住，嬉皮笑脸，却让人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喂喂喂！放开你大爷！茂夫，救我！”小酒窝惨叫连连，想来是被抓疼了。
“好吧。”海未放开手，小酒窝却选择躲到了奈理的身后。
龙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叮、叮、叮。”不知从何响起了诡异的音乐，空灵而泛着冰冷的情绪，让在场的人都感觉毛骨悚然。
“啊，不好意思。”奈理从裤兜里摸出正闪烁着的手机。
小海未挑了挑眉，嘟起嘴，看起来十分不满。
奈理赶紧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哔”地将其挂掉，有些不好意思道：“应该是打错了，请不用在意。”
被挂掉电话的人有些懵逼，他不信邪地又再打了一次，依旧是那诡异的电话铃声。
“小奈理，你的品味好独特哦。”小酒窝幽幽道。
“嘿嘿。”继续按掉。
电话那边扔不死心，继续拨过来，海未酱几次想发言，都被持续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
“姐姐，你先去听电话吧。这边还不着急。”
奈理迅速拐个弯，接通电话，道：“喂？”
“奈理。”
“！”低沉的嗓音里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甚至还隐含着些许怒气。那一刻，奈理想起了被支配了足足一周的完美好学生作息。
等等，为什么相泽叔叔的手机号码会没有备注啊？
但眼下，已不容奈理细想，她讨好着回复道：“相、相泽叔叔，下午好呀，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不能找你了吗？”
“！”
“你刚刚为什么挂电话？”
“因为备注不见了，我以为是陌生电话，所以就……对不起，我现在就备注上。”
“不行。”
“嗯？”
“你把我的电话号码背下来吧。对了，你现在还在市立图书馆吗？我可以顺路过来接你，免得你还得坐地铁，毕竟学习很辛苦的。”相泽似乎不生气了，但一副家长关心孩子的担心口吻令奈理又愧疚又感动。
“嗯……那个，不用的。我和同学要一起回家，顺便路上还可以一起探讨一下问题，很高效率的。”
“哦？呵呵，是吗？那你好好学习，我先挂了。”相泽挂掉电话，嘴角勾起笑。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呢。”男人修长的指关节敲了敲方向盘，他垮下肩，懒洋洋地思考了一会，便踩下油门，行驶到了路上。
奈理松了一口气，新开的推特忽然收到一封私信。
“大师，你的意思是……现在洗手间里有恶灵在吗？”山本先生给脸色蜡黄的少年擦了擦脸，并帮他喊了家长来接送。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慌张。
毕竟这个补习社自他开创以来，也就发生过一单命案，只要有点脑子，都会联想到是那个死去的少年回来报复他们了。
“拜托了，请一定要将他除掉！”山本先生诚恳道。
“……”灵幻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闻言有些默然。
龙套和奈理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向飘在半空的两只幽灵。幸好小海未一直抓着无名少年的手，看起来倒是很安分。
“其实，如果灵的执念很深的话，的确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灵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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