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冬日的冷风在庭院里打转,树上残存的一两片干枯的树叶被风带下来, 打着旋摔在地上。

    姜云庭不能置信的看看的姜凉蝉, 又看看对面站着的面无表情的沈放,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

    “姐, 你是说,到比武大赛之前,让他给我当陪练?”

    姜凉蝉用力点点头。

    在这个萧瑟的冬日庭院里, 全场唯一亮晶晶的,就是她充满希望的眼睛。

    多好啊,我总是能靠机智拯救家人。

    ——姜凉蝉十分感动的想。

    姜云庭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他看一眼沈放,退到姜凉蝉身边, 低声试图跟她沟通。

    “姐, 你说的逻辑吧,我都认可。”

    “你说,要有对手, 我同意。”

    “得有对战,我同意。”

    “对方得功夫好,我更同意,不然怎么打得过我。”

    姜凉蝉:……

    “而且对方还得不畏身份,才能不遗余力,这也对。”

    “但是吧……”

    姜凉蝉威胁的看着他:“但是什么?”

    姜云庭昂起下巴, 理直气壮道:“但是这个人要是沈放,那就不行。”

    别问他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这是他姜小少爷应有的权利。

    他就是从第一眼看到沈放开始就不爽,没有理由。

    姜凉蝉也没有问他为什么。

    她只是以一种难以描述的眼光看着他,幽幽的道:“我找遍了全府,这是唯一一个说你功夫不行的。”

    姜云庭更炸了,他就知道沈放很讨人厌,果然,这还没开始教,就敢公然侮辱他。

    是男人就不能忍。

    姜云庭在寒风中十分有男子气概的挽起了袖子。

    “所以符合说实话这一条的,只有这一个。”

    姜凉蝉幽幽的补上了后半句话。

    “这注定是你唯一的对手了。”

    姜云庭很悲怆。

    姜凉蝉比他还要悲怆一百倍。

    你知道这个人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知道咱们家跟他的关系吗?

    知道他是男主,咱们家是他对面的那个去死去死天团吗?

    你知道姐姐多努力想让姜家离他远点吗?

    沈放一直站在对面没有说话,听到姜凉蝉那句话,忽然抱着胳膊,笑了一下。

    他温和一笑:“原来姜小姐把我拉来,是为了这个。”

    他今天笑得格外温和。

    但看在姜云庭眼里,格外欠揍。

    因为那种温和,就像是长辈看着不懂事的稚子胡闹一样,是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包容。

    是看一个小傻逼的包容。

    果然,沈放的下一句话,就这么温和而又包容的说了出来。

    “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强行拔高顽童,在下确实没有这个本事,也无暇奉陪。”

    “先告辞了。”

    强行拔高顽童。

    顽童。

    姜云庭一瞬间就炸了。

    刚才他恨不得沈放从眼前原地消失,现在却想要拿个钉子把他钉在原地,让他一步都别想跑。

    姜云庭怒气冲冲的拦住他:“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你好大的胆子!你特么是不是瞧不起小爷?你刚才在讽刺我是不是!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他抄起练习用的一根棍棒。

    颤抖吧凡人!

    现在瑟瑟发抖也来不及了。

    一会儿你就是跪下来叫爷爷,也没有用了!

    沈放真的站住了,他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姜云庭,抬起手来,只在姜云庭牢牢握住的棍棒上轻轻一敲。

    姜云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胳膊一麻,那棍棒就脱了手,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沈放淡淡一笑:“少爷,你挡着我的路了。”

    然后姜云庭拦在人面前的身体,被人轻轻一拨,不由自主的就被推到一边去了。

    沈放已经走过去了,又想起什么来,还不忘回头补充。

    “小少爷,棍棒危险,不宜玩耍,还是玩点别的罢。”

    原本靠在树上,啧啧摇头看着这奴仆作死的张先生眯起眼睛,缓缓直起身体。

    姜云庭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胳膊上的麻感依然还在。

    身体甚至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

    刚才咣当坠地的那根棍棒,犹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

    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实力的碾压。

    如果是巧合,上次好像巧合过一次了。

    沈放话毕,根本无意停留,现在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

    姜凉蝉有点着急,咬了咬唇,准备再去追沈放。

    身后却有人先开了口:“等等。”

    姜云庭捡起地上那根棍棒,顺手又抄起另外一根,慢慢走过姜凉蝉,走到沈放的身后:“请等一下。”

    骄纵的姜小少爷破天荒的加了个请字。

    沈放顿了一下,脚步一停。

    姜云庭伸手,把其中棍棒往前递出:“我要跟你正式比试一场。”

    因为他这一个请字,沈放没有拒绝。

    但是这场比试的时间异常短暂,只持续了一个回合的时间,姜云庭手里的棍棒就断成了两截。

    姜云庭沉默的看一眼手里的半段残棍,丢在地上,赤手空拳,重新摆好了动作:“再来。”

    一个回合之后。

    姜云庭抿抿唇,再次摆好起势:“再来。”

    又一个回合之后。

    “再来。”

    ……

    “再来。”

    ……

    天光渐渐西移,地上的影子都从向西改成了向东。

    姜云庭喘着粗气,撑着膝盖,努力让自己身体恢复笔直。

    沈放还平静的站在对面,气息也没有凌乱。

    他纵然比试场场都输,也不能连最后一点精神气也输了。

    沈放垂眸看着他,看着他喘气喘得像牛一样,明明站都没力气了,却非要死撑着起来,甚至还喘着气,一点点挺直了脊梁。

    他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今天第一丝赞许的神情。

    姜云庭彻底站直了,能跟他平视了,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我今天……”

    姜小少爷生平第一次开口认输:“我今天跟你比试了七十八次,输给了你七十八次。你赢了,我认输。”

    他的纨绔朋友们讲究赢就是赢,输就是巧妙地赢,自家没有输这一说。

    但是姜云庭觉得,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借口。

    输了,赢回来就是了。

    沈放点点头,没说话。

    姜云庭抿了抿唇,继续道:“所以,我想请你在这段时间做我的陪练,跟我对战。条件你可以随便提,只要我能拿得出来,你提什么都可以。”

    姜云庭有点紧张,又有点自信的等着沈放的反应。

    毕竟,沈放作为姜家的一个面首,一定会有很多渴望,或者很多想要脱离的东西吧。

    地契,店铺,银两,珠宝,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也没关系,他也可以给。

    如果他想要脱离面首的身份,那最好不过。

    如果是跟他姐有关的要求……

    做梦去吧!

    沈放在他紧张的盯视中,从容的拒绝了他:“抱歉,我没有时间,少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是!

    你怎么没时间了!

    我看你每天都很闲啊!

    借口都懒得找是吗?

    姐姐,我就说这个人很讨厌吧!

    眼看着沈放就要走了,姜云庭和姜凉蝉异口同声的喊:“少侠留步!”

    姜凉蝉往前跨了一步,认真道:“除了你,我们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请你务必帮我们这个忙,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也都能答应你。”

    譬如说,让我在你跟画扇之间穿针引线。

    再比如说,让我们家以后滚得离你远点。

    都可以,都能办到,您尽管提!

    沈放闻言转向她,眼睛眯了眯,唇角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姜云庭本能的开始警惕。

    现在他看到沈放这个动作,就觉得不好。

    果然,沈放满意的笑了:“既然小姐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真的有个要求,请小姐帮忙。我想要小姐的……”

    姜云庭的警惕放到最大。

    要小姐的什么?!

    要小姐的芳心?

    要小姐的婚姻?

    要小姐的美貌?

    他就知道!

    这个登徒子!

    肯定是被他姐的智慧和美貌打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动歹心了。

    就自己这美色,要不是自己是个男的,搞不好也不安全。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云庭一把把姜凉蝉拉到身后,挡在她前面,大声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没有你也能赢,你别想对我姐姐动什么念头。”

    “……小姐手里前段时间收到的那个模型。”

    沈放终于补充完了被他打断的后半句。

    空气中写着一丝丝的尴尬。

    沈放饶有趣味的看姜云庭:“哦?姜少爷是让我死了哪条心?”

    姜云庭:……

    姜凉蝉万万没想到,他要的竟然是这个。

    其他东西还好,要这个她反而有些犹豫。

    姜凉蝉道:“本来确实只要我有的东西,你要我就会给的。但是,这个是段融送给我的礼物,把别人的心意送出去,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沈放倒是很好商量:“那你就借我一观,我过段时间还给你。”

    这倒是没问题。

    姜凉蝉愉快的同意了:“行,我现在就回去拿给你。”

    姜凉蝉抱着那个模型往外走的时候,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了。

    她总感觉,好像今天他们和沈放,都互相用了对方一把。

    刚才沈放答应的那么痛快,好像就已经想好了这个要求,专门等着她了一样。

    说不定,今天他们找沈放帮忙,还是把这个要模型的机会送到沈放手里了呢。

    可问题是,沈放要这个干什么?

    她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把话本里捋了一个遍。

    没有,根本没有段融主仆二人的存在。

    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做模型的人出现过。

    男主也没有这样的需求过。

    那沈放突然要这个干什么?

    姜凉蝉心里打着这个结,一出院落门口,发现沈放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一见到她就把沉甸甸的模型接了过去。

    姜凉蝉忍了忍,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配角总是死于话多的。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然会被灭口的。

    沈放接过模型,走之前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姜凉蝉心头提起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问:“是什么?”

    沈放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道:“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有做媒的爱好,但是希望小姐以后不要再给我乱点鸳鸯谱了。只这两件,你若是都同意了,明天早上,我便来陪姜小少爷练功。”

    姜凉蝉:……

    她明白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全明白了。

    她呆呆的看着沈放,呆呆的点了点头,呆呆的目送他走了,还麻木的挥了挥手。

    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所以说,万物反常必有妖,也许一件事一件事的孤立起来,会觉得反常的无法理解,但是这些散点一旦串联起来,就会出现一幅全新的真相地图。

    按照话本中的内容,沈放现在应该在做两件事,一件事是为他图谋大业做准备,另一件事就是爱上画扇,失去画扇。

    这么长时间以来,沈放好像根本都没有爱上画扇。

    她仔细想了想。

    归根结底,还是他跟画扇相处的机会太少了。

    感情是要日久生情的,她早就知道,所以为了让画扇能在自己的护航下,早点活着和沈放走完这段感情线,她一直在努力把他们强拉到一起。

    为此,她还顶着巨大的压力,让沈放做她的随从,就是为了给他创造条件,让他能借跟着自己的机会,多去珲春楼见到画扇。

    可是,第一次她带沈放去珲春楼的时候,似乎发生了意料外的状况。

    是她半路听到了有人呼救,多事的带着沈放去了那条小巷子,救出了段融。

    那天本来应该是沈放能够去见画扇的日子。

    历史的车轮总是充满了偶然,哪怕车辙里一块小石头,也会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一条石头大小的比寻常处更深重的痕迹。

    早在穿进来之初,姜凉蝉就意识到了这点。

    活在话本里的世界是一张平面,而真实的世界则是有无数的偶然,无数的线索,无数的正传中不会书写的人生,填充在话本字里行间的空白处。

    这些空白像是看不见的蝴蝶的翅膀,安安静静时无人探知,若是一旦扇动起来,也会让话本的某些部分秩序失衡。

    她把他带去珲春楼的那一天,就是他命中注定要跟画扇相爱的一天。

    但是她却中途拐道,带他去救了段融。

    也许相爱的那根红线,就是这样被从一个人身上,移到另一个这个时间段出现的人身上。

    在正确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

    姜凉蝉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难道是她努力想要促成剧情,却在命运的交叉口上,不慎改变了剧情?

    是她,亲手改变了剧情?

    在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来着?

    沈放对画扇没有兴趣。

    这么忙碌的沈放,愿意用每天三个时辰,连续大半个月的时间训练姜云庭,来交换段融做的那个模型。

    沈放拿到模型的时候,郑重的警告她,不要再乱给他拉鸳鸯谱。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天啊!

    这道题她不会答!!!

    姜凉蝉捂住了心口。

    兄弟情,这一定是封建主义兄弟情。

    没错的。

    可不能有错。

    ***

    沈放拿着模型,回到了房间。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个模型,极为仔细的探查了模型的每一寸地方,终于在模型里面,姜凉蝉的脚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印章。

    严谨比对了这个印章和他这几日收到的那个家族的印章图案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一模一样。

    确实是那个家族的后人。

    他之前收到的密信里面,母亲曾经提到过这个印章。

    她给他留了一个千机盒。

    母亲在信里提到,这个千机盒是容族先祖做的,机关精巧至极。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盒子,其实里面一共嵌了九九八十一扣,只要有一步错了,整个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就会立时自毁。

    容族巧思,善做机关,只是百年前就已经绝于世间了,现在留下的容族之物,都是百年前的旧物了。

    母亲给他留了二十条线索,他要顺着线索一条条过关,才能找到最后的那个真正线索,打开盒子。

    其中但凡错了一点,都会被误导向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岔路口,拿到错误的信息,再去开盒子时,盒子立时就自毁了。

    关键是,无论他停留在哪步,或者错在哪步,都没有任何提醒,都有一个线索在等着他。

    只有打开千机盒的那刹那,他才能知道,这线索究竟是不是母亲留的那个真正的线索。

    母亲说,在千机盒里面,她给他留了一个东西。

    若是他通过了种种测验,便能打开千机盒,拿到这东西,有了这个东西,成就大业如虎添翼。

    如果他没通过……

    母亲留了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有万亩良田的地契,他便可安安心心富富足足的过完这一生。

    但也仅此而已。

    他理解,这是母亲对他的保护,如果他不够聪明,不够有决断力,甚至运气不够好,那他去走那条险路,就是送死。母亲宁可他过平凡但是平安的一生。

    母亲是希望他走另外一条路的。

    因为这封密信是十几年前母亲写好的。

    在母亲写好之后,其中一条线索的持有人去世了。

    线索根本就断了。

    他根本就不再有走到最后一步,得到那东西的机会了。

    而母亲还是选择了把这封密信放到密道里,让他十年之后找到。

    看似依然是两个选择。

    其实他已经没得可选了。

    但世间万物都做不得数。

    明明线索断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就遇到了早已经绝迹于世间的容族后人。

    看到姜凉蝉拿来的这个模型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这样的精致,这样独特的排列,跟记载中容族的手笔太像了。

    果然,这段时间让人去查探,找到了容族家族隐晦的族徽,一对比,发现那段融果然就是容族后人。

    段融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猜测容族可能还留着最后一手,在被人找到的时候能藏匿好自己。

    他派人去找,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人毕竟是他救下的,而且那姜凉蝉成天嘀咕这两个孩子安不安全,他便是找到人,保护这两个孩子一番也无妨。

    但他就算找到了人,也不打算把两个孩子带回来。

    既然已经另有别人在找他们,暴露他们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就太不安全了。

    容族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编排方式,在他们做过的任何器具里面都能找到,只是太过精巧,所以一直没被人参透过。加上他们绝迹百年,早已没有实物让人去研究琢磨。

    他对机关也颇有一番研究,所以他只要借来这个模型,多加揣摩,找到容族特有的编排方式,便可以自己试着解开千机盒。

    模型里面,那个集所有阳光于一身的女孩子正在笑吟吟的站着,裙角飞扬。

    他挪了个位置,跟她对视。

    那双大眼睛灵动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狡黠的对他眨一眨。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起来。

    这双眼睛,勾起了好多他的回忆。

    那段时间,他觉得姜凉蝉变化很大。

    都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眼睛深处的东西,曾经只有刁钻,蛮横,和想要的不择手段也必须得到的势在必得。

    突然之间,那层蛮横散了,她努力表演蛮横,但只有一点色厉内荏的皮毛。

    像一个乍然来到人世的小雏鸟,毛都还软蓬蓬的,却非要蓬着小翅膀在炸毛的边缘探头探脑。

    以为自己英勇无敌,其实却是一个每天都慌慌张张的小啾啾。

    最近,那个小啾啾还学会了跟他吵嘴。

    沈放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伸手戳了戳那个模型上笑得灿烂美丽的小脸。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好的肥章!

    今天多了好多的小天使,给了我好多的鼓励和爱,也有一些小天使提了一些意见,一并感谢!

    非常庆幸写文的路上遇到你们呀~~~

    希望大家每天都能有值得自己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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