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这掏了半天只掏了个空，她贴着墙慢慢下移尽量在黑暗的巷子里缩小自己，没想到锅从天降。
“十块钱，你小子骗谁呢，你们这些高中生零花钱就10块？”
旁边有棍子敲地面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情况，冬子，你去问她，带了多少钱？”
那个水牛走了几步一下就蹲到孟了了面前：“妹子。”
只叫了一声，孟了了就立马识相：“姐，我有十块钱，我都给你。”
她把刚才配钥匙剩的十块钱双手呈上，还把裙子两边口袋翻出来抖了抖，“姐，你看真的就10块。”
“李姐，还真十块。”
旁边“啧”了一声，“真他妈穷学生。”
另一个声音接了话，“姐姐，那我能走了吗，我妈一会还要换药，我爸现在在逃命，家里没人。”这人慢吞吞的语气这次急了些，情绪低落。
孟了了听闻不自禁往巷子里头瞄了一眼，不过过道里路灯坏的彻底，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几个轮廓。
这是奇葩还是真的，她都有些怀疑了。
“李姐，这人好可怜啊，要不放他走吧。”有人动容了。
“行啊，那你跟他一起走吧，养他妈，供他上大学，以后说不定就发财了。”
没人说话了。
“都给我等着，一个一个把钱收了。”
这下所有人都动了。
孟了了观察了下，外头两个，一个她面前的，里头一个李姐，还有个女生，对方总共5个人，里头还蹲着几个，低声呜呜在哭。
有点麻烦，孟了了有少许烦躁，肚子随之“咕噜”一声。
水牛正巧来扯她手里的10块钱，一扯居然没扯动。
“姐，打个商量。”孟了了突然凑过去，“你再找我五块行不行，我买个手抓饼，只要原味的。”
对方半晌没说话，好半天回她：“我可以拿你钱买两个。”
孟了了眼睛一亮，有戏。
“我吃一个，扔一个。”水牛说着站了起来，朝里头喊：“李姐，这有个脑残，说要让我再找她5块钱买饼。”
孟了了不高兴了：“诶，你这人怎么打小报告啊。”
“揍她。”
两个字让场面突然间就混乱了起来。
兵荒马乱间。
巷子深处有个男生站了起来，慢悠悠把自己手里的十块钱折好放进口袋，再把校服领子上散开的一粒扣子扭上。
最后拍了拍身上的灰，挎好双肩包，整整齐齐一副刚下自习的模样。
地上两个小女生还在哭，男生拿脚碰了碰她们，声音懒洋洋的：“还哭呢，回家吃饭去。”
他眯了眯眼，看向巷子口那锅大乱炖。
“真惨。”男生同情道。
那两女生哭声一顿，正要抬头看人，人已经从另一头出去，没影了。
十几分钟后，巷子口来了人。
那男生去而复返。
他看着里头，轻轻“嗯”了一声，疑问的语气。
视线一转，就看到几米远处的手抓饼店门口，站着个穿着白裙红底的女生，长胳膊长腿，露出的皮肤小麦色。
嗓音特别耳熟，语气高昂，“阿姨，我要个加鸡蛋里脊和香肠的。”
“生菜帮我煎一煎啊。”
“酱给我一半甜，一半辣。”
孟了了接过热乎的手抓饼，递出了10块钱，高高兴兴回去了，没看到身后多了个排队的男生。
等人走了后，后面那人看了看菜单：“阿姨，给我来份刚才一样的，再多加份里脊吧。”
他看了下价格从书包里掏出了皮夹，打开，里面一沓整百。
-
孟了了走到舅舅家小区楼下，手里的手抓饼也正好吃完。
表妹沈玲已经回来了，在客厅里喝绿豆汤，听到开门声端着碗转了个身位。
孟了了脱了鞋进来：“表妹！”
玄关处的光比客厅的要亮一些，沈玲发现了点不对劲：“姐，你脸怎么了。”
“刚摔了一跤，路有点黑。”孟了了含含糊糊讲，“呀，喝绿豆汤呢，我也喜欢。”她笑嘻嘻道。
“给你留着呢。”杜春芳正在厨房里，“了了前几天去夏威夷玩，所以脸晒黑了，玲玲你一会拿你军训时擦的芦荟胶给你表姐擦擦看。”
杜春芳以为女儿说的是孟了了脸晒黑的事。
“姐！你国庆去夏威夷玩啦！”沈玲关注点一下就吸引到了别处，“你怎么不喊我。”
“舅妈说你去上补习班了呀。”
杜春芳端着碗出来，沈玲有点不高兴：“妈，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沈玲以前有单独跟孟了了一家出去玩过，旅游费用全包，孟大福出手阔绰，孟了了买什么也会再买份给她。
“诶，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出去玩啊，我以为了了找你去乡下养猪厂。”
孟大福厂里主要养猪，生产猪肉，但另外还有一条猪肉产品零食线，有时候厂里有新品出来孟了了就爱打电话过来，杜春芳这次以为又是那事就直接回绝了。
一口吃的，还浪费时间，一中竞争多大呀。
此时快睡了，客厅里开了夜灯，孟了了埋头喝汤，杜春芳嘱咐了两人喝完早点睡就先回房了，倒是没发现孟了了脸上的异样。
孟了了喝到一半，想起配好的钥匙，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串，把原本的放到桌上。
沈玲眼睛尖，一眼就看到钥匙串上串了张磁卡。
卡上印了“洛水湾”，背景是片湖中别墅。
“姐，这磁卡你的吗？”沈玲问道。
孟了了瞅了一眼，不认识：“我爸给挂的吧，可能图好看。”
玉屏市中心有个湖就叫洛水湖，一中就在洛水湖边上，而旁边还有个高级别墅小区，就叫“洛水湾”，里边别墅普通的就要好几千万。
沈玲认识这卡，之前有人匿名在玉屏市贴吧秀过，惹来一群柠檬精冒酸汁。
沈玲现在就特别酸，她大概都能猜出来了，孟了了却反应慢半拍。
孟大福确实用孟了了的名义在她学校旁边买了这套别墅。
玉屏市的高中都是不包中饭，中午学生自己出去吃完一两点回来上课，有的学生会学校边报个半托的家教班方便吃饭，离家近的就回去吃，孟大福当时想了想还是另外给闺女买了套学区房。
不过这几天他产里装修盖新厂房，给闺女串了门卡后，把正事给忘了说。
这边沈玲看了卡，见表姐把几千万的房卡当做装饰品，一口老血噎在喉咙口。
最后憋了憋，啥也没说。
孟了了喝完汤，告别了欲言又止的小表妹，一本满足地回了她的小房间，惊喜地发现落了的手机已经在桌子上了。
沈娟女士为了让孟了了成为一个内外兼修，自强不息的人上人，还特地给她换了个充话费送的手机，以摒除和暴发户沾边的一切关联。
孟了了拿她几百块的手机，拍了拍窗外的月亮和星星，朦胧的夜色愈加朦胧。
配着月夜图发了条微博：今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5
没一会下面一个名叫“家里是卖无人机的”留言：你这逼，打架不喊我？
头像是架拖拉机。
俗，真俗，这人说话怎么还是那么不文雅。
孟了了眼也不眨的把那条留言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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