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龙母本就心中有鬼,此刻已明白了过来,仓促间竟不管不顾地向结界扑了过来,怎奈那七宝络子又岂是凡物,她一介龙婆,一时半刻间又怎能闯得过去?!
此刻花千骨平日里千娇百媚的面庞此时已笼上了一层严霜,也不理她,只“哼”了一声,微阖妙目,念动咒语,自溶弥珠中摄来无上仙力,秉移山填海之法,竟将自己与蚌母上方的泾河河水抽空,成了一个巨大空洞。
花千骨抬头仰望,正见白子画已御风飞临上方,忙朗声道:“师父,这里有古怪,快请钱塘君来。”
白子画点了点头,挥袖召了那钱塘君来,二人一同往下观瞧。
那钱塘君见河底果然有一蚌母,正自纳罕,却忽听白子画低叹了一声,不知怎的施了个法术,已将泾河龙王及其二子摄在面前,喝问道:“为何在此行这邪术?”
那泾河龙王知花千骨不过是修行了百余年的小仙,是以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不想如今竟然被她瞧出了破绽,又有白子画在这里,早已吓得抖似筛糠,半晌答不出话来。
只是那钱塘君尤自不知其中的奥秘,茫茫然立在当地。
花千骨又在下说道:“师父,这蚌母实在灵力强大,我如今不方便,不敢妄动,还请您施法救洞庭龙女出来。”
白子画点了点头,手中捏了个诀,弹出一段神力,寄于那蚌母之上,不过片刻工夫,只听“吱吱格格”一阵乱响,那蚌母两侧蚌壳便打开了一人宽窄,而后便有一位娇弱美人自其中跌了出来!
“你便是洞庭龙女云梦?”花千骨忙上前扶住了,替她理了理鬓边乱发。
那龙女此时已是气息奄奄,连站立尚且不稳,哪里还有力气回答,不过微微点了点头。
白子画知她最是心热之人,恐她又再劳累,见状忙挥袖将二人摄至云端,自墟鼎中取了枚归元补益的丹药交给徒儿,要她喂那龙女服下。
那丹药却有奇效,不过一盏茶工夫,洞庭龙女的面色已好了几分,也有了些力气,自花千骨怀中站直了身子,双眸含泪、盈盈下拜谢过众人。
一旁的钱塘君见了侄女如此,自然早就红了眼眶,只是碍于众人在前,不好上前,却忽然见那泾河龙王一家跪在白子画面前,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虎吼一声,一把拎起那泾河龙王幼子来,醋钵大的拳头便在他面上、身上招呼起来。
这原是他的家事,白子画也不愿开口;花千骨亦义愤填膺,也懒怠拦他,故不过半盏茶时候,那龙子已是鼻青脸破,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钱塘君才算泄了几分愤,将他往地上一掼,喝道:“我这侄女在家时最是温恭贤良,你们为何要如此害她?把她关在那蚌母中,又是何意?”
可怜那龙子已被他揍得气息奄奄,又如何开口答他?可钱塘君实在恼得他很了,还道他竟拒不开口,更是目眦尽裂,便忍不住提起拳头来,又要往他身上招呼。
若如此,眼见那龙子将要有性命之忧,花千骨忙俯身拦住了钱塘君,道:“钱塘君不可如此,他做下的恶事,自有人惩处。”
钱塘君闻之有理,便也放下拳头,喝道:“可怜我家云梦,竟受了这等欺负,定要叫这老龙一家好看!”说着,便“呼”的一声捏诀而起,要御风往天庭告御状去。
花千骨忙止住他道:“不必如此,如今证据就在此地,况此事关系龙女名声,原也不宜张扬,故咱们还是唤了当值天官来为上。”说罢,回首向自家师父使了个眼色。
白子画会意,忙弹指施了个法术,果然不出一时三刻工夫就将值日天官拘了来。
那天官不曾想白子画竟在此地,陡然见了,不觉一愣,继而忙上前殷勤致礼道:“见过尊上!不知召下官来此所为何事?您只管吩咐便是。”
白子画挥袖令他免礼道:“此间事拙荆最是明白底里,你只管问她便是。”
那天官点头称是,正回转身时,花千骨已上前来,自都中豪雨讲起,一直说到方才自己随龙母下至泾河河底,那天官不禁奉承道:“夫人千金贵体,竟如此事必躬亲,实在是我辈典范。但这蚌母确是不世出之异宝,夫人又怎知洞庭龙女竟是被迫困于其中,而非自行入内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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