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此物,白子画不由得愈加心浮气躁起来——那花枝不是旁的,正是四百年前花千骨做妖神时簪发所用。
心知有异,他忙伸出手来,将那花枝抄在手中,立时便有一阵暗香自鼻端幽幽传来。
“这……”深恐与花千骨有些关联,他忙闭目用心分辨,待辨清后,登时大惊,不由得失声道:“这是赤雚草花粉的香气!”
一瞬之间,自入蛮荒后诸般异事历历袭上心头——这数百年未现的的花枝……那秘洞中所储之恰恰合身的衣袍……洞口处的赤雚草……花千骨腕上那处古怪剑伤……且自入这绿洲后她每日必独自外出,难道?!
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白子画心中一涩,暗道不好,强撑着要站起身来,但他如今内息纷乱,半身滚烫如火,半身阴寒似冰,稍一动弹,内息即刻入了岔道,立时便又喷出一口血来!
这鲜血犹如泉涌,白子画登时再难支持,颓然坐倒,孰料正自抚胸喘息时,却忽觉自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又有一声阴郁冷笑悠悠传来。
“谁?!”白子画袍袖一卷,将横霜纳入手中,“仓啷啷”一声长剑出鞘,直指发声那处。
只见虚空中黑雾团凝,竟渐渐显出一个魂影来。
“残影?!”白子画方才本已猜到了前来的乃是何人,只是如今见他修炼得鬼气大增,竟可显现出这半实半虚的形体来,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魂影嘿嘿冷笑几声,向前飘了三尺许,来至白子画面前,沉声道:“尊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白子画已隐约猜到了此中关窍,但他现在哪有心思与残影纠缠,理也未曾理他,只又暗运内劲,扶着洞壁勉强起身,仗着横霜,踉跄往洞口处行去。
但那残影谋划良久,又如何肯善罢甘休?!他纵声长笑,又复紧逼至白子画面前,阴恻恻道:“白子画,你现在可知令高足身在何处?”
闻言,白子画竟是一愣——自二人自神界来至此间,他镇日在洞中修炼,只知花千骨在这绿洲中某处采撷瘿荔,但确不知她具体往何处去,如今事出紧急,他又有伤在身,这绿洲方圆又广大,一时间又到哪里去寻她?
残影见他住了脚步,便又得意续道:“方才见了那花枝,尊上自然知晓在这杳无人烟的蛮荒之中却又有何人存身了?嘿嘿,此人怕是六界之中尊上最为忌惮之人,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白子画深知他此番现身,其中必有诡计,如今自己已呈走火之象,若与他纠缠,实乃下下之策。且虽不知花千骨身在何处,但他心中焦急,又哪肯停留,只不过低哼了一声,仍抬了步子,往洞口而去。
见了他此时铁青的面色,残影不禁大笑道:“尊上坐了多年仙界的第一把交椅,自然是运筹帷幄,便是一时偶有失察之处,经我这一提点,也即刻想得明白了,只怕是心中已乱了方寸,不肯宣之于口罢了。既如此,莫如由我将尊上心中所惑道出吧。”
说着,残影又近一步,几乎与白子画呼吸相闻地道:“如今在蛮荒之中的,除了了尊上与令夫人,还有第三人在,且这几月来此人更是每日里与尊夫人私下相见,两人耳鬓厮磨,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说到此处,恐怕尊上已十分明了了——那窃玉偷香、逗引尊夫人的,便是四百年前甫一至云宫即令尊上失宠于妖神花千骨的墨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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