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花千骨偏偏不答,反而伸出禄山之爪来硬生生将他的脸扳正,又学着凡间市井之徒的轻佻神色,在他下巴是拧了一把,挑眉嘻嘻笑道:“师父果然是千古风流人物,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白子画被她赞得哭笑不得,伸手拍开她的“魔爪”,斥道:“小骨,不敬师长、言语无状,乃是大罪!”
花千骨何时又怕过他来?只嘿嘿笑了几声,又猴上他身去,在他腮边摸了几把,才涎皮赖脸地道:“师父,你可还记得多年前员峤岛送来的那一盒千年鲛人珠么?”
“鲛人珠?”那是十几年前员峤岛岛主为了相酬他疗伤之德而所赠之物,白子画实想不出它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也只得听她往下道来。
见他一副懵懂神情,花千骨果然愈加自得起来,凑在他眼前,神秘兮兮地道:“师父可知,近几年间,小骨烹制汤羹时里面都多加了一味料,正是那千年鲛珠的珠粉。”
那千年鲛珠实在难得,具镇心定惊、清肝除翳、生肌解毒之奇效,乃六界难寻的灵药,不想竟被她大喇喇地做成家常汤羹服下,白子画听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得话。
见他不答,花千骨又面带得色地道:“《七绝谱》说得没错,‘以珠敷面或食之,令人润泽好颜色’。小骨本想着怕自己哪一日人老珠黄,镇不住那起子觊觎师父的狂蜂浪蝶,才每日服食此粉,不想歪打正着,咱们在这蛮荒中辛苦度日,师父以凡人之身仍能容颜不老、更胜从前,想来一定是这鲛珠粉的功劳啦!否则师父在这蛮荒住上几年,容颜衰败、风采不再,待咱们出去了,可要伤了多少仙子仙女的心啊!师父,你说要怎样谢我?!”
“唉,你…你这般暴殄天物,当真是…当真是……!”白子画实在不知如何答她,只好在她额上一点,算是惩戒。
花千骨又哪里能够受教?还只管拉着她家师父,美滋滋地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哀叹一声,悠悠道:“师父容颜虽美,可惜却解不得饥,小骨已好几日不曾吃什么可心之物了!”
听了她这话,白子画不禁失笑,在她颊上拧了一把,揶揄道:“你不是已服了那食之不饥的祝余草么?怎么还能饿到如此地步?!这绿洲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你整日价东寻西找些可食之物,只差没有掘地三尺了,难道就不嫌劳累么?”
花千骨摇头摆尾地避开了他袭来的大手,低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答道:“师父千年不食五谷,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整日不吃不喝、无欲无求,有什么意味?!而且,就要是亲力亲为、亲手所做的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和味道呢!只恨这几日愈见天寒,小骨虽费了十足十的功夫,却也没找到什么精致可食之物。”
想着她在此缺衣少食的着实可怜,平日自己又不得时常陪她,白子画也不禁替她心酸起来,捉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慰道:“是,是,是,这原也是你的本性,更是你的好处,怪只怪师父拖累了你,要你陪我待在此处。”
听他如此说,花千骨也念着近几日并不曾听他多提修炼之事,便问道:“师父,不知咱们什么时节才能回归六界?这几日师父的神力可有恢复之象么?”
不忍欺骗于她,白子画也只好低叹一声,答道:“如今那神力已炼化了□□成,只是不知为何,尚且不能融会贯通。为师已用心导引,只是那神力仿佛总与我有一丝不合之象。”
花千骨天生达观乐天,兼之又恐他多心,忙挥一挥手,做出一副大喇喇的神情,道:“师父且放宽心,有道是水到才能渠成、瓜熟方可蒂落,既然已有如此进境,小骨相信以师父的绝世天资,再耗些时日,想来定能功成。”
白子画却并未答话,只低头沉吟了半晌,才道:“小骨,你可知当年为你锻魂炼魄后为师为何要你托身于桃花出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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