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花千骨只觉得浑身寒噤噤的、又头痛欲裂,勉力提起精神,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却立时见了他满面慌急的神色,也吓了一跳,忙忙开口应他,孰料一开口时,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师父,我…没事,你别急。”
白子画却哪有不急的道理,边捉了她的手腕诊脉,便问道:“你身上觉得怎样?难道是感染了风寒不成?”
花千骨凝眉细想——先前于林间行走时还并无不适之状,不料才睡了一忽便病了起来,却令她实在也想不出什么由头来,且又周身酸软,连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索性话也懒怠说,只摇了摇头。
此时切脉的白子画却长眉深蹙,低头诊了半日,心中不由得惴惴起来——她如今这脉息阴邪郁内,阳气不畅,腑脏虚亏,脉沉无力,竟然是个不小的症候。花千骨真身乃是精灵之属,又处于这蛮荒之中,自然妖气大盛,但其脉中阴气郁郁,又实在是太过了些,难道是这林中多有妖魔之属,她受了阴邪之气不成?但细思下,又实在想不出是何物所为。但现下当务之急便是为她退热,可这蛮荒之中又去何处寻医问药,倒难煞了他。此念一起,又恨自己竟带累她至斯,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正左思右想、愁云惨雾之时,那小人儿似乎是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又向深处扎了扎,转眼又要睡去。
“小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想着只一味如此毕竟不是办法,白子画只得紧了紧怀抱,托起她头颈来,柔声又问。
花千骨只觉昏昏沉沉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靠在他肩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如今在这蛮荒之中,又哪里能寻得到趁手的医药?!白子画不禁愁上眉梢,在她周身疏散风邪的大穴上按摩了半晌,见她仿佛略松散了些,也算暂松了口气,但伸手又抚上她滚烫的额头,便想着先去寻些水来,与她退热。
叹了口气,白子画将花千骨安顿着卧了下来,又自包袱中取了件衣服,替她盖在身上,才低声道:“小骨,师父去取些水来,你先睡一会儿。”
花千骨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缩做一团,又昏昏睡了过去。
白子画虽不放心,但好在一路行来时已留意到左近百丈远便有一处溪流,此刻也只有速速赶去了。
将将站起身来行了两步,白子画忽觉身侧似乎有异,猛一转身,却并无他物。
他虽失了神身,但到底阅历深广,且今日花千骨又病得着实古怪,此刻便即留了十二分的小心。
既然心中存了个疑影,白子画又往前行了两步,便以余光仍往方才那处瞥去,果然见有一个模糊黑影一闪而过,但凝目细观,却又偏偏察觉不到什么。
他一生精研道术,遇到如此诡异之事,首先想到的便是法术、咒语,此时却偏偏无从用起,不由得暗自嗟叹一声,只好装作无事模样,抬步出了那树洞,再做计较。
才离了那树洞三尺,白子画便放轻了脚步,悄悄回转过身来,掩身在暗处,偷眼往树洞中观瞧。
果然,须臾间便有一个极幼极小的模糊影子于那昏暗洞中缓缓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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