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闷哼一声,别过头去,道:“是你们母子俩自己惹下的事,怎么倒找上我来了?这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事,难道不该自己想办法了结吗?”
“夫君,拜托你就想想办法嘛,你看,那位热…热姑娘多可怜!你看……小骨现在焦头烂额,也很可怜啦……”花千骨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抱着他的袍袖,嘟嘴顿足,撒起娇来。
那鸨母此时才顾得上左右打量起这一家三口来。眼前的小小白面容清秀,虽然身量为足,但却自有一派天成的凌人气势,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大家风范。再看花千骨,容色不知为何瞧不大真切,但依稀秀美无俦,使人觉得可亲可羡,衣饰虽然简洁,但却没有一件不是珍品的。而她身侧的白子画更是风姿高绝,令人不敢逼视,但此时他面上却是一片冰封万里,连看也不看自己娘子一眼。
如此,那鸨母不禁猜想他大概不会出手相助,毕竟三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连宅院也能买上几处了,哪有人会为了素不相识之人如此阔绰出手的?!
想到此处,那鸨母脸上便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冷冷地道:“怎么样?方才大言不惭,现下拿不出钱来了吧?!依我说啊,还是速速离开,莫要耽误了我们这里的大事才是。”说着,一挥手,又有几名壮汉上前来,拉扯着要将热依罕往后堂带去。
“住手!”小小白登时着了急,一把扯住一名壮汉,眼见双方便又要大打出手。
“小小白……”花千骨看了大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大眼蓄泪,转头向自家师父哀哀恳求道:“师…夫君,你快想办法啊!他不过是个孩子,何况这双拳难敌四手,若让他发了性,再惹出祸来,可怎么处?!”
说话间,已有一名莽汉提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狠狠锤了下去,眼见便要落在小小白脸上,小小白身法如电,只向右轻轻避了一步,那莽汉便收势不住,一跤跌在了地上。
旁边几名壮汉见伙伴吃了亏去,哪里肯善罢甘休?!立时便吆喝着向前冲了过来。
小小白自然也不肯示弱,大喝一声,摆了个架子,就要与人过招。
见了这纷乱景象,又有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旁软语相求,白子画只得长叹一声,左臂一伸,将花千骨扯在自己身侧护住,低声向她道了句“下不为例,回去看我怎么罚你”,便昂首朗声向众人道:“住手!”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他惯为上人,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语声一落,小小白与那几名壮汉竟然真的住了手,齐齐望向发声之人。
见此情形,那鸨母立时便换出一副怒容来,厉声道:“我也正好也要说呢!再如此,我就要报官了!依我看,你们一家三口莫要在此造次,还是速速退去才好,免得衙役来时,倒要吃亏了。”
白子画也不待和她多说,只自怀中取出钱袋来,将其上点缀的那颗荔枝大小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托在掌中,递至那鸨母面前,淡淡道:“这可够三百两之数了?”
如今大天白日下,那珠虽不如夜间明亮,但也视之如星,莹然碧色,确是颗世所罕见、珍贵之极的夜明珠。
一望之下,花千骨便深深懊悔起来:这钱袋还是几年前他生辰之时她奉上的寿礼,用料之考究、手工之精巧自不必提,便是那颗夜明珠也是她亲自在东海海底寻来的,自赠与他起,便是他的爱物。如今毁了它,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依他的脾性,怕是再做上十几二十个来赔罪,也抵不过这一个了,到时候,做小伏低、曲意逢迎的恐怕还要是自己了。
一念及此,花千骨不禁悠悠一声叹息,抬头望天,自怨自艾起来。
且说那鸨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这夜明珠只怕不止三百两,便是值五百两也未可知,但她千里迢迢自龟兹贩来热依罕,将来是指望她能挣出大价钱来的,哪里肯轻易放手,眉头一转,计上心来,干笑了一声,道:“这夜明珠果然值三百两银子,公子好大的手笔!只是我与热依罕处了这么久,自然也盼她有个好归处,容老妇人多问一句,不知三位给她赎身后,是要她做妾还是做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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