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白子画长叹一声,暗怪自家徒儿好生莽撞,如此一来,一定会露了行藏,惊扰凡人。无奈下只得捏了个诀,隐了小徒儿与自己的身形,使一众凡人不得而见。
花千骨掌风未到,那女鬼已然惊觉,忙忙回身,这才见了花千骨。
她这一回头,花千骨便瞧清了她的容貌:但见她面色煞白,瞎了一只左眼,齿长唇青,一头长发蓬如乱草,一身红衣似是染了许多血迹,深浅不一。
那女鬼侧身避过了花千骨的一掌,收了掌中法器,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管这闲事?!”
见她如此面目可惧,花千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又怕自家师父嘲笑,只得壮了胆子,勉强做出一派无畏姿态,昂首道:“你是何来路?为何要行如此违逆天道之事,夺凡人魂魄?”
那女鬼冷笑一声,以一只残目斜睨她道:“看你道行平平,不过是个刚得道的小妖,我劝你莫要管这闲事,以免引火烧身,如今还是速速退下为好。”
“你……”花千骨最受不得激,气得柳眉倒竖,自墟鼎中召出灼然剑,挽了个剑花,娇喝一声,径直向那女鬼攻了过去。
她气息容貌已被隐了去,但如今这灼然剑出鞘,其上光华耀目、法力无边,眼见是件无上神兵,那女鬼一见之下难免心惊,深恐她背后有高人指点,暗叫一声不好,化作一阵阴风,逃命去了。
“诶……”花千骨不防她竟然有此一招,捏诀便要使个显影之法,身后的白子画忙道:“且慢,先送了那游魂再说。”
花千骨这才想起适才自棺中飘逸而出的那缕魂魄,如今烈日当空,阳气鼎盛,那魂魄恐已受了损坏,几乎岌岌可危。
花千骨忙召出一道符来,念咒将那魂魄摄入符纸之中,又寻了个僻静所在,落下结界,才将那魂魄拘了出来,却见是一个颇有些姿色的青年妇人。如此,花千骨倒退了几分怯意,忙细细打量于她,但见她面色惨淡,眉宇间青气盘旋不去,略一掐算便知她是寿数未尽的枉死之人,忙问道:“你是哪家的媳妇?怎会枉死?”
那妇人长叹一声,留恋十分地又看了看送葬队伍,方道:“奴家本是这邛都城中守备袁徽之妻,与守备成婚已有二年了,如今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前些日子家中来了个医婆,与我说了好些求子的法子,又给了我许多秘药,谁知这几剂药吃下去,便丢了性命。”
花千骨点了点头,猜想她是着了什么邪魔外祟的道儿,但眼见她已成枉死游魂,阴曹地府亦是不收留的,现今如何安置于她,倒成了棘手之事。
她自在一旁沉吟,那魂魄却忍不住问道:“都说人死之后有阴差前来接引,如今却为何多时不见踪影?”
花千骨不忍将真相告知于她,长叹一声,挥手将那魂魄又召入符纸之中,藏回墟鼎。
闻得她的叹息,白子画方上前来,携了她的手,道:“可都问明白了?”
花千骨点了点头,将方才那魂魄之所言告知了他,又道:“师父,适才那女鬼使的是夺魄邪术,不知是她有意要夺这妇人的魂魄,还是另有所图?”
白子画正色道:“为师不是说了么?此事还是要你自己出力才好。方才见你的模样,倒是不十分怕那女鬼了。”
“小骨是情急之下才……”本待再说下去,但转头间见了自家师父似笑非笑的容色,花千骨倒生了几分负气之心,哼了一声,愤愤道:“既然师父如此说,这次便看一看小骨的手段!”说着,也不等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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