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亦是心下恻然,但这天彗星君此番为恶确实有违天道,法理难容,一念及此,不禁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见了他此时脸色,花千骨亦知此事怕是没有转圜余地了,只得一声叹息,松开了他袍袖,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天彗星君夫妻了。
天彗星君自知罪孽深重,只连连叩首,求道:“小仙亦知此番确实罪大恶极,不敢求尊上开恩放过,但请尊上能看在小仙千百年来兢兢业业值守天宫的份上,保住拙荆魂魄不散,能再入轮回。”
白子画长叹一声,缓缓道:“本尊亦知‘情’之一字,果然可以使人误入歧途。可怜那些失却真元的凡人到底无辜,另外方才我二人所遇之无数厉鬼,可也是因你而起?”
天彗星君垂首道:“天火乃是业火,当日我为拙荆抵挡天火时不慎将天火误引入了身处的城池之中,城中诸人惨遭池鱼之殃,皆成了无妄厉鬼,投胎无门,便为我收归所用。”
闻言,白子画蹙眉道:“以你如今所造的恶业,只怕回返九重天后也要散去周身仙力,投入化生池中了。”
一旁的花千骨闻言,周身一震,失声道:“投入化生池?那岂非是要消去仙籍,再入凡尘了?”
天彗星君黯然道:“尊上夫人不必为小仙叹息,这原是小仙应得的责罚,只是还盼尊上能保全拙荆魂魄要紧,毕竟她并无过错,所有罪孽都在小仙一人身上罢了。”
白子画沉吟片刻,道:“她如今魂魄将散,若要勉强使其魂魄留存于肉身之内,只怕日久也能支持,到时则魂飞魄散矣。本尊可作法使她魂魄回归本体,依附真身,她既筑了仙根,若能重得造化,百年后又可再次修成人形。”
天慧星君大喜过望,不住顿首,只是跪谢不已。
白子画将他扶了起来,叹道:“待本尊作法,之后你也便回返天庭领罪去吧。”
天慧星君点头应了,站起身来,眼蕴热泪,深深凝视了其妻半晌,方道:“尊上,请作法!”
白子画点了点头,广袖轻挥,于屋外布下结界,便开始捏诀作法。
淡金色的光晕中,天慧星君痴痴望着妻子的睡颜,两行清泪缓缓而下,掩在袖中的双手更是抖得难以自抑。
花千骨在侧望着他,不禁忆起诸般前尘往事,登时心下戚戚,深为天慧星君之情所动。
约过了一炷□□夫,榻上之人重又幻化为一株寒玉清莲,白子画摄来月影净水,将之植入一玉钵中。
天慧星君捧了那清莲,爱怜地轻抚其叶,柔声道:“都是因我之故,才让你受了这许多苦楚!”
那小小莲花仿佛听懂了般,无风自摇,似在回应。
天慧星君长叹一声,将那清莲递至花千骨手中,施礼道:“二十年前于彭城得尊上夫人相救,小仙还未谢过,如今便又要相烦于您了。小仙即刻要回九重天领罪,还请夫人您将她送至月影之处,小仙永感大德。”
花千骨忙道:“这是哪里话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说起来我与你亦颇有渊源,若非那次彭城之事,我还不知何时才能修得仙身呢!”
话说到此处,花千骨心念一动,转身对自家师父央求道:“师父,说起来小骨与这天慧星君也算是二十年的故交了,又因他之故机缘巧合下才得了仙身,算起来他也是小骨的恩人了。如今他虽犯下大错,但念他一片护妻情切之心,其罪虽难饶,但其情却可悯,若是他与妻子从此生生分离,小骨也于心不忍,仙人削去仙籍后再转生投胎之事不经幽冥六道轮回,只看造化因果,师父能否在此事上助他一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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