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那日师徒夫妻二人自瑶池回归长留后,便隐居绝情殿,数月间未曾下殿。
虽然摩严、笙萧默、幽若等一干人常入殿叨扰,但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师徒夫妻二人在殿上幽居,仿佛多年前那段静谧柔软的时光又流转了回来。
花千骨如今法力低微,每日里用心修习剑法道术,而白子画则尽心为她疏导真气、调息五行,更以长留秘术辅之。她到底魂魄脱胎于白子画,今生修炼进境神速,如今已不需白子画每日度神力接续,倒让白子画略略宽心。
闲暇时夫妻二人或是赏花弄鱼,或是调琴对弈,间或又有舞青萝、幽若等人上殿戏耍,好不自在。
转眼间便到了长留的沐剑节,花千骨如今法力有限,白子画自不许她胡乱嬉闹,她亦知其中深浅,便乖乖听话,只随幽若、舞青萝等人下殿一观众弟子而已。
幽若如今虽是掌门之尊,但到底年轻贪玩,见诸弟子抓滚滚鱼抓得不亦乐乎,便起了争胜的念头,也下海捕鱼,且与一众弟子赌赛竞胜。
众弟子难得见尊上夫人与掌门一面,如今得见,自是欣喜莫名,都放开了手脚、打点出十二分的精神与幽若战在一处。
这一来,长留海面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舞青萝与花千骨,远远立于云头观战,遥见幽若矫捷沉稳的身手,忍不住暗暗欣慰。
舞青萝如今已有了身孕,自然不能与一众弟子闹在一处,只默默观战,半晌才闲闲道:“千骨,幽若这身手当真不赖,到底是绝情殿门下,果然不凡啊。”
花千骨叹道:“幽若虽然是我的弟子,但却未得我亲自教导,如今寄在世尊门下,以世尊的严厉苛刻,想来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舞青萝笑道:“哪有?就幽若那一张抹了蜜糖般的小嘴,整日价将世尊哄得心花怒放的,在贪婪殿谁敢给她委屈受?!”
花千骨想起近日来上上飘与她说过的贪婪殿逸事,不禁深以舞青萝所言为是,点了点头。
舞青萝又道:“话说千骨你还真是颗福星呢,当年若不是幽若的魂魄随了你多年,尊上也不会将她收入绝情殿门下,她便也当不上长留掌门啦。对了,千骨,你还记不记前些时日群仙宴前为你梳妆的岱舆仙子?”
“岱舆仙子?”花千骨怔了怔,点了点头,总算想了起来。
舞青萝笑道:“那个岱舆仙子呢,就是托了千骨你的福,如今在六界可算得上是风生水起呢!”
“啊?这是从何说来?”花千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舞青萝道:“岱舆仙子上次为千骨你梳妆打扮后,你又在群仙宴上艳惊四座,但凡参加了此次群仙宴的诸仙莫不赞叹有加,可谓是艳名远播,几乎震动了六界呢。仙界各大美人听说后,无不争相效仿你当日的妆容服饰,那央岱舆仙子为之绾发梳妆的仙子更是几乎踏平了整个岱舆山,岱舆仙子整日里迎接不暇,忙得不可开交,当真成了风靡六界的红人呢!”
“啊?!”花千骨万没料到竟会有此等事,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接言。
孰料,正出神间,忽然闻听幽若一声娇喝:“师父,接住!”
花千骨忙正了正神色,就见一条滚滚鱼化作一道银光向自己飞来,却原来是幽若眼见近身处诸弟子围将上来,无法脱身,便灵机一动把滚滚鱼往花千骨怀中掷来。
这滚滚鱼来势甚急,花千骨如今法力低微,不敢硬接,只能稍侧了侧身,右手使出“若存剑法”中的“粘字诀”,欲泄掉滚滚鱼的劲道,再行处置。
可惜她见机晚了半步,那滚滚鱼只是偏了一偏,就直直砸在她肩上。
花千骨惊叫一声,一时稳不住身形,直栽下云头,落入海中。
舞青萝大惊,但到底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一时间竟楞在了当场。
远处的幽若惊叫一声,匆匆赶了过来,自水中扶起花千骨,再也顾不得什么滚滚鱼,急急忙忙御风而起,要将她送回了绝情殿。
亲见花千骨落入水中,幽若不禁自悔方才的冒失举动,想着一会儿面见白子画时师祖那张能冻死人的千年冰山脸,忍不住抖了三抖。
拼命摇了摇头,想将白子画那张冷峻之极的冰块脸赶出脑海,忽然眼前一花,白子画那张冷冽铁青的面容已经放大的出现在了她面前,幽若吓得三魂七魄出窍,结结巴巴地道:“尊…尊上,我…我不是……”
白子画微一挥袖,将花千骨摄入怀中,施法蒸干了她的衣衫,冷冷地道:“幽若,你行事鲁莽大意,自去抄写《长留门规》十遍吧。”
可怜幽若连一声哀嚎也没来得及发出,更莫说几句辩解之言了,白子画便已怀抱着小徒儿往绝情殿御风而去,徒留海面上惊得目瞪口呆的一众长留弟子和舞青萝。
花千骨偷眼看了看他乌青的面色,不敢开言,只乖乖地窝在他怀中。
上了绝情殿,白子画径直将花千骨抱入浴室,挥手施法将温水注入浴桶,又将花千骨轻轻放在矮榻上坐好,蹲下身来,伸出白玉般的长指,开始为她解衣带。
“师…师父,你干什么?”花千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你刚掉入海中,海水刺骨,当然要泡一泡温水了。”他灵活的手指已解开了衣带,示意她略抬一抬手臂,要将她的外衫除下。
花千骨俏脸通红,双臂抱胸,道:“这个我…我知道啊,小骨自己可以的,师父你…你不用亲自的,你…你出去吧。”
白子画哪管这些,抓起她手臂径直脱下外衫,才道:“小骨如今身子弱,自然要师父代劳才好。”
口中说着,手下动作却毫不停留,转眼已将她衣衫除净,打横将她抱起,缓缓放入浴桶。
花千骨无奈地撇撇嘴,暗暗腹诽:师父大人,我就算是再虚弱,也还是能自己穿脱衣服的啊!而且你就这么站在我身边,还让我怎么愉快地洗澡啊?!
正胡思乱想间,忽觉颈间略痒,原来白子画打散了她的发髻,手执了玉梳,正在细细梳理。
“师父……”花千骨缓缓闭上了双眸,倚在浴桶边缘,享受着他微凉的手指穿过发间的酥麻,渐渐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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