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摩严大惊失色,忙扑了上去,将他抱在怀中。
远在绝情殿上观微的母女二人亦惨呼一声,花千骨实在受不住如此的惊悸忧思,闷哼一声,昏倒在糖宝怀中。
糖宝吓了一跳,急急唤了她几声,便又是输仙力、又是掐人中的忙乱了起来。
这边厢花千骨还未醒转,那边厢摩严已破了绝情殿结界,带了重伤的白子画来至房中。
摩严看了一眼昏迷中花千骨,略一皱眉,将一道仙力打入她印堂,花千骨便悠悠醒转。
此时白子画已被摩严安置在榻上,花千骨见了,哭喊着“师父”,挣脱了糖宝,扑了过去。
但见白子画面如金纸,唇色更是苍白到几近透明,长眉微敛,似是在竭力忍痛。
花千骨已是泪流满面,向摩严问道:“师伯,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摩严边为白子画输入仙力疏导,边皱眉道:“他刚受了九道天雷,方才又出全力退敌,只怕伤得不轻。我不精于医道,但方才已传信给你师叔,他片刻便到。”
糖宝忍不住道:“尊上不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吗?怎么还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摩严道:“他受了如此之重的伤,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已魂飞魄散了,能支持到现在恐怕到底还是神谕起了些作用。”
这说话间,笙萧默已进了房中,忙忙坐下为白子画请脉。
这一请脉便用了一炷香时候,末了,笙萧默皱眉问道:“师兄伤得很重,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我感知他体内仿佛有股生生不息的力量正在为他修复伤患,故此并无大碍。只是,师兄的内丹为何不见了踪影?”
“什么?!”摩严怒吼一声,目呲尽裂。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这内丹是修道之人性命双修的根本,白子画修仙千年,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自己的全部修为法力皆凝于内丹,而内丹则藏于丹田之中,如何能消失呢?!
笙萧默又道:“以师兄的修为,何人能盗得他的内丹?只怕除非他自引,否则绝无可能。”
摩严心念一动,道:“适才我见他施法时有一道红光自体内透出,难道……”
笙萧默忙问:“那道红光之后,是否师兄的法力忽然大增?”
摩严点头称是。
笙萧默叹道:“那便是了,只怕是师兄自引内丹,他以此逼出自己的全部功力御敌。亏得有神谕护体,否则师兄的千年道行定然毁于一旦了。只是这自引内丹实在是虚耗太大,恐怕此番师兄要完全复原便需很久了。”
花千骨忙问:“师叔,我师父伤得如此之重,要多久才得醒来?”
笙箫默沉吟道:“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闻言,摩严一掌劈在身旁的桌上,怒道:“若非仙界那些觊觎妖神之力的小人,子画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境地?!亏得他还心慈手软,只是封印了那起小人的法力!”
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眼前的那张檀木桌已碎成了齑粉。
需知适才交战之时白子画仅是封印了对手的法力,如此一来,所需耗费的功力便数倍于直接杀死敌人或褪了对方仙骨。他到底不欲伤人,要给长留、给天下留一个退路,只是如此便苦了自己,只得自引内丹方才功成。
花千骨凝视着他白得近乎透明的面色,痛苦、心伤、懊悔、内疚诸般心绪齐涌心头,更是俯在白子画身上哭得哽咽难言。
笙萧默忙扶去了她,道:“千骨,如今还要靠你照顾师兄,你可不能就此倒下。等下我会去医药阁寻些对症的药材过来,烦你给师兄煎了,助他早日醒转。”
花千骨忙点了点头。
笙萧默又道:“大师兄,二师兄受伤的消息万勿传扬,以防那起小人又再来犯。另外,还有三日便是五星耀日,处置妖神本尊之事,还要劳烦大师兄了。”
摩严亦应了,又细细嘱咐了花千骨一番,便和笙萧默两人下绝情殿去了。
见两人去了,花千骨便遣了糖宝去厨下烧些热水,自己则为白子画施了清洁术,又轻轻为他宽去外袍,让他尽量舒服地卧于榻上。自己则执了他的手,边垂泪边低声呢喃着些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笙萧默与幽若带着各色灵丹、仙草上了绝情殿。
三人直忙乱了三四个时辰方才妥当,白子画虽未醒转,但总算气息平顺、脸色渐暖。
笙箫默回了销魂殿,糖宝和幽若被花千骨赶去休息,独留她一人在房中。
花千骨轻轻执起他如玉般白皙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默默流泪。
“师父......”轻轻唤了他一声,好似有无数言语哽在喉间,到头来,都化做这一句。
想着他近日来受的苦楚,她的心便如油煎冰浸一般痛不欲生。更是为了自己散尽功力,让她如何报答万一?!
如今,她方明了当年白子画的苦心: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于身负妖神之力的她来说,蛮荒确然是最安全的所在。
可现如今的这困境要如何了局?!
纤纤素手抚上他微蹙的眉头,一滴剔透的泪珠落在他脸上,她轻轻俯在他胸前,呢喃:“师父啊...”
如此过了一夜,展眼到了第二日清晨,笙萧默复又上了绝情殿,再次为白子画请脉。
正诊脉间,忽有执事弟子匆忙上殿,立于结界外喊道:“儒尊,大事不好了,世尊请您速去长留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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