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冥魂全力一击,本有十成十的把握,却不料法力到处竟然如泥牛入海,只一愣间,便见花千骨身上金光一闪,反噬汹汹而来。
冥魂本是至阴之物,遇到白子画布下血咒的至阳仙力,登时如冰消雪解一般,那冥魂连忙拼起残余法力,遁地而去。
花千骨本就体亏神弱,遇此大变,心神难支,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此时笙萧默已撤回了阵中仙力,但见白子画面色铁青、双唇泛白,知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反观花千骨却仅是受了惊吓而已,便将仙力缓缓渡入法阵内,道:“师兄,我来助你。”
白子画拂袖轻轻逆转了他的仙力,道:“先去看看小骨!”
笙萧默知他实是放心不下,只得叹一口气,反身去扶起了花千骨,诊了诊脉,道:“师兄放心,千骨只是心神激荡,晕了过去,可要我将她唤醒?”
白子画松了口气,又怕她近日劳了神、受不得仙力相激,便道:“你先将她扶去歇下吧。”
笙萧默笑道:“师兄,你待千骨可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耗费三成仙力的通灵护体血咒都下了在她身上,让我这个师弟好生羡慕!恐怕这日后啊,堂堂的长留上仙也要成为惧内之人了!”
白子画冷哼了一声,笙萧默登时住口,安顿好了花千骨,便来相助白子画归灵修魄。
师兄弟二人合力,丑时刚过,修魄之术便有大成,白子画将魂魄重新收入琉璃钵,交与笙萧默,道:“劳烦师弟行走鬼界一趟,让这些魂魄重入轮回。我与小骨休整几日,继续在凡间查探,今日见了修为如此之高的冥魂,此事只怕并不简单。”
笙萧默点头应下,又道:“师兄,看千骨现今的样子,只怕是记忆虽复,但魂魄不稳,身子也当然孱弱些,你们若愿意,便回长留吧,毕竟那里的千年灵脉于她益处良多,修仙也进益得快些。这许多年过去了,大师兄早已放下当年的心结,此番我来冀州之前,大师兄拉住了我说了一车话,无非是要我劝你回来,我们师兄弟千年的情谊怎能说散就散了?!”
白子画默然半晌,道:“我只怕小骨还未放下心结,待时机成熟,她放下前尘,我定携她回长留看看,到时是走是留,自有定论;至于六界,我担了这千年,怎能放下、无法放下、亦从未放下。”
笙萧默点了点头,道:“师兄,就此别过,保重。”说罢,反身出了房门。
白子画正待进内室去查看花千骨的伤势,耳中却听得笙萧默的传音幽幽地道:“师兄,你与千骨何时才算了局?我那两个徒儿可是时时喊着要吃你的喜酒呢,可看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只怕是要等到海枯石烂了!”末了,还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白子画俊脸薄红,轻咳了一声,来至花千骨床前,复又诊视了一番,见她果无大碍,便放下心来,在她一旁打坐疗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映在了如玉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动了几动,沉睡中的小人儿渐渐醒转,她舒展了一下腰肢,感受着身旁的温暖,忍不住又蜷了蜷身子,想要汲取更多。
朦胧间却觉面上微痒,不耐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点水双眸。
“师父!”略带埋怨的语调,软糯的娇音。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睡进了白子画怀中,此刻正被白子画执了她的柔发在颊上轻轻瘙痒。
白子画轻笑:“可睡饱了?已是辰时三刻了,为师想着你昨晚粒米未进,现在怕是饿得狠了吧?”
花千骨神识渐渐清明,忽又忆起昨晚的事,连忙问道:“师父,昨晚那冥魂后来怎样?师父的血咒当真厉害,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学学?对了,反噬!师父,你可有受伤?让小骨好好看看!那些凡人的魂魄可都修补好、送入轮回了?还有儒尊,他回长留了吗?”
白子画听得头昏脑涨,抓住她□□的爪子,道:“有你那道神谕在,为师没事,你无需担心,其他亦都安排停当,如今你只需紧紧跟在为师身边就好。”
花千骨闷闷地应了一声,苦着脸又道:“师父,咱们出去吃早饭吧,小骨已经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好!”白子画宠溺地在她额上一吻,拉她起身,让她自去梳洗。
倚在床边看她翩然忙碌的身影,白子画的胸中充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昨晚冥魂的一击,仿佛又将他推进了那两百年的绝望里,那一刻,无望和心痛纠缠着他、撕咬着他,让他痛不欲生,如坠深渊。如今望着她笑靥如花的姣好面容,曾经无欲无求的孤高仙人陷落在这万丈红尘中无意回头。
花千骨梳洗已毕,欢声道:“师父,咱们出去吃早饭吧!”
两人来至楼下,叫了饭菜,花千骨正吃得欢畅,忽见有两名仙门弟子装束的人来找小二寻人:“小二哥,请问这客栈里可住着一位白衣公子?”说着,又比划了一下身高、体态。
小二思忖片刻,道:“回两位爷,白衣公子倒是有一位,与二位所说的也十分相类,只是这位公子还携着妻子一同住在本店,不知是不是二位要寻的人。”
这两名玉浊峰弟子是致虚遣来寻白子画的,听小二如是说,其中的一人不禁皱眉道:“是了,这便是尊上了,可他怎得还带了妻子?”
另一人冷哼道:“这还用问?!那一定是昔年为祸六界的妖神,听闻这妖神已经转世成人,这两人逆伦忘德,如今还将这丑事昭然于世,当真是置长留、置我仙界的脸面于不顾!”
小二听得云里雾里,正待告知二人详情,却听窗下桌边的白子画清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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