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换位思考一下，闻邢觉得自己如果是谌宴玧，听到那些话肯定是会不高兴的，问题在于每个人对同一件事情的反应程度都不太一样，他一时有点摸不准谌宴玧到底有多生气。
闻邢窥了一会儿谌宴玧的脸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他本来觉得自己是很了解谌宴玧的，可这个时候他竟然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程厉炀显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但谌宴玧的口气又是不容反驳的，他有些愤愤地看了闻邢一眼，又转过脸撒娇道：“Sechner，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谌宴玧置若未闻：“今天谢谢你，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被这么一说，程厉炀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他看了谌宴玧一眼，赌气似的转身就走。
闻邢都觉着他这样子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等人走了，他说：“你就这么狠心地对待小朋友啊。”
“你刚才不也在欺负他？”谌宴玧说。
“我逗他玩而已……”闻邢迟疑了一下，又问，“你刚才站那多久了啊？”
谌宴玧像是没听见闻邢的话，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闻邢都觉得被他这么看得有点心里发毛，想了想他决定采用转移话题的策略，便说：“前段时间你那个后妈来找过我。”
“我知道。”
“那你果然是在监视我？”闻邢这时候又想起了先前谌夫人说的那些话，“今天这事你也早就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想质问什么，先前自己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眼下这前景，他要不是先发制人，还不知道谌宴玧会说出些什么话来，闻邢觉得还是由自己挑起话头比较好。
谌宴玧刚准备开口，这时候有个侍者端着托盘到了他身边，低声询问他是否需要饮料，谌宴玧摇了下头。
闻邢却说：“我想喝，有点渴了。”
谌宴玧看了他一眼，拿起托盘上的一杯橙汁默默地递了过去。
接过杯子，闻邢没忍住，说：“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你还会怕？”
闻邢喝了一口橙汁，才说：“当然了，看你那眼神我都以为你想杀人灭口了。”
谌宴玧反问：“我为什么要灭口？”
闻邢心说还不因为自己刚刚说了一通瞎话，但他表面还是说：“没什么，我瞎说的。”
这时候闻邢忽然嗅到谌宴玧身上的味道有点不对劲，他又凑近了一点，终于确认了：“你怎么换香水了？”
这款香水不如之前的好闻，而且还让人有点晕，闻邢赶紧拉开了和谌宴玧之间的距离：“没你送我的那瓶好闻。”
谌宴玧瞥他一眼，问：“你喜欢？”
“还行吧，至少闻了不晕。”闻邢说，“你这个我就闻得头疼。”
“难怪你问我……”谌宴玧话没说完，兀自低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是讽刺。
闻邢看他这模样就觉得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先前我怕赵煦对你不利，所以安排了人看着你，这次的事我也都知道，只是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谌宴玧轻描淡写地解释，“你工作的事我会解决。”
这就有点公式化口吻的意思了，闻邢斜睨他一眼，问：“那你能把你后妈一起解决了吗？”
谌宴玧说：“我给她找了些麻烦，她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没空再为难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们之后没了交集，她应该就不会继续纠缠了。”
听见这话闻邢有点愣住了，虽然他之前也想过以后还是少和谌宴玧见面为妙，只是他没想到这话会从谌宴玧的口中说出来。
他想了想，问：“那个程厉炀是你的新掩护？”
“我和他家里最近在谈生意，他刚回国，陪他玩几天。”
“哦……”闻邢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话说了，但谌宴玧看起来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了想他迟疑着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晚宴马上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谌宴玧好似在随口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闻邢觉得要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再拒绝谌宴玧就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说来也奇怪，之前他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谌宴玧，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两人要经历一场很长很长的分别。
倒也不是伤感，只是如果两个人能偶尔碰个面什么的，闻邢觉得也挺好的，现在这么一下子全盘否定了，他还真有点不自在。
他知道如果谌宴玧想的话，他们连偶遇的概率都可以降到百分之零。
闻邢当然没资格问出“你不是喜欢我么，怎么还舍得不见我”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所以他只是把手里的橙汁喝完了，嗯了一声，说：“那麻烦你了。”
晚宴结束，他和孟海鸿打好了招呼说自己和谌宴玧一起回去，因着先前的绿帽事件，孟海鸿都不敢多说什么，看着闻邢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闻哥，照顾好自己！”
闻邢无语，赏了他个白眼。
因为司机被谌宴玧叫去送程厉炀了，他是亲自开的车，闻邢上车前还踌躇了一下，犹豫着自己是该坐后座合适还是前座，想了想他还是没矫情什么，直接上了副驾驶座。
谌宴玧开车的时候一直都很沉默，闻邢不是沉闷的人，但也知道自己要在这时候讲个笑话也太不合时宜了，只好低头在那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忽然想到，他和谌宴玧虽然不能直接见面，但发发消息总可以吧？况且现在不还有视频聊天这种手段么，又不像以前信息闭塞的时候。
所以说其实不见面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这话要是由闻邢嘴里说出来了，就显得他好像多想和谌宴玧联系似的，他只是不想谌宴玧太难过，虽然他知道自己才是造成人家难过的根源。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转头看了谌宴玧一眼，开始没话找话。
“你这空调是不是开得有点高？”
谌宴玧垂下目光看了一眼：“二十三度。”
那确实是不高，但闻邢总觉得身上有点躁得慌，他随口道：“哦，那可能是时间太短了温度还没降下来。”
这时候谌宴玧转过脸瞥了下闻邢的额头，有点冒汗了，他问：“你很热？”
闻邢嗯了一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感觉特别热。”
说着他扯了下衣服后领，竟然都有汗水顺着脊背滑落，闻邢觉得这也太蹊跷了，挺纳闷地小声嘀道：“难道我今天工作太久，中暑了？”
不过他只在签到的时候站在外面了一段时间，其余时候都是室内的工作，也不应该啊。
谌宴玧听见这话驱车停到了路边，他打量了闻邢一会儿：“不像是中暑。”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你今天吃什么了？”
闻邢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就中午跟孟海鸿一起吃了饭，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
“没有别的了？”谌宴玧追问道。
“哦，中间喝了水，还有……还有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杯橙汁嘛。”
听到闻邢最后这句话，谌宴玧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特别难看，眉头也锁得更深了。
看见谌宴玧脸上的表情骤变，闻邢一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后面又过了十几秒钟他终于也反应了过来：“操，你别告诉我是有人给我下药了！”
“本来下药的目标应该是我。”谌宴玧垂下了眼，“是我疏忽了。”
“这也是你后妈整的事啊？你不是说她最近忙得分身乏术么，怎么还有空给你下药……”
“我会查清楚。”
闻邢这下真是无语凝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下药这种狗血的事情都能摊到自己身上，他现在就感觉浑身上下都躁得慌，怎么都不舒服，稍微动一下都难受得很。他闭眼靠着车窗，有气无力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送你去医院吧。”谌宴玧说。
闻邢呵呵两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你给我就近找个宾馆吧。”
听见宾馆二字，谌宴玧转过头盯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闻邢理解出来谌宴玧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事情上，他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骂了一句：“你那什么眼神啊，就看着我。我又没说要去□□，我自己没长手么？”
谌宴玧调转回了视线，他说：“好。”
其实从谌宴玧开始开车到停在了酒店门口，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但闻邢总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他简直就像是等了一遍沧海桑田似的，而与此同时身上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听见谌宴玧说到了，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下车。”谌宴玧又重复了一遍。
闻邢挺不耐烦地应了声，他现在全身软绵绵，跟条毛毛虫似的，根本就不想动，动也是蠕动，他觉得自己可真是栽在那破药身上了。
他嘟嘟囔囔地说：“谌宴玧，我这回可真是欠你的。”
谌宴玧没什么反应：“能走路吗？”
“走。”闻邢叹了口气，“不然也不能飞过去。”
谌宴玧下车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沉默一瞬，他说：“实在不能走，我找个人来扶你。”
闻邢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笑了：“你怎么不……”
他这句话没说完，又忽然想到了别的什么：“对了，这房钱你出吧。”
看眼前这酒店装潢还挺好的，想必也不便宜，这时候闻邢都还能惦记着这事，他都有点佩服他自己的省钱观念。
谌宴玧嗯了一声：“我出。”
闻邢这下满意了，他点点头：“那走吧。”
其实闻邢的举止上还算正常，但那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受，整个人都黏黏糊糊的，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有点像喝醉酒了，又有点像是在做梦，总之迷迷瞪瞪的，但思绪倒是运转飞快。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就像是被人扔在了一个巨大的蹦蹦床上面，不断地在上面跳啊跳啊，刚要沾到地面了就又被弹了上去，就好像永无止境似的，但他其实特别想歇下来休息一下，可这脑子就是不听使唤，就是要不停地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谌宴玧在前台登记开房的时候，闻邢就站在一旁盯着他看。这人的侧脸果然是好看到可以杀人，闻邢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侧脸特别好看？”
谌宴玧头都没抬一下，十分冷淡地回应道：“谢谢。”
前台的小姑娘听见这两人的对话，没忍住扑哧笑了。
闻邢斜了他一眼，说：“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开好了房，谌宴玧说：“我送你上去，你晚上好好休息。”
闻邢还记着他先前的冷言冷语，也懒得搭理他，径自拿过房卡就走向了电梯。
一进了电梯，闻邢就特吊儿郎当地靠在角落那块，仿佛身上没长骨头似的，他打量一眼站得和自己隔了挺大一段距离的谌宴玧：“你干嘛呢？”
谌宴玧没回话，只是转过脸瞥了他一眼。
“你怕我兽性大发把你吃了啊？”闻邢眯着眼笑了笑，“放心好了。可以，但没必要，啊。”
谌宴玧说：“这种药一般会有致幻的作用。”
闻邢哦了一声：“那怎么我看到的还是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谌宴玧不再解释，只是说：“实在不行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闻邢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感觉还行，没多大问题。”
两人一起出了电梯，找对房间号，刷了房卡开门，闻邢一边摸索着灯的开关一边说：“我觉得你……”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什么，一回头才看见谌宴玧停在了房间门口：“你不进来啊？”
闻邢这就是顺口一问，其实没多大意义，和到了家门口和人说“不进来喝杯茶吗”的意思差不多，见谌宴玧没反应，他又接着说：“你可……”
谌宴玧打断了他：“有事打电话给我。”
闻邢点了下头，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这药是假的，按理说不应该是……嗯，你懂的。”
“可是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呢……”闻邢垂下眼盯了一会儿，“就是脑子挺乱的。”
谌宴玧没回答，他只说：“我先走了。”
“哎你先别走，帮我看看这开关在哪，我找不着。”
谌宴玧上前一步，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向闻邢的那边：“看见了吗？”
“我现在看东西都有重影，对不准这个槽。”闻邢伸手拿着房卡往外递，“你过来帮我插一下卡。”
听得闻邢这么说，谌宴玧明显有些迟疑，他看了眼闻邢，但脚上还是没动。
“你快点，这手电筒的光晃得我头晕。”闻邢忍不住催促道。
见状，谌宴玧只得上前去接过了闻邢手里的房卡，将它放入了开关上的卡槽处，按下灯开关，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谌宴玧松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这时候闻邢却忽然一把扯过了他胸前的领带，谌宴玧根本没设防，一瞬间就有点踉跄地撞了过去，于是闻邢便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
闻邢脸上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神情，他嘴角轻扯，笑得张狂：“我又不是老虎，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谌宴玧皱了下眉，下意识就要挣脱闻邢的束缚，哪知道对方却变本加厉了起来，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人压在了墙边上：“怎么，你生气了？”
谌宴玧垂下视线，声音冰冷，只说了两个字：“松手。”
闻邢就挺讨厌他这种命令人的口吻的，他笑了下，耍无赖似的：“我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谌宴玧没吭声，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闻邢也在盯着他看，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见谌宴玧就跟见了唐僧肉的妖怪似的，就那种垂涎欲滴，巴不得能立刻咬一口的感觉，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闻邢把头偏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凑近谌宴玧的脸，他自己整个人就一下子被翻了个边。
手臂上一瞬间就传来了剧烈的痛感，闻邢没忍住低骂了一句，“你也太狠了吧。”
谌宴玧没理会他的抱怨，只是说：“我带你去浴室。”
一开始闻邢还没明白要去浴室干什么，他只是想着能赶紧挣脱谌宴玧的束缚，可奈何人家力气实在大，而他自己又有点使不上劲，所以挣扎了半天还是被谌宴玧带到了浴室里。
“你带我这里干……”闻邢的话还没说完，谌宴玧直接拿起挂在墙上的花洒对着他喷了一脸的冷水。
水流又急又密，刺得闻邢几乎睁不开眼，他忍不住骂人：“谌宴玧你有病吧。”
“让你清醒点。”谌宴玧的声音毫无起伏，“感觉怎么样？”
闻邢抹了把脸，退后了两步，他瞪了谌宴玧一眼：“我清醒得很。”
谌宴玧只是冷笑。
这时候谌宴玧口袋里的手机忽地振动着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闻邢也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想看一眼，但还没等他看清楚，谌宴玧却是直接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裤兜里。
他将手里的花洒递到了闻邢的手里：“我有事要出去。”
闻邢有些奇怪，问：“这么晚你还出去啊？”
谌宴玧没解释，而是很干脆地转身就走。
见到手的鸭子要飞了，闻邢自然不乐意，他也跟着往外走，结果还是被谌宴玧抢先一步，出去之后还关上了浴室的门。
闻邢转动把手想打开门，结果却发现这门竟然被谌宴玧不知用什么办法给反锁住了，这下倒好，鸭子没吃着，人还被困住了。
闻邢只觉得又饿又困，身上还特别的难受，别提多惨了，他转过头打量了下浴室，看见不远处有个挺大的浴缸，他便慢吞吞地走过去，躺到了浴缸里面。
躺着总比站着舒服。
他也不知道谌宴玧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本来想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的，结果一看手机都快没电了，闻邢又只好悻悻地放回了兜里。
最后闻邢心想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应该就不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邢迷迷糊糊的都快真睡着了，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闻邢瞬间就清醒了，他连忙往门口处看，果然是谌宴玧回来了。
谌宴玧进了浴室没看他，而是先打开了一旁的水龙头，闻邢心想不就出去了一趟至于还特意洗个手吗，他正准备说话，这时候目光一瞥，忽然看见竟然有些许血迹顺着水流从谌宴玧的指缝间流泻下来。
闻邢吓了一跳：“你跟人打架了？”
听见闻邢说话，谌宴玧转过了脸，他摇了摇头。
“那这血从哪来的？”
只见谌宴玧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才不紧不慢地对闻邢说：“打架是有来有往，单方面的揍人，不算打架。”
闻邢拧着眉毛，问：“你刚刚接电话就是赶着去揍人？你去揍谁了？”
谌宴玧说：“给你下药的人。”
“啊？”闻邢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把你后妈给打了？”
“虽然有她的授意，但这事主要是赵煦安排的。”
“赵煦？”闻邢都差不多把这人给忘了，没想到现在会突然听见这名字，“他怎么突然要害你？”
“他本来心里就记恨着我，之前也是他把消息透给我后妈的。”谌宴玧解释说，“他们两个大概是联手了。”
闻邢趴在浴缸边上仰头望着他：“那你现在岂不是腹背受敌？”
谌宴玧摇头：“赵煦现在估计已经被他爸送上出国的飞机了，没个三五年回不来。”
“哦。”闻邢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只觉得谌宴玧没事就好，他一手撑着浴缸沿，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其实你大可以一走了之，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放我出去，反正我也死不了。”
谌宴玧没说话。
闻邢又继续装模作样地说：“我在这浴缸蹲久了，腿有点麻，你过来扶我一下。”
谌宴玧不为所动。
“真的，这回我没骗你，我现在已经好了，而且你看，我都在这浴缸里泡了半天，人都泡胀了。”闻邢说。
谌宴玧还是无动于衷。
“行吧，不扶拉倒。”闻邢嘟囔了一句，开始尝试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结果他才稍稍一动，就猛地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仰面摔倒。
这回谌宴玧就再不能再冷眼旁观了，他眼疾手快地大步上前扶住了闻邢。
闻邢等的就是这时候，他心想这谌宴玧果然是笨蛋，同样的伎俩居然会被直接骗了两次，他很干脆地就把对方往浴缸这边用力一拖，然后偏过头凑近了，对准了就是狠狠一口。
结果没想到谌宴玧反应太快，一下子就把脸给别了过去，所以最后闻邢竟然还是没亲上，只堪堪擦过了对方的嘴角。
闻邢可别提多郁闷了。
他刚想抱怨两句，这时候一抬眼，却看见谌宴玧一张脸瞬间红透了，甚至连耳朵根都染上了一抹粉色。
谌宴玧本来皮肤就白，现在这颜色在他身上再显眼不过，闻邢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闻邢手里还攥着谌宴玧的衣领，他又稍一用力，重新将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他伸手捏过谌宴玧的下巴，语气轻狂：“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小变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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