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口可爱
两天的周末转瞬即逝，很快又到了周一。
姜可可因为上次英语课上精准无误的回答，在miss.程心里得了极高的印象分。
英语这科一般都有两个课代表，分为正副，一男一女，男生负责纪律和搬音响、录音机之类的体力活，女生负责收作业、放听力。
（五）班之前只确定了一位正课代表徐艺，剩下一个副课代表，miss.程一直没想好应该找哪个男生当。
左右挑不出人，miss.程也懒得再想了，索性点了姜可可的名。
姜可可想说自己不适合，但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出口，一来二去的，也就真开始陪着徐艺管理早读课的秩序。
两人播完听力，一起去给Miss.程送作业。
Miss.程的办公室在另一座高一教学楼。
三中是一所百年老校，出过不少名人学士，还有不少有名的建筑学家。
那些校友学成归来后，为了回报母校，除了捐树捐楼外，也会亲自参与学校建筑规划的设计。
现在高一年级其中的一栋教学楼，就是一位老学长留学回来后设计的。
那是一座U型楼，除了两边有楼梯上下外，U型楼相连的中间也设置有一段楼梯，直达背面的操场。
姜可可跟着徐艺穿过小广场，从U型楼中间的楼梯走上来，下意识继续往上走。
徐艺拉住她：“可可，我们走那边的楼梯。”
姜可可有些奇怪：“走这边不是更快吗？”
“这里的楼梯没有装摄像头，所以……有些学生会在那里聊天。”徐艺指着上面的那几层楼梯，脸上带着点不好明说的尴尬：“除了课间操下楼做操外，如果不是时间很急的话，我们一般都尽量走旁边的楼梯。”
“这样啊。”
姜可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由徐艺拉着走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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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节课，整个高一年级都是自习课。
徐艺被艺术班的老师叫去帮忙，蒋依婷宝贝似的捧着手机坐到姜可可旁边，拉着她一起看她昨晚就下好了放在手机里的江哲锡哥哥的表演舞台。
“妈呀我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帅，又帅又萌，连甩头发的动作都比那些伴舞帅了一万哦不，一亿倍！我的小心脏都要被他帅得跳出来了。”
蒋依婷激动地捂住了心口。
姜可可一本正经：“大概是因为，天生我萌必有用吧。”
“姜可可同学，英语周报看完了，程老师让你现在去她办公室拿回来，发给大家继续做后面的阅读理解。”
坐在斜前方的副班长张桥转过身来，敲敲两人的桌子：“先别玩手机了，去拿课本。”
“恩好的，谢谢副班长提醒。”
姜可可应声站起来。
蒋依婷：“可可我陪你一起去吧。周报有点多，很重，你一次性可能拿不了那么多。”
姜可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张桥打断：“就几十分周报，根本不重。蒋依婷你别找机会出去，下节课物理课要检查试卷，你做完了？”
“天哪，居然还有这个，我忘记了！”蒋依婷哀嚎一声，看着张桥：“张大班长，江湖救急。”
张桥冷哼一声：“不救，自习课这么好补作业的机会你就用来玩手机，别指望我帮你。”
蒋依婷可怜兮兮望着他：“张大学霸，张副班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抬抬手把试卷给我一下下吧！”
姜可可见此，微微摇了摇头：“你先做作业呀，我拿了周报就回来。”
语罢，起身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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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组办公室。
姜可可敲门，喊了“报告”，进去。
Miss.程正在泡咖啡。
她放下杯子，用手点点桌上那一摞周报和录音机，迟疑道：“这个录音机也得带过去，你拿得动吗？要不要再叫个同学下来帮你拿？”
姜可可摇摇头：“不用了老师，我体力很好的。”
“好吧。”
姜可可抱起周报，一手提着录音机，冲着Miss.程甜甜地笑：“老师，那我回班里去了。”
Miss.程点点头，在姜可可即将走出办公室时又叫住她：“等一下。”
姜可可停下。
“有个小东西，本来上午想给你，结果忙忘记了。”杨宛菁低头在几个抽屉里翻翻找找，摸出一个正方形包装的礼品盒，上面绑着粉色蕾丝缎带，放姜可可怀里的周报上：“是大白兔奶糖，我看你挺喜欢吃这个的，作为欢迎你成为副课代表的小见面礼。”
姜可可愣了下，嘴角荡出大大的笑脸，下巴抵住礼品盒：“谢谢老师，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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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机有点重量，加上怀里又有周报和礼物盒，姜可可走得很小心，到了楼梯口的时候，还刻意又放慢了脚步。
下了一阶楼梯后，眼睛的余光忽然扫到另一边U型楼中间的楼梯。
姜可可想起中午时徐艺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有摄像头，聊天……
姜可可在原地停了几秒，最终没能按捺住好奇心。
转身，上楼梯，迈着步子往中间楼梯走。
一层一层阶梯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是徐艺弄错了？
姜可可心想。
内心的好奇没得到满足，感觉有点失落落的。
姜可可停在三楼的拐角，将录音机放在栏杆上，歇了一小会儿。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上面传下来。
姜可可下意识扶着录音机往楼梯里面躲了躲。
脚步声走到二楼到三楼的中间平台的时候停了下来。
“有事吗？”
清冷的男声从下面传来。
声音有点耳熟，好像不久前就听过很多次了一样。
姜可可又小心翼翼扶着录音机往平台那边探了探身子，想看看男生的样子。
看到一道穿着红白夏季校服的瘦高男生正背对着自己。
身形，也有点眼熟。
男生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又问了一遍：“请问你有什么？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苏……苏见言同学。”怯怯的女声响起：“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声音极轻，姜可可隔了两段楼梯，基本听不清，只能依稀听到“喜欢”之类的字眼。
女生一直低着头，双手紧拽着一封粉红色信封的信笺递向男生。
双手微微颤抖，却一直坚持，没有撤回去。
依据这个形式，就算姜可可什么都没听到，也能猜出自己误入了女生的告白现场。
徐艺说得没错，这边的楼梯真的不适合她们走。
姜可可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录音机抱怀里，小心地往上走，想撤回到另外一边的楼梯口下楼。
“苏……苏见言，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常喜欢。”女生又开口道，声音变得大而坚定：“所以你可以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苏见言？
姜可可这下听清了，并且有些懵。
“抱歉，”楼下，苏见言终于回答，声音里带了些许凉意：“我对谈恋爱没兴趣，也不打算喜欢谁。”
姜可可还停留在目睹了苏见言被告白的恍惚里，台阶迈到一半腿忘了抬高，直接朝水泥台阶撞了上去。
“嘶！”
她轻呼了一声，身体因为惯性前后晃了下，怀里的礼物盒随之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还带着一丝尾音。
声音不算大，但在静谧的楼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坏了。
姜可可心里一个咯噔，扭头去看二楼缓台。
正对上男生淡漠的目光。
姜可可彻底呆住了，下意识扯出一个笑脸想缓解尴尬，嘴角才刚牵起来，又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微笑，动作便僵住，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旁边的女生看见姜可可，神色一僵，很快又转为一个温柔的笑，柔声说：“这位同学，你不要误会。是我拉着苏见言同学出来的，请你不要告诉年级主任。”
附二中对学生早恋行为看得很严重，抓得很紧。尤其是这一届高一的年级主任，口头禅就是“成绩不好可以学，早恋必须死”。
为了杜绝早恋现象，他还提倡举报奖惩制度。
举报早恋的学生可以在期末的操行分一栏加一分。
而被举报或者捉到的情侣则会被学校记名、请双方家长会面谈话、停课3天或1周，并要在恢复上课后的那周在课间操后对着所以同学和老师读检讨书。
这是上午化学课的自习课时蒋依婷告诉姜可可的。
“真的会有人为了那一分的加分去举报吗？”
姜可可当时问蒋依婷。
一般来说，学生和老师都是天然的对立关系。在姜可可的理解下，除了小学时会发生的打小报告事件外，很少有学生会背叛大群体反而去和老师联合。
对此蒋依婷只是无奈地点头：“那个加分可以用来抵期末考试成绩的绩点，跟奖学金挂钩的。加上是匿名举报的形式，所以没有人敢确定那些情侣被发现是不是因为有学生举报。”
所以现在这个女生是以为她要举报他们早恋？
姜可可有些纳闷地想，正要解释说自己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路过而已，被苏见言出声打断。
“现在还在上课，”看见是她，苏见言眼底掠过一瞬莫名，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那份疏离：“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可可条件反射答：“程老师让我拿周报和录音机。”
苏见言低嗯一声，没说什么，抬步往她的方向走。
因为是逆光而行，太阳光在他身上映出暖色的光晕，显得他的脸越发轮廓分明，每一分每一处都雕刻得恰到好处。
就好像，披着五彩霞光朝她走来。
姜可可怔怔地望着他走近，等回神过来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台阶。
熟悉的清淡柠檬萦绕在她鼻尖，几乎要将她笼罩在怀里。
姜可可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忘记身后还是台阶，又撞了上去，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往后摔。
苏见言一手拉过她的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肩，迫得她靠着扶手站稳，才又松开手：“小心点。”
又上了两层台阶，去捡起她之前掉下的礼物盒。
“谢……谢谢你呀。”
姜可可小声道谢，心里懊悔不已。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被他撞到。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跟人发生身体接触，偏偏每一次都要害他在出于邻居和饭友道义的前提下，不得不拉她一把。
再这样下去，在她成为他的朋友之前，他已经要拿她当病原体，会离她远远的了。
姜可可小脸纠成一团，神色郁闷地看着苏见言的身影。
苏见言浑然未觉她的复杂心思，从她手里接过录音机，领头下楼：“走了。”
姜可可：“啊？去哪？”
苏见言脚步微顿，似乎在等她：“回五班。”
“哦，好的。”
姜可可讷讷点头，忙不迭抱着周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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