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梡墨使节悲怆大喊。
温木脑袋嗡嗡直响,这女人是公主……也就是涧蓝国君的……新王后。
他有些不知所措,慌乱间看向蒋凉。因为距离较远,他看不太清楚蒋凉眼中的神色,但蒋凉的薄唇似乎正紧紧抿着。
侍卫们急忙上前查看女子伤势,公主好像还有口气,便连忙抬走送去医治了。
“大王,公主被蒋凉射中,定要为她主持公道啊!”使节在那嘶声力竭地请求着。
丞相怒道:“先前明明已经清场,无关人等全部退避,贵国公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校场?难道梡墨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现在缘由不清,不知公主因何来此导致受伤,在查明之前,恳请大王先把蒋凉关押起来。”使节说道。
丞相道:“行不合规矩之举,理应后果自负,如今反而倒打一耙,要将我儿关押。君上,他将我国的颜面置于何地,这般侮辱涧蓝!”
涧蓝王见自己的新王后性命垂危,倒也没过于心痛,反而梡墨使节咄咄逼人,让自己对公主最后那点怜香惜玉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开始厌烦起来,忽然觉得丞相说的话甚合自己心意。
刚想驳回使节的要求,身边的吴敏却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国君侧头看着美人,美人冲他微微摇头。
“君上,为了不引起两国纷争,先委屈蒋凉一阵吧,身正不怕影子歪,若蒋凉光明磊落,到时自会还他清白,必不会忘记他为涧蓝所受的苦。”吴敏说道。
丞相道:“君上,今日若做出让步,各国定会以为我涧蓝怕了梡墨,涧蓝为天下霸主,却向梡墨妥协,必让他国耻笑,此乃启齿大辱啊!”说着跪下身来,“君上请三思!”
丞相身后的大臣们也随他跪下,齐声道:“君上请三思!”
也有不少大臣没有跪下,一言不发,此时两派立显。
就在涧蓝国君有些动摇时,吴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君上想想梡墨割给我国的数座城池,梡墨虽然需要涧蓝的支持去攻·打煊青,但若逼急了他们,导致两国解除盟约,不光城池泡汤了,还会令他们怀恨在心,得不偿失啊。”
“我还怕了梡墨不成!”涧蓝王道。
吴敏用纤纤玉手顺着大王的胸膛,柔声道:“我王莫气,别气坏了身子。”
被美人一抚,涧蓝王胸腔里积压的怒气都没了,他眼珠转了转,吴敏所言不无道理,忍这一时又不会少块肉,现在天下霸主的称号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要,不过是个虚名,如今谁拥有的城池多,谁的国力强盛,谁才是老大。
“先把蒋凉收押,待查清后再说。”国君也烦了,搂住美人要离开校场。
侍卫们连忙把蒋凉抓起来,要将他送往大牢。
蒋凉从头到尾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终究是掉进了吴敏的圈套,说再多也是无用。他望了下站在场中的温木,一袭青衣的男子即使身处泥潭也还是努力冲温木浅笑,希望可以用他的豁达感染、宽慰温木。
他被侍卫压着经过丞相时,蒋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丞相急得满脸通红,蒋凉似乎心痛至极,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他又扫了眼安信君,此刻安信君正低垂着头,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蒋凉也就作罢,任由侍卫把他带离校场。
丞相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回身叩头大喊:“君上!”
涧蓝王没有理睬,一旁的吴敏侧头用余光扫了眼地上的丞相和垂头站着的安信君,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心想:安信君,你不是能忍吗?如今你的心肝进了牢,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然后吴敏扭过头去,随大王走了。
温木趁这会儿情况混乱,飞奔回众人看比赛的地方,已经看不到蒋凉的影儿了。
吴敏一派的大臣都已经走远,安信君这才抬起头来,面目狰狞地盯着吴敏消失的地方,半晌才松开紧咬的牙齿,长长舒出一口气,将手心的血迹往深色的袍子上抹了抹。
他方才差点就绷不住了,只好在宽袖里攥着拳头,把指甲切进手掌,同时在心里念着: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冲动救不了蒋凉,还会使国君起疑。只有不停地用这句话暗示自己,他才没有上去用剑砍了那些押走蒋凉的侍卫。
蒋父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温木看着心里都有点不好受,这剧情真是够造孽的。
“蒋相,快起来吧,大王早已走了。”安信君伸手把趴跪于地、方寸大乱的丞相扶起。
蒋凉父亲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反手拉住面前人的袖子,“安信君,这定是吴敏设计好的,凉儿进去凶多吉少,要想想办法救他出来啊,我就他一个儿子,蒋家血脉若从此断绝,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宫再议。”安信君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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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丞相府处于低气压中,大家都死气沉沉的,而温木正躲在蒋凉的屋子里吃糖。
“真甜啊。”温木嘴里含着从系统那里搜刮来的糖果,发出一声赞叹。
系统的声音透着无奈,“别吃糖了,快点想办法把蒋凉从牢里弄出来吧。”
“救他干啥?让他在里面好好待着吧,免得这大少爷天天使唤我。”
系统道:“蒋凉也没有叫你做太多事情,一般就是让你陪着他,看他忙左忙右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每天晚上他都不让我好好睡觉,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再这样下去,他不是精尽人亡,就是被忍无可忍的我用银烛台敲死。现在他进去了也好,免得发生命案。”
“他要是在牢里多待几天,就真的要死了。”
温木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不想救,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是那个新王后,可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是她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处于昏迷状态。”
还是他这种糙汉子禁得住折腾啊,胸前开了个洞外加剧毒都没将他打倒,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那皇室女子身娇体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温木忽然问道:“系统,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一份游戏的详细剧情吗?”
“哦,对对对,你不说我就忘了,喏,给你。”
温木一看这剧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按原本的设定,前来赴宴的蒋凉会和新王后在宫中“偶遇”,王后说两人一见如故,非要拽着蒋凉一起喝茶。
她听从梡墨使臣的安排把事先拿到的迷药下到茶水里,然后对昏倒的蒋凉上下其手,凶狠地扒了美公子的外袍,又弄乱她自己的衣裙。后被巡逻侍卫发现,女人梨花带雨的说蒋凉要对她意图不轨。
醒过来的蒋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关了进去。
给君主带绿帽子这罪名可不小啊,温木心想,蒋凉最后咋出来的呀?
结果这位公主真的对蒋凉动情了,在之前的交谈中被他的魅力所征服,后来竟然跑到涧蓝王那说蒋凉是无辜的,是她给美公子下了迷药,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派人对梡墨公主验身后,证实了蒋凉的清白,随后蒋凉就被放出了大牢。
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涧蓝王气得不行,这女的还没当上王后就想让他头上有点绿,以后还不得上天啊!两国联姻的事就这么吹了。
梡墨使臣和吴敏恨铁不成钢,想设个套把蒋凉圈里,结果因为公主那点女儿家的心思全毁了。
游戏最开始的剧情走向是这样的呀,真是挺狗血的。
温木心想,出了漏洞之后的剧情可就复杂了。现在的bug是吴敏不知为何放弃了之前的“绿帽”行动,开始另一套计划,诬陷蒋凉杀害王后,利用两国外交给涧蓝君主施压,想借他的手弄死蒋凉。
“系统,这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了。”温木叹气。
“你可以的,现在你只要点个头,就能拯救咱们的蒋大少爷。”
温木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猫腻。
“什么办法?”
系统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说道:“安信君说只、只要把你交出去,他就救蒋凉。”
“开玩笑,落到他手里我还能活,我才不去呢。”温木躺在床榻上懒洋洋地说道。
“那个,蒋丞相已经答应安信君了,来抓你的人应该快到了。”
温木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什么!我就这么被丞相卖了!系统,你为啥不早告诉我!?”
他着急忙慌地抄起地上的鞋子要往脚上套,因为手发抖几次都没穿上,总算弄好一只,门却在此刻“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就是他,给我抓起来!”领头的人喝道。
后面的家奴立马上前按住目瞪口呆的温木,然后拖着他往外走。
温木拎着剩下的那只鞋,“大哥,大哥!有话好说,先让我把鞋穿上。”
家奴们完全没有理会他,硬生生把他拽到了厅堂。
温木被压制着跪在地上,蒋相在一旁说道:“人就交给你,凉儿的事拜托你了。”
安信君温和一笑,仿佛胸有成竹,道:“蒋相,你放心,我定让蒋凉平安归来。”
温木知道,这回自己大概是要凉了,天啊,他怎么如此轻易地就变成了这场黑·暗·交易的牺·牲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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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木如一头即将被宰的猪^(oo)^,被五花大绑抬进了安信君的府邸。
横躺在地的温木被布条堵着嘴,他眼睁睁地看着衣袂飘飘的安信君踱步到自己面前,然后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他的下颚,盯着温木半晌,安信君忽然笑出声来。
笑啥呀?这男人保不齐是个傻子,白长得那么帅啦,温木心里念叨。
安信君敛起笑容,眼底露出阴狠,“知道我为什么有闲心在这跟你耗吗?”
温木寻思着,人家神态和动作都这么到位了,我要是不配合一下,也太对不起安信君这个戏精了,于是温木摆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用力摇了摇头。
安信君欣然点头,“既然你不知,我不妨告诉你,蒋凉马上就会被放出来了。”
温木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喜,应该说简直是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啦,为了做一名合格的配角,让安信君好好的过一把戏瘾,温木也是够拼的了。
“没想到你对蒋凉还挺上心的,也是,没有他给你撑腰,你一个暖·床的小厮在丞相府还能有好日子过?不说蒋相,就是府里的下人也要给你白眼瞧,你身为男人为了前途竟然爬上少爷的床,真是下·贱。”安信君斥道。
不是,大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谁要爬·蒋凉的床了?谁下·贱了?还说我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扯蛋!那是他逼我的好么!我原本是去应聘小厮的,结果那大少爷倒好,上来就把我吃干抹净啦,我找谁说理去啊?!
可惜温木的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在心里疯狂吐槽。
安信君怒意渐消,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木,片刻后猝然扬起嘴角,说道:“不过就算蒋凉回来,你也不能继续缠着他了,因为……”
说到这安信君霍然起身,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瞧着躺·尸在地的温木,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字一句道:“因为在那之前你就要把命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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