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沐漓看着漫天流星洒落,喃喃自语。只是提到这个名字自己心中便觉得万分欢喜,若说如今还不知那位夜神殿下对她是何心思的话,那她未免也太过迟钝。手中握着的分明不是什么玉片,怕是那位殿下的龙鳞吧。沐漓突然很想去找他,一路走过苍茫夜色,寂寂无声中,在星河尽头的布星台,一抹白衣划破月色,径自入了她眼底。仿若初见那尾白龙时的场景,月下君子,惊为天人!
沐漓在他不远处站定,只定定看向立在月色下望着她微笑的润玉,直到润玉似有所悟,眉眼温雅的冲她抬起手。沐漓心跳的有些快,微阖了双眼,转瞬间青衫衣角飞扬,青衫与白衣相依。如愿抱住他的腰,额头靠上他的肩膀时,沐漓似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微微松了口气。原本沐漓这番动作之后很是紧张,却未等来对方反应,正要抬头看他神色,却突然被按进对方怀中,腰间也猛地被紧紧抱住。然后察觉耳边心跳如雷,沐漓这下倒是不慌了,得知对方比自己还紧张的时候,确实可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夜神殿下的心,好像跳的有些快。”沐漓在润玉怀中略微抬头,仰头看向也正好低头看来的润玉:“殿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沐漓眨眨眼,唇角带起一抹笑意,略带戏谑。
“明月不谙相思苦,迢迢星河寄情思。我心悦漓儿。”润玉泯泯唇,修长的手指抚过眼前佳人清丽的脸颊,最后,停在清灵的眉眼处:“惟愿卿心如我意,天长地久,此生不离!漓儿可应了我吗?”
沐漓咬咬唇,抬手揪住夜神的袖子:“润玉是天界大殿下,将来,可会保证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对我一人好?”润玉眸色微深:“自然!”
“永不背弃吗?”
“卿不弃,润玉不离!”
秋梧殿里,苍帝原本侧身躺在窗前闭目冥思,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他方睁眼,都不用掐算便知晓是什么情况。他起身至窗前,眉目冷然,却不看夜空不停坠落的星光,只淡淡的看着院中夜凉如水,果不其然,看着沐漓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他双目微阖,摇摇头叹了一声:“孽缘!”
昨夜与沐漓互相表明了心迹,下值之后润玉倒也不觉困倦,也无心翻看书卷,只一人坐在桌案前,单手支着额头,看魇兽在一旁玩耍。倒是神思飘摇,脑海中对一人牵肠挂肚。
“殿下。”邝露从殿外匆匆走来,唤了一声,惊醒了沉思的润玉,扫过神色有异的邝露,润玉倒是没有发作,只侧了侧头,淡淡问道:“何事?”邝露似是略微犹豫了一瞬:“殿下,原来锦觅仙子便是水神仙上的女儿,方才,我路过南天门听见,水神仙上正带着锦觅仙子去九霄云殿。”
“什么?”润玉猛地起身,神色莫测:“锦觅仙子是水神的女儿,你没有听错吗?”“正是,如今怕是去找天帝说明。”邝露肯定的点点头,略微有些担忧:“殿下和水神仙上的长女既然有婚约在身,那沐漓仙子......”刚提到沐漓,便被润玉淡淡看来的眼中冷然惊得收声:“那不过是几千年前父帝与水神的约定,如今我与漓儿两情相悦,旭凤对锦觅仙子亦是一往情深,这婚约,便做不得数!”
“可是上神盟誓,天命昭昭,天帝陛下不会同意殿下......”邝露还未说完,便见润玉的衣角已经划过殿门,转瞬消失。怔怔站在原地少时,两情相悦?想起昨夜那场流星雨,邝露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嘲一笑,只要还能留在殿下身边,就够了。
待润玉匆匆赶到九霄云殿,却见天帝,旭凤水神和锦觅几人都立在殿中,只天后坐在上首,左边侧位坐着丹朱。“漓儿!”润玉看向右边侧,苍帝赫然也在,沐漓自然伴在身侧。沐漓此时神色复杂,见润玉看来,淡淡移开目光。
“润玉,你来的正好,这位锦觅仙子,竟是水神长女,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天帝丝毫没看出润玉的走神,只以为他是因突然出现的未婚妻愣神。倒是丹朱急急冲下来,急得不得了,而锦觅却懵懵懂懂,竟全无反对之意。润玉面色微白,迎上天帝看过来的目光掀起衣摆,突然跪了下来。
“润玉,你这是做什么?”天帝眉宇微皱。“父帝容禀,润玉已有了心悦之人,断不能再履行与水神仙上长女的婚约。润玉虽非大贤大圣之人,但也不齿三心二意之言,还请父帝三思。”
“润玉!”天帝开口打断他的话,面色肃穆:“还不退下,本座与水神之间的盟誓,岂是今日你一言可改。”见润玉面色苍白依旧倔强的跪在那里,天帝不在理会他,转身对着水神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润玉这孩子一时胡言乱语,水神别放在心上。”水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润玉,抬手向苍帝和天帝行礼,便带着锦觅退了出去。
“看来天帝陛下要处理家事了,漓儿,随本座出去走一走。”苍帝漫不经心的起身,看了看神色复杂,一心看着跪在殿中的小白龙的徒弟。啧!还心疼?你师尊我看着也心疼!很是不爽的睨了一眼润玉,拂袖出了大殿。
沐漓担忧的看着跪在殿中的润玉,却不能违背师尊的命令,微微一顿,终是起身追了出去,有些事情,还要找师尊问清楚。
“师尊。”沐漓追着苍帝的脚步到了云台,看苍帝负手站在云台边神色莫测,定了定神开口道:“师尊是否早已知晓徒儿的身世,方才殿上便是阻止徒儿说出身世吗?”
苍帝嗤笑一声:“天上地下,何有本座不知之事?本座已证道十万年有余,一念之间,便可洞穿因由,看过因果,一切轮转,尽数心知。便是阻止你说明身世又如何?”
“那师尊必定早已知晓,徒儿便是花神与水神的孩子,是锦觅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与夜神有婚约的人。”沐漓手指不自觉又捏住腰间沁凉的花囊,眼神略带迷茫:“但是师尊,刚刚大殿上,徒儿突然有些害怕。徒儿自小长在长右山,亲近的长辈唯有师尊一人,如今有了父亲,有了妹妹,便是师尊没有那么做,徒儿......也不定敢去认父亲。”泯了泯唇,沐漓如小时候一般伸手拽住苍帝曳地广袖,不同于润玉带给她的欢喜,拉住师尊的衣袖,便如同有了超然的勇气,什么都不怕,纯然的安全感。时隔近千年,自她修道有成,已经许久未曾如此。然而如今她又再次拽住师尊的衣袖,仿若收了委屈,下意识寻求师尊的庇护。
苍帝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不必害怕,方才,是为师关心则乱。殊不知因果循环,无论怎样逃避,因果始终存在。若是想认回父亲就去吧,无论发生何事,师尊就在长右山,而你,是我长右少君。”
“我......徒儿和润玉的事?”咬咬唇,拽拽苍帝的衣袖:“润玉......可好?”苍帝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抬起手抖了抖衣袖,抖掉拽着衣袖的爪子道:“他好不好的,与本座何干?”说完便迈步离开,虽是随意抬脚,眨眼却不见人影。沐漓翻了个白眼
#再次论苍帝证道的不科学性#
她倒是突然有些同情天帝太微,若是大神各个都如她师尊这般难搞,也是太为难天帝陛下了!
面色一变,突然想到刚刚公然违背了天帝的润玉,想必此时润玉应该已经回了璇玑宫,沐漓也顾不上去找水神。认回父亲之事暂且不急,但就方才润玉公然违背天帝在前,又有天后在侧煽风点火,润玉怕是难逃责罚。想到方才大殿上她避开润玉眼神时他发白的面色,沐漓心中微酸,加快脚步直奔璇玑宫。
“少君神上。”邝露守在璇玑宫门口,见沐漓匆匆而来,迎上去行了一礼:“殿下方才回来,神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沐漓眨眨眼,扫过眼前一身青衣的颜色清秀的仙子,心中担心润玉,便也没有多想:“润玉......夜神可还好,我来看看他。”
“殿下方才似是有些倦色,想必已经歇下了。”邝露泯唇低首行礼:“我家殿下已经与水神仙上长女锦觅仙子有了婚约,神上若是为了殿下好,还请”
“邝露,住口。”殿门倏地打开,之间润玉面色苍白,眉眼含冰看向邝露:“还不退下。”邝露敛眉行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沐漓抬头看向润玉,看他面目淡淡,只倔强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微微顿了顿,很是自然的走上前去拉过他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凉,内息混乱,果然受伤了。看他眼中闪过讶然之色,沐漓想到魔界时这位殿下一脸镇定地套路自己的时候,微微一笑,又有些担心他的伤,便微微用力拉他进了殿中,夜神殿下自然也就乖乖就范,盯着身前的身影,眉目间尚且有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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