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在斯帕酒吧的门口，季苏叶等来了如约而至的言暮。
看到言暮从车里下来，季苏叶的眼神一亮。
言暮换衣服了，很简单的v领的浅米色连体裤，没带包，修长的脖颈系着一条细窄的领巾。
天，要多御有多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太好看了。
她本来还好担心言暮不来。
斯帕酒吧就是之前言暮经常光顾的那家，还有自己专属的卡座和酒柜，也就是姜凌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砸了的那个地方。
结果言暮很自然的答应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等言暮走到自己的面前，季苏叶才发现言暮晚上的瞳色依旧是那淡淡的浅茶，搭上她深邃的五官，中西融合的美让人无法忽视。
是因为自己说她的眼睛好看吗？
“我还叫了两个朋友，介意吗？”季苏叶迎上去，和言暮一起往门口走。
现在正是大家出来寻觅夜生活的时候，外面有很多打扮时髦的年轻人，还没进去，场外就已经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
言暮垂眸：“没事。”
其实季苏叶也不怎么喜欢过来吵闹的酒吧玩，她从小生活规律，十点半就准备上床看书，没什么特殊情况十一点半将准时入睡。
今天特殊情况。
一个是因为言暮来到自己身边，兴奋。另外有一个，也是今晚她选在斯帕的原因。
距好姐妹桑桐发来的前线战报，今夜姜凌在斯帕酒吧放肆嗨酒，蹦的和磕了药一样欢乐。季苏叶就看不惯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姜凌把言暮的地儿弄的一团糟，联合那些人去整言暮单子的事儿季苏叶可没忘。
谁说言暮失势了啊？今天季苏叶就要借着姜凌来杀鸡儆猴，她就看看以后谁还敢找言暮的麻烦！
季苏叶有点小时候要逃课时候的兴奋，总觉得自己要去欺负人了好开心，偷看着身旁的言暮感到心满意足。
言暮也不是察觉不到身边人偷来的目光，心里无奈。自己人就在她身边，怎么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再说季苏叶，言暮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穿成这样来斯帕的。
是那种浅蓝色的夏季校服，打着墨蓝色的领结，以及同色的格子百褶短裙。漂亮纤细的小腿下面，踩着一双米色的小皮鞋。
言暮的视线挪到季苏叶上衣的胸牌，写的是凤城国际高中一班，季苏叶。
………
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穿着自己的高中校服来酒吧玩儿的。而且季苏叶还挎着一个毛绒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小熊包，两个浅棕色的熊耳朵随着她的步子动来动去。
………这大概是初中生放学了。
言暮今晚仍旧踩了一双有跟的鞋子，大约四五厘米。她本来净身高一米七，现在足足比季苏叶高了快一个头，站在季苏叶身边，感觉自己与她的年龄差距拉的极大。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保安将她们拦了下来。
季苏叶说：“我成年了！”
她看起来确实不太像，还穿着校服，头发扎起来在脑袋上揪成一个小丸子。
言暮默不作声在边上看着季苏叶瞪的圆圆的眼睛，晶亮清透的黑色，夜晚所有的碎光都落在这小姑娘的眼底了。
言暮忽然觉得季苏叶今晚也太过于可爱，以前自己怎么从来没在斯帕见过她？
保安很为难：“这……你……”
季苏叶和言暮靠的很近，边上的人进去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一眼这奇异的组合。
言暮看着季苏叶，眼中闪动着光芒，俨然兴奋不已，被拦下来怎么还这么高兴？
她正想将季苏叶拉到自己这儿来，说一声这是她上大学的妹妹调皮，自己的小手指就被人悄悄勾住。
季苏叶小声看她，说：“你不准讲我是你妹妹，我才不是你妹妹。”
言暮：“……”那是谁叫姐姐姐姐叫的可欢快了？
斯帕的经理出来，看到门口堵着的俩人，过来一看，顿时脸色都变了，赶紧让保安闪开。
“季大小姐，我们季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经理将人迎进来，看到季苏叶后面跟着的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磕碰，“言……言总，您也来了……”
自从言家出事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言暮在斯帕露面。经理自然没忘记言暮之前作为斯帕的大主顾，那专属的卡座和酒柜都已经被……
那时候谁也没当回事，毕竟言家出这么大的事，谁都知道言暮她起不来了，甚至会永远被这上游的富豪圈子除名。
哪想到，今天居然回来了！
这是经理头痛之一，之二就是季苏叶这个小魔头。新来的保安不知道季苏叶，他还能不知道吗？季苏叶来的极少，但是每次来都让他记忆犹新。
因为她每次来的时候，都能把场子搅得天翻地覆………
第一次季大小姐过来的时候，经理还觉得这季家的小姑娘，看起来这么漂亮又文弱，肯定是个特别温柔的人，结果因为有人乱搭讪她的朋友，大小姐手一抖就把人脑袋开了瓢，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会儿是季苏叶第一次来，经理也还没熟悉，让保安先把人抓住，季苏叶站在那被开了瓢的小青年边上，就笑眯眯说了一句话。
“我叫季苏叶，有事找我别找我爷爷。”
噢……这个姓。
后来季峥风过来，经理以为老爷子好歹要把这未满十八岁就过来夜店玩的孙女儿训一顿，结果季老爷子直接找到了夜店老板说：“我孙女儿来玩儿我允许的，你们怎么做事的，什么人也给放进来？”
经理懵。
第二次季大小姐来的时候，因为一瓶酒和人闹起来。那次倒不是她的错，那人喝醉了说胡话，偏偏撞上季大小姐心情不好，拉拉扯扯的把季苏叶手腕都扯红了。
那人也没被开瓢，被季苏叶叫人打了鼻梁骨一拳，流着鼻血被“请”出去了。
后来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在心里给这位看似温良无害的大小姐起了个外号——社会小青年清理专业户，兼职小魔王。
第三次……啊！经理想起来，好像就是因为言暮啊？
现在两人居然凑到了一起。一个大主顾，一个小魔王，而且今天凑巧那位也在……
经理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要不然马上去辞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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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鼓点和节奏，一瞬间似乎将言暮拉回了之前那段纸醉金迷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入场就要所有的光线都聚在自己身上的人了。
对了，还有一点不同。
言暮的目光落在身侧背着小熊包蹦哒的季苏叶身上，全场的男男女女都恨不得自己能闪爆全场，就她穿成这个样子，倒是另辟蹊径，竟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人有点多，季苏叶很娇小，言暮都怕她被来往的人给挤走了，稍微揽紧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季苏叶靠近了自己一些，随后松开。
“你朋友在哪？”
“我！找！找！”内场吵的很，季苏叶生怕言暮听不到自己讲话。用双手在自己嘴角弯成括号的样子，对着言暮的耳朵一字一顿，大声说。
言暮：“季苏叶，我耳朵没聋。”
“哦，哦，对不起。”季苏叶紧紧贴着言暮的胳膊，却不敢伸手去拉一下身边的人，她担心刚才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大了，又想去摸言暮的耳朵。
手还没伸到那儿去，言暮已经看过来了。季苏叶有种被抓包的窘迫，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仰着头对着言暮的耳朵呼呼吹了两下气。
凉凉的，还有点痒。
言暮顿了两秒才说话：“……你干什么？”
季苏叶眼神乱飘：“就，就……吹吹耳朵就不聋了。”
……
季苏叶的话让言暮直接怀疑起这位天才少女称号的由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里面太燥热，还是季苏叶吹的，言暮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一点……发烫。
言暮不动声色垂眸，好在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苏叶一双眼睛在场内搜寻着，在能够观看舞台的最佳位置——的旁边的卡座，看到了向她挥手的桑桐，旁边坐着一个眼睛下面贴满闪钻的孙连，带着个奇异的帽子，像印第安人。
得亏他眼睛底下的钻，眨一下就闪一下，季苏叶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苏苏！这里！”
季苏叶也挥个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观看舞台最佳的位置并非第一排卡座，而是中间地势抬高围的第二圈。又能近距离看到表演，还和后排隔开，每个卡座还会有间隔距离，位置得天独厚。曾经的vip，第二排最中间的地方就是言暮的专属卡座。
也不是谁都能坐上这第二排，最低消费五千起。更别说那时候言暮直接将这个位置定为自己的，别人还不让坐，花钱如流水。
季苏叶定的位置就在那个vip专座的旁边，而vip专座上就是姜凌。他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跟着节奏蹦的正欢，压根没注意旁边。
经理看着季苏叶带着言暮就往那边走，真是冷汗都要下来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他擦擦汗，吩咐边上的人：“第二排卡座这里增派人手，闲着的全给我换到这里来，快点！”
手下还很不解：“怎么了啊李哥？场子不是挺好的吗，没看到有人来找茬。”
“叫你去就去！”李哥急的吼一声，“谁说是找茬了？！是小魔王又要教你做人了。”
***
季苏叶看着言暮平静的侧脸，再看看姜凌在曾经言暮的位置上摇头晃脑，怎么看怎么糟心。
她凑到言暮的耳边，大着胆子将一只手搭在了言暮的肩膀上，但是又不用力，怕压着人，声音脆生生的。
“姐姐！”
言暮转头，眸色清浅。
“你会吵架吗？”季苏叶附在言暮肩膀上，笑嘻嘻的问。
言暮都不知道季苏叶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要说什么？”
季苏叶拿出两根手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唇上。言暮的视线被吸引在季苏叶微张的上唇，从指缝中能看到圆润的唇珠。
隐约的灯光里，季苏叶红润的唇色和微微上翘的唇线，仿佛索吻。
言暮想自己一定是魔障了心智，才会忽然被这小白兔勾的瞬间失了神。正打算别过脸去，就听到季苏叶笑着说。
“我嘴痒，要去骂骂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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