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摸着自己的长发,起身径直走向副班长的位置。副班长是个女生,每天扎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手上也总会备一个发圈。
上课期间,顾桑多次被这个头发遮住视线,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忘了买发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顾桑走到她身边道:“班长,借一个发圈可以吗?”
季露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下,那只手非常白净,手指细长,就像日本动漫里男生的手。
愣怔过后,季露慢慢取下了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放在他的手心,表情有些茫然道:“它有点紧。”
“嗯。”顾桑点头道,“谢谢。”
说完他又回到座位上,用两只手熟练地捏起头发,扎了起来。季露的眼睛一直跟着他,先是好奇地看着他扎头发,然后眼睛不知不觉地变得亮了起来。
其实顾桑和原身相同的地方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头发长。曾经的顾桑一直留着齐脖子的长发,从没变过,有时候也会打理或者扎头发。
可现在不一样,原身平时虽然不脏乱邋遢,但是对于头发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打理,剪不剪头发全是别人劝了才去,如今头发不长不短,甚至快看不见眼睛了。
顾桑随意在后脑上面扎了个揪,把扫眼睛的长发全部弄好了,剩下的几根碎发扫在额头和鼻尖,乍然看起来还有些痞意,和之前披头散发的气质大不相同。
季露很直接的被惊艳了,连忙拉着身边的同学看,几个人悄悄耳语:“我突然觉得他好帅啊!”
“嗯嗯嗯!妈呀,就扎了个头发,跟画皮一样!”
“我其实在他披头发的时候就觉得五官不错了,就是没怎么看眼睛眉毛,结果太好看了吧!睫毛好长啊!”
这边女生们的议论虽传不到顾桑耳朵里,有的男生听不下去了:“我去,你们什么眼光啊,就那娘炮长发也叫好看?”
“滚!你懂个屁!”
前排的周阅只看到了顾桑借东西的过程,也没回头看顾桑借发圈后做的动作,他隐隐约约听见了那边的交谈声后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他猛地转过头,脸上八卦的表情还没完全施展就被彻彻底底的冻结。
“我去……”周阅呆滞着喃喃,“你头发是封印吧……”
顾桑盯着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把最后一颗拿了起来。
刚把巧克力放进嘴里,顾桑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感觉教室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东西径直飞向自己的头。顾桑连忙一躲,一个女生用的钥匙包就飞快擦过他的脸,掉在地上。
教室窗户外面站着一个女生,脸上画着不怎么样的妆容,戴着浮夸的耳钉,愤怒的看着顾桑前面空了的巧克力盒。
女生用她细尖的嗓音,神色发狠地道:“老子允许你吃了吗?你要不要脸!”
顾桑看着女生,皱着眉喉结动了动,不悦道:“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女生没好气的答,边说还边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姐送给她男朋友的巧克力!谁让你偷吃的!要不要脸!”
一整天下来顾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他看着桌子上空了的巧克力盒,冷笑了一下:“既然是你姐的,那你说什么。”
“你有病吧!”女生怒道。
顾桑将最后一颗巧克力的包装锡纸揉成一团,塞进空盒子里,道:“我吃也吃了,你想让我再变一颗出来吗?”
女生张了张嘴,一时词穷,竟不知道该回什么,心里对面前这个人有了深深的厌恶和鄙夷。
她还从来没见有人在她面前拽成这样!
女生眯起双眼,自以为很冷酷:“好,你给我等着吧。”
说完,她长发一甩,背影潇洒地离开了窗口。
等人走了,顾桑回头就看见前桌一个人转过身来,缓缓伸出大拇指……
顾桑只记得前面两个人,一个叫周阅,一个叫许程。关系好像很不错。
周阅举着大拇指道:“你太厉害了,芳兰这可是一堆人的大姐啊,你都不带怕的!”
他一说完,前面没有转头的许程抬手就在周阅脑袋上打了一下。周阅“哎呦”一声,就转过头去了。
至于他说的那个芳兰,说实话,顾桑确实不怎么怕。以前在学校,他也是差不多位置的大哥,仗着有钱,也没人惹他。惹事了也用钱摆平了。前提是,有人没事来惹他,而他自己是从来没有没事找事的。
如今他虽然不像原来那么没人管束了,但一身经验应该还是没废,再不济,跑就是了。
——
今年的天气格外多变,昨天到早上还是阴凉天气,临近中午了就格外燥热,公路边随便开过一辆白色车子,就能刺得人双眼生疼。
姜胜舟站在校门口的路边的树下阴凉处,一身白色短袖,裤子还是宽松长裤,手里拿着一个从小卖部买的两元钱雪糕,面色凝重的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界面。翻上去是几条文字消息,以及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是已经被看过了的,然而此时的姜胜舟仍然皱着眉重新点开看了一遍。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低,像有人拿在手上,偷偷录下来的,里面首先出现了一条棕色的阿拉斯加犬,夹着一条尾巴站在一边。接着图面不断晃动,视频里出现的就是一个看不见脸的小女孩,站在一位妇女身后,而那名妇女则气势汹汹地说着话:“什么叫不可能啊?我家的狗那么小一只,能欺负到你家狗头上啊!咬伤了也是……”
视频刚放一点,一辆黑色的大众就停在了姜胜舟前面。
姜胜舟抬头,拿着手机和雪糕走出了树荫,背部瞬间被阳光照的暖和,他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冷气盖过了闷热。
姜胜舟抬头一瞬间,阴沉的脸非常自然地转换成了礼貌的笑容,:“叔叔,去春欣街。”
一路上,姜胜舟又将视频,放了两遍,视频很短,总共就就三十秒,全是那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妇女泼辣的声音。
视频声是外放的,开车的司机似乎也起了好奇心,看着姜胜舟的外貌,又是从学校出来的,心里估计着是个可以好好聊天的小朋友,便开口聊起了天:“小伙子,视频里说的那个狗,是你的吧?”
姜胜舟抬起头,将手机锁屏,点头答道:“对,出去逛的时候起了点矛盾。”
司机似乎对狗很有兴趣,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这养狗就是要注意着点,你看前段时间的新闻了没有?现在这个社会,不兴碰人的瓷了,已经开始碰狗的瓷了。”
姜胜舟一直手撑着车窗,顺着司机的话题往下答道:“嗯,对啊,确实有这样的人……”
……
贺现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察,在警察局发放了三个多月的身份证之后,第一次跟着张斌前辈出来处理民事纠纷问题。
这场纠纷起因是两只狗打架,一个阿拉斯加一个吉娃娃在路边互咬了起来,因此还吓到了现场的一位女孩。现在两只狗的主人都不承认自己的狗会主动打架,而由于事发当时的位置特殊,唯一能拍到现场的摄像头则是一家服装店。
而服装店店主有事,店已经关门了,双方僵持不下。
本来他怀着一腔正气与真诚,路上预备了一长串的说辞来预备各种问题,却没想到一到纠纷现场就成了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炮灰。
当时现场的三名当事人里,一位衣着贵气的杨女士,一只手拉着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吉娃娃犬的绳子,嘴里一刻不停地冒出愤怒的话语和激动的措辞,声音比扩音器还响亮地不断说:“我家的狗平时老实的很!我家女儿这么小,被你们的狗欺负了,难道还不允许狗出来保护一下吗!你们……”
而被杨女士指着骂的,则是一位很温和的中年妇女,她牵着一只棕色阿拉斯加,从头到尾没说多少句话,却依旧被不断责怪。急得脸都发红了。
好在多亏有前辈的调节,不然急得脸红的人可能就是贺现自己了。现在双方虽然坚守自己的意见看法不变,但总算是安没有吵架了。
在等待的中途,贺现去买了几瓶冰水,给几个当事人一人送了一瓶。站在那只阿拉斯加旁边的时候,贺现其实很想上手摸一下。但他依旧忍住了,并把水递给了妇女:“阿姨,喝口水吧。”
钟玉梅愣了一下接过水,冲他笑了下,道:“谢谢。”
钟玉梅是一户有钱人家的保姆,打理着老板一家人的一下家务事已经几年了,老板家的小少爷人特别乖。今天她照常牵着小少爷养的狗出来买东西时,就把狗拴在外面消防栓上,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钟玉梅虽然没带过其它的狗,但她还是知道,小少爷的狗虽然看起来大,其实特别乖。她不相信这狗会主动去咬人。
然后又拿着水,走到前辈张斌身边,小声道:“张哥,我们就这么等吗?”
张斌接过贺现拿来的水,拧开瓶口笑了笑,说:“不然呢?你小子觉得烦了?”
“没有没有。”贺现连忙摇头,“我就是觉得,这大狗确实不像会咬人的。”
张斌看着那只棕色阿拉斯加,泯着嘴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表,估计着旁边服装店的老板应该就快到了。等把店打开,监控一看,什么就都简单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走向了三个当事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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