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在中心摸了一下午鱼。
五点半下班。
把渲好的图传给小龙。
小龙:我屮艸芔茻什么JB旷世神图……
没个五年临床谁能做得出这种水准?
难道她13岁就出来干设计……
不得了不得了上头果然人才济济。
然而还是装逼敷衍道:“明天八点上班。”
丁冬:这是通过考验了?
小龙:“跟我一组,负责与整形外科顾德韶医生的合作。”
丁冬眼一抬:YES!
开开心心的回了家。
吃了顿好的,然后打开腾讯,补男嗲精的网剧。
七点。
八点。
九点。
十点了!
顾德韶还没下班。
发微信也不回。
打电话也不接。
丁冬的心渐渐沉下去。
早知道不把话说开了。
顾德韶肯定生她气了。
嘴上说配合,心里鄙视的一笔……
嗨呀!烦!
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娘们唧唧了!
丁冬抓起车钥匙,冲到地下车库,保时捷像箭一样蹿出去。
中午和顾德韶说开之后,下班她就去豪宅提车回来。
本是留做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老子这就直奔医院!手术室!
要是顾德韶不在,要是他敢骗她,她!立!刻!滚!
绝不会死皮赖脸纠缠他一秒!
结果到手术室一看,手术中的红灯还亮着。
丁冬:“……”
对不起,是在下冲动了。
偃旗息鼓在门口等。
手术室外还有一堆病患家属。
丁冬站在一旁听。
原来这场手术的对象是个小女孩。
先天畸形,无法自然站立,八岁了。
走路像丧尸一样,从小到大,饱受冷眼。
辗转多年,家里人终于凑足了钱,不远万里来九院整形外科,找大名鼎鼎的顾神医。
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传闻中医术通天的顾德韶身上。
手术持续8个多小时,好几个科室的医生进进出出。
主刀医师顾德韶却一直不露面。
家属一会儿猜测是不是手术失败,孩子瘫痪了,一会儿猜测是不是手术效果不好,腿上创口太大……
搞得丁冬在一旁都很紧张。
突然,手术中的灯灭了。
家属全部起立。
丁冬条件反射躲到柱子后面去。
小女孩被推出来,好几个医生护士围着。
都戴着口罩,穿绿色手术服。
丁冬还是一眼认出了人群中最高的那位。
顾德韶隔着口罩,眼睛笑得弯弯的:“手术很成功,小公主以后跳芭蕾都没问题,出了院多给她买些漂亮裙子。”
脆弱的妈妈一下子哭出来:“谢谢顾医生……活菩萨在世啊……”
然后所有家属、医生、护士都离开了。
顾德韶也往通道走去,半路被小护士喊住,将手机递给他。
他说句谢谢,在通道的座位上坐下。
丁冬也在转角停下。
看着他摘下帽子,甩了甩凌乱的碎发,低头解锁手机。
一秒。
两秒。
一分钟过去了。
他就那么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
丁冬拿出手机。
打开微信。
和顾德韶的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丁冬急了,回她的信息有这么难吗?
都三分钟了!
她等不及,蹑手蹑脚,走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他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低着头,眼睛闭着,竟然已经睡着了。
丁冬蹲下来。
在顾德韶的脚边。
抬头仰望他的脸。
绿色的口罩藏住大半的脸。
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
丁冬有点恍惚。
仿佛回到三年前,那时候也是这样的角度。
她血肉模糊的被人抬到手术台上。
整张脸怕是肿胀变形,成了大猪头,拼命睁开,也不过撑出一条细缝。
看到周围都是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
耳边的声音太嘈杂——
“今晚这么多车祸的,忙不过来了……”
“这个女孩子身上什么能证明身份都没有,脸都肿变形了,认不出来……”
“截肢吧,转院怕来不及,保命要紧。”
“可惜了……”
她痛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虚弱的发不出一丝声音,绝望如山,压倒最后一点点希望。
完了。
今晚就交代在这儿了。
截肢……
残疾……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死了算了。
快要陷入黑暗的时候。
有人在身边说话。
犹如天降梵音——
“她还这么小,截肢的话,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手术我来做吧。”
“造成任何后果,我来负责。”
小韶哥哥!
她一眼认出了主刀医师身边的他。
他眉眼成熟了许多,少年气还在,但俨然是个大人了。
麻药上了,她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过去了。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是他举着一把银色手术刀。
坚定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别怕,你会好起来的。”
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
后来,她醒了。
第一反应就是:“我腿呢……”
老爸老妈第一时间扑上来。
成功压到她左腿和右腿。
嘶——
很好,都在,都在。
只是回国办个手续,没想到遭此横祸。
不幸的是,说好的皇家芭蕾舞学院,取消她的录取资格了。
幸运的是,老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了。
听老爸说才知道。
她昏迷两天,早就转院了。
后面还有几场小型手术要做。
老爸的老朋友,王院士说,按正常情况,换哪位医生主刀,她的腿都保不住。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才给她做的手术。
胆大心细,最重要是足够坚定的信念。
就算是一位临床经验超过五年的主任医师,这场手术最低也得做十个小时,才能所有把断掉的,细如发丝的血管,一根一根连接起来。
她当时特别自豪地说:“不,他很年轻,才二十多岁。”
王院士不信,老爸还特意去原医院打听。
得出的结果,的确是一位临床经验超过六年的医生。
她看了照片,说:“不是他。”
老爸很肯定:“没有别人。”
害她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
想想也对,算一算,五年没见,顾德韶也才23、4岁,顶多本科毕业,怎么有资格拿刀?
但每晚都梦到他。
手术时说的话。
看她时温暖的眼神。
实在想弄个明白,她拜托老爸再打听打听。
托熟人拐弯抹角打听了三天才得到消息。
那晚给她做手术的是个夜班急诊的实习医生。
因为触犯规定,被革职处分了。
是个天分很高的年轻人。
很努力。
别的实习生上手术台只有拉钩打结的份儿。
他上手术台,带教医生起个头,后面直接放手。
就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医疗新星。
还没升起来,就为了她直接陨落了。
有了这种不良记录,哪个三甲医院敢收他。
医院还算够意思,对外宣称手术是那晚的主刀医生做的,对内一概不许提那个实习医生的名字。
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顾德韶。
害得她内疚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再派人一打听,卧槽顾德韶失业在家做鸭!
差点气得当场去世。
后来得知是做家族生意北京烤鸭的那个鸭。
心情平复了一些。
她想帮他。
站不起来,她就坐轮椅找王院士求情。
给小哥哥一次机会吧。
本该拿手术刀救人的一双手。
天天在肉案子上剁烤鸭算怎么回事啊。
王院士本来还不愿意,直到给她做一次修复手术。
切开一看——
直接被顾德韶的手艺实体说服。
王院士有个在九院整形外科当主任的好朋友。
这些年,美容整形盛行,工资高,待遇好。
愿意沉下心来做修复重建外科的人越来越少。
九院正缺这种类型的人才。
她住院康复这段期间,天天就盯着这事儿了。
一直盯到听说顾德韶进九院重新开始当起实习医生为止。
她心头一颗大石头才落了地。
这种天使,就他妈活该当医生拯救苍生一辈子!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要多辛苦,坐着歇会儿都能睡着啊。
不辞劳苦,不分昼夜。
但是,也有觉得值得的地方。
瞧瞧刚才那一家人热泪盈眶的笑脸,不就跟她手术后醒来发现自己腿没残的时候一样吗?
她当时一边哭,一边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四个字——无以为报。
那时候很冲动,就想拼命对他好。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他都不知道手术台上的人是她。
还是不知道的好。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也太恶心巴拉的了。
还是贪财骗婚的无耻之徒比较酷。
丁冬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
“嗯——”顾德韶嘟哝了一声,醒了。
过分疲惫,双眼皮睁开的时候都成三眼皮了。
丁冬一秒换上贱嗖嗖的笑脸:“惊喜吧,我开超跑来接你回家。”
顾德韶愣了一秒,才摘下口罩,嘴角弯弯一笑:“谁家的小妹妹,这么乖啊?”
丁冬:“……”
顾德韶抢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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