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总算看着天帝陛下的脸色,熬到了生辰。
生辰前一日我就开始坐不住,天微微亮我就等在南天门,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来了师兄和师姐,后面跟着背了一袋子海货的大鲲。师傅没来,传信儿说解决蛟妖了就赶过来。
生辰安排在太巳仙人,也就是我爹的府里,一来,因为天帝陛下喜静,我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闹;二来,我那个地方着实不够大;三来,师傅总让师兄他们传讯,说父母生养之恩切切不可忘,让我与父亲多亲近。其实师傅说的没错,不论他对旁人如何,他总归还是个对我几乎百依百顺的好爹爹。
只不过…我这个爹,大概把半天宫的人都请来了,太巳府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为着师兄他们来,爹爹特地腾了个院子由着我,自己在外接待。
月下仙人一来就拉着三师兄讨酒,彦佑带着云鲤围在二师兄身边学烤肉,旭凤跟大师兄讨教泡茶技艺,师姐快要临产,但腰肢依旧纤细得几乎看不出来,锦觅牵着儿子围着她转。我赶紧让人搬了张躺椅,让她半躺着嗑瓜子,看她在院子里把仙婢们指挥的团团转。
我终于得了闲,拖着准备架蒸锅的大鲲往没人的地方去。
“你去哪了?为何一身伤?”我假装生气。
大鲲憨憨一笑:“师尊派我去妖海寻一味药,碰上了厉害的妖怪,所以受了伤,休养了许久,怕主人担心,所以未曾告知…”
“哦...寻得什么药?”
“冰续草。”谎倒是编得圆。
我拉起他的袖子,并无半点伤痕,怎么回事?扯开领口,也无伤痕?
障眼法?
“主人,确已全然好了。”
我元神修补的差不多了,对气味说不上敏感,但大鲲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绝不会错。指尖凝露,戳破这障眼法,惊得我后退两步,大鲲浑身鞭痕,连脸上都有一道,皆是新伤!
“主人,大鲲并非有意欺瞒…”说着便要跪我,我拉他不许他跪,强忍着眼泪,为他疗伤。
许久,“是他?”
许久,“是。”
我只能抚平外伤,内里究竟伤了多少,我也不清楚,只觉得他内息灵气不足过去五成。
我惊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一晃眼,天帝出现在我面前时,没反应过来质问的话已经问出口:“是你伤的。”
“…是…”
“他是我蓬莱的人,好歹叫我一声主人,天帝陛下要出手,是否应该告知一声。”
“你可知他是何人?”
“倒是烦请陛下告知。”
“他乃凶兽穷奇!”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邝露!你是脑子坏了吗?!上古凶兽不知缘由潜伏在你身边,本座这是在帮你!”
“帮我?!那还真是多谢陛下好心!我未化神识之时,他就在我身边,不知替我挡了多少杀灾!当时不曾对我下手,难道此时要对我下手?陛下你莫不是以为他这是要把我养肥了再吃?!”
“确有此种可能!”
“哈!”我被他气得发笑,眼睛里都是泪。
我在岛上第一眼见他,就觉得惊艳,白衣素冠,温润严谨。哪怕从小三师兄就教导我,说天界的人都是心机颇深的小人,我也不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那是从第一眼起就无法探究的信任。我相信他。
哪怕我在天界有可能沦为人质,被用来要挟蓬莱,但我仍然老老实实呆在璇玑宫,不胡闹,也不给他添麻烦。若不是担心大鲲,我不会逃跑。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人。
但此刻,三师兄说的对,是我太单纯。元神震动,我胸口发痛,眼前一明一灭。
天帝作势要来扶我,被我一把挥开。
我为什么会信任他!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无视他眼中的杀机:“你敢再动他一下!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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