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看着言桉。

    她一脸的无辜,长而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点晶莹的泪水, 眼角湿润。

    那双眼睛被泪水洗过, 愈发的清亮。

    祁延头疼的闭了闭眼, 从车旁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言桉顺势接过,粗糙的抹了把眼泪,还擤了擤鼻涕。

    祁延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言桉, 孩子需要妈妈,自然也需要爸爸。”

    闻言,她手上动作稍稍一顿, 但没什么表示。

    铜钱草的孩子, 就没有这个说法。有妈妈,有兄弟姐妹就可以。能长果子,学会灵力后就可以自己自立门户,都不用家长了。

    “街上、游乐园里,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孩子,都是父母带着的吗”

    言桉摇摇头。

    她不怎么逛街, 也不去游乐园的。结界里有湖有水有土有草有阳光,对植物来说, 比哪里都舒服。

    如果不是要赚钱,言桉根本就不会轻易出结界,甚至可能带着孩子们去往深山老林,那里环境更好呢。

    而且按照她的计划, 她本就打算赚够钱后,就躲进深山之中。

    那里,才是它们的天堂。但是这种事情,祁延是不懂的。毕竟物种不同,无法沟通。

    祁延语气一窒,面对此刻的言桉,有种一拳陷进棉花里的感觉。

    他索性往椅背一靠“你带竹竹上过街,去过游乐园吗”

    言桉大大方方的摇头。

    言竹竹才刚发芽没多久,除了搬家外,就没出过门。

    其他两个孩子,在这三年的时光里,她倒是会带着他们出去拿拿快递,到街巷的小卖部买买棒棒糖,去的最远的一次,便是到康恒试镜了。

    言桉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它们铜钱草一族,选定自己的湖或者河后,活动区域就固定这附近,顶多到远方灵寺听高僧讲禅。

    更不用说,孩子们还是柠檬树、苦瓜、山竹呢。

    言桉以前认识的一个柠檬树姐妹,十年如一日地窝在同一个地方,动都不带动的。

    听禅的时候叫上她,她都拒绝了。

    植物生性本就宅。

    祁延有心想说什么,但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言语伤人,别人的感受他无所谓,从不在乎。

    可言桉不是别人。

    现下道理说不通,她根本就不明白,还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他说再多,无异于对牛弹琴。

    祁延直接开门见山“竹竹已经知道我是他爸爸,你就算要瞒也瞒不住。你今晚回去,打算和他说什么”

    这事言桉自己也还没想明白,怎么回答祁延

    他看她犹豫的神色,心里也很清楚,便道“你直接告诉他是就好,其他也不用多说。不过别再和孩子抹黑我。”

    言桉下意识就反驳,嘟囔道“我没有抹黑你啊”

    “是吗”他冷笑一声,“爸爸出国了,不要他了,不是你说的”

    她一滞,讪讪道“这不,孩子问起来了吗,我就只能”

    “你看,言桉。”祁延打断她,“他问起我的存在了,说明竹竹心里在意,不是吗”

    言桉不再说话,低着头咬着唇。

    脑袋一阵乱麻,当时孩子问的时候,言桉根本没多想。

    但现在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们为什么会问起爸爸的存在呢铜钱草的孩子们,就根本不会问这种问题,因为知道没有爸爸。

    可能是,她的孩子,确实不是无性繁殖,是和人生出来的,和人类的孩子有点像

    就如刚刚祁延说的,他们人类的孩子,是需要爸爸妈妈一起照顾的

    言桉并不确定。她觉得这三年,檬檬和酷酷跟着她也过得挺好的呀。

    她小幅度晃了晃头,把这些疑惑压下,然后看向祁延,欲言又止。

    祁延眉头一扬“有事你说。”

    言桉抿了抿唇,直接把心里最大的担忧问了出来“你会把竹竹抢走吗”

    如果会的话,她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如果不会的话,就先看看再说,毕竟这年头赚钱的机会来得不容易,转瞬即逝。能拖着就拖着,等她赚够钱,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祁延觉得刚刚和言桉说的话,几乎都等同于白说了。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是谁给她灌输了这种想法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她一直避着他,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言桉身边无亲友,他反正从未见过。唯一听到的,就是她的朋友。这朋友,当初签约的时候,还怂恿言桉不要和他签约。

    所以也是这个所谓的朋友,让言桉小心他抢孩子

    祁延眼里冷意翻涌,心想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这朋友是谁

    村子里,正在录制人间烟火味的梁白羽莫名觉得一寒。

    大事不妙啊,有人想害他

    梁白羽悠哉悠哉的拔着山羊草,随意想着。

    祁延暂且将言桉朋友的事情放在一边,眼里一片幽深,但他语气还算温和“不会。竹竹是你的孩子,这谁都改变不了。他依旧和你住在一起,这点我不会干涉。”

    言桉放心了不少,但心里还是有犹疑“那你想干涉什么”

    祁延“父母对孩子有抚养义务,我身为爸爸,自然也有责任。该做的我都会做。”

    她似懂非懂,有点懵“什么是你该做的”

    祁延无言片刻,随便说了三样“买玩具,带他去游乐园,送他上学,诸如此类。”

    “哦。”言桉点点头,在心里评估。

    买玩具当然可以,孩子们都挺喜欢的,她也喜欢。

    游乐园她没带孩子去过,之前也没什么想法,但现在听祁延说起,也有些好奇。让他带竹竹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她得跟着,免得孩子被拐走了。祁延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上学的话她本来就在愁这个呢,搁修仙世界,竹竹会结果子,也该送学堂了。

    就是人类学堂有点麻烦,好多手续来着。

    想到这里,言桉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可是上学很麻烦哎。”

    “我会弄好。”祁延淡淡道,“有资料需要准备,到时你要配合。”

    言桉用眼神瞄瞄他,触及他根本没当回事的脸,迟疑的点点头。

    既然他说不抢孩子,那就先观望观望

    她心里大致有了决定,推门下车前,还是很谨慎的加了一句“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祁延扫她一眼,随口道“可以。”

    今天的戏份分两组进行。

    一个棚是拳击场,祁延继续拍拳击相关的戏份。

    另外一个棚是舞蹈练习室,言桉和刘紫彤五人组,连同几个群众舞蹈演员在拍。

    舞蹈练习室里,气氛不太对劲。

    言桉换好衣服,弄好妆容,从化妆间走进来的时候,就很敏锐的感受到了。

    之前在康恒和刘紫彤她们练舞的时候,气氛也没有这么剑拔弩张啊。

    怎么回事刘紫彤今天亲戚造访了还是有谁不怕死,去揪农村一霸大白鹅姐姐的毛了

    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大白鹅可不好惹啊。

    路人无辜经过,都要被追被啄,更何况上赶着去惹的呢

    当然,她自己就是那个无辜路人,刘紫彤就是大白鹅。

    大白鹅姐姐,便是言桉在内心给刘紫彤的外号。

    因为真的好像咧。

    言桉心里嘀咕着,拿着剧本在一旁站好,开始酝酿情绪。

    这还是她人生中真正的第一场戏。这场戏没有台词,就是舞蹈队里的女孩们在练习芭蕾舞。

    芭蕾舞的动作,言桉都记熟也练熟了。

    在这一点上,祁延比她自己都还了解她。她舞蹈天分确实还行。

    可能是种族天赋吧,虽然它们铜钱草不像海草一族,擅舞。可到底也是草,沾亲带故的,学起来比这些人类有优势的多。

    不过光跳舞也不行,剧本上写了,要跳出剑拔弩张的感觉。

    舞蹈要赏心悦目,但同时又要让镜头前的人,感觉到她和其他舞蹈队友关系不是很好。

    就在言桉暗自琢磨之时,刘紫彤五人团朝她走过来了。

    碍于身份,刘紫彤这五个人表面上不会对言桉说什么难听的,但是态度和语气,都明显能看出不爽和挖苦的成分。

    “言桉姐,你来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刘紫彤的一个小跟班笑着问,“喝醉醒来,头肯定会疼吧”

    言桉阖上剧本,点了点头“早上醒来是有点,但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这样啊,那言桉姐还记得昨晚喝醉后,做了什么吗”另外一人咬牙切齿的接道。

    言桉眨了眨眼睛,经这人提醒,她才想起这事。

    一醒来就忙着为祁延发现孩子的事情发愁,昨天醉后自己做了什么,还真的记不清了。

    她摇摇头,然后好奇地问“我做了什么”

    那人一噎“呵呵,言桉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紫彤姐的头发被你扯的今天还疼呢”

    刘紫彤这才轻蔑的接过话头“算了,言桉姐毕竟喝醉了。祁老师不是说了吗何必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只是言桉姐,如果你酒品不好,下次就别喝那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接着喝酒的由头,捉弄人呢。”

    意有所指,刘紫彤根本就不相信言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就是借着喝醉,向她动手可惜她想还手的时候,祁延出来把人给带走了。

    言桉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扯你头发了”

    装的还真是像,刘紫彤眼里闪过点愤怒,没说话,转身就走。

    其他四人没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回答了言桉的问题。

    “难不成我们还敢骗言桉姐你大可以问问导演他们,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们紫彤姐真的挺可怜的,好心和你敬酒,结果被你弄乱了头发,被好多人看笑话。”

    “就是,虽然说不能和喝醉的人计较,但言桉姐你也得向紫彤姐说声对不起吧”

    言桉“”

    她喝醉后,为什么要扯刘紫彤头发啊该不是为了拿那个白天鹅发饰吧

    昨晚的开机宴,她看到刘紫彤的时候就嘀咕,嚣张的大白鹅居然这么默契的带了个白天鹅发饰

    她还琢磨了一下,要不给自家养的大公鸡,带只鹅媳妇回去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公鸡估计是打不过鹅的,就算了。但是买个和刘紫彤同款的白天鹅发饰带回去倒是可以。

    这些就一时之间飘过的想法,可没想到,喝醉后,她居然真的付诸行动,直接扯刘紫彤头发了吗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其他什么吗

    言桉欲哭无泪的想,但实在记不清了。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她今早起来穿着的衣服不是昨晚穿的那套,是谁帮她换的

    昨晚送自己回来的是祁延,不会是他吧

    这个念头一出,言桉整株草都不好了。

    心里有了想法,她就想要去证实。

    可惜戏份马上就要开拍,言桉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的念头,专心拍戏。

    因为这事,本来还为第一次拍戏紧张的言桉,就没那么紧张了。

    而且这场戏也不难,只要把舞蹈跳好就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剑拔弩张的感觉,根本不用刻意演,感觉就出来了。

    因为那一个月的练习生涯里,她和刘紫彤五人组,气氛就是剑拔弩张的。

    不得不说陆导真的会选人,这刘紫彤五人组,和电影里那几个找茬的女配,完全一模一样啊。

    因此这场戏简直出乎意料的轻松,除了她不太能找镜头,站位有稍许不对,导演咔了几次以外。

    但这问题不大,导演指导了几句,她也就改了过来。

    最后的结果,导演很满意,看向言桉的眼里,都带了点赞许。

    虽然言桉演戏经验少,显得稚嫩青涩,但刚好和电影里女主的气质相吻合,反而显得自然。

    出来的效果,极佳。

    这场戏结束后,在准备下场戏的间隙,言桉拿出手机,给杨绅发了消息。

    想来想去,她能问的也就只有这个人。

    桉桉想要小钱钱杨助理,昨晚是你开车送我回去的吗

    杨绅回复的很快。

    young是我开车没错,但严格来说,是祁老师送你回去的。

    言桉心里咯噔了一下。

    桉桉想要小钱钱就,没有其他人了

    young没有。

    言桉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脑门,有点想哭。

    看来是祁延换的衣服没错了,他怎么能这样呢非礼勿视不懂吗已经是前夫前妻了,怎么能随意看人家呢

    不过算了,反正三年前都不止看过

    算了算了,就让此事随风,她不曾记得。

    这个时候,就要向金鱼族的朋友们学习,学会遗忘,方是为人处世之道。

    言桉把此事压下,转而问另一个问题。她打字的时候,神情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桉桉想要小钱钱对了杨助理,我喝醉后,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吧可爱jg

    对门的另外一个棚里,杨绅下意识看了眼坐在旁边任由化妆师补妆的祁延。

    祁延察觉到视线,微微一扫,随口道“什么事”

    杨绅想了一下,把手机递了过去“嗯,是言老师的消息。”

    祁延眉一扬,接过来看了眼,唇角带了抹笑意。

    他把手机还了回去。

    杨绅接过,心中思量片刻。

    young这事,祁老师应该会直接和您说。

    言桉

    不是啊,她没问祁延啊,祁延为什么要和她说他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吗他不也在车上吗

    而且祁延怎么知道她有问

    杨绅这个叛徒

    言桉心中悲愤无比,不是说好了,杨绅也是她经纪人,她有问题都可以问的吗

    经纪人不该为手上的艺人保守秘密吗

    虽然祁延是他老板,但他不能学习一下墙头草的优良品质吗

    y视频4

    手机震动了一下,言桉停住内心吐槽,看了看现场的工作人员,拿上耳机跑到了卫生间。

    不是很好的预感。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不知道就是什么都没有做,和死也要死个明白之间来回思量,最终还是微微颤抖着双手,点开了这个小视频。

    很明显是在车上拍的,视频里的人是言桉。

    她盘着腿缩在座椅里,摸摸自己的头发,哭着嚷着“没有水了,我又要枯萎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呜有没人能救救我,把我放进水里呀呜呜呜呜”

    言桉

    这怎么可能是她不不不不不可能的这个视频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祁延找人瞎弄的

    言桉一把扯下耳机,将视频删除,毁尸灭迹。

    她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昨晚她也没有喝醉过。

    她还是那个她。

    嗯,对,就是这样,没错。

    言桉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从卫生间走了出去,仿佛是个五百斤的大胖草。

    卫生间在楼下,出门后走几步,便要拐弯。

    她下意识扶住墙,拐了过去,便撞见了祁延。

    那人靠在墙上,随意披着件衬衣,纽扣就扣了几颗。

    他低着头,单手在打字。

    听到声音,祁延侧过头,脸上一点都没有意外的神色,声音也随之响起“视频看了吗”

    言桉“”

    看什么看

    没看,什么都没看

    大老远跑下来,到卫生间外堵她,是想要看她笑话吗

    门都没有。

    言桉咬牙,装无辜“什么视频我不知道呀。”

    祁延眼波流动,视线落在她手上拿着的白色耳机上。

    她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轻轻一笑,打开了手机相册,然后调出一张照片,放到言桉眼前。

    哦,她喝醉后的照片。因为手舞足蹈,所以拍照的时候都糊了,弄得她成了个幻影,配上文字就是惟妙惟肖的表情包。

    她不过就喝醉酒耍耍酒疯罢了,他为什么又拍视频又拍照片,想要干什么

    勒索她吗她又没钱

    言桉咬唇,和手机里的自己面对面对视了三秒,直接扑上去就要抢手机。

    删掉,全部都删掉

    祁延拿着手机的手瞬间举高,言桉扑了个空。

    因为太急,她差点整个人扑向了地面,百忙之中伸手一扯,就扯到了他的衬衣。

    衣服质量很好,她这么扯都没扯破,反而让她稳住了身子。

    而且因为相互作用力,她反而被扯了过去,距离瞬间和祁延离得很近。

    男人的气息在鼻尖蔓延,带着点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又添了些许陌生。

    像是阳春三月,湖边柳絮纷飞,偶尔有那么几朵,落到了湖面的铜钱草叶片上。

    痒痒的。

    言桉脸一红,还没来得及松手。

    祁延就低下了头,在她耳侧轻声道“怎么还是动手动脚的”

    言桉瞪大了眼睛,匆忙松开手里的衣服,吓得的退后几步,恼羞成怒道“我没有,动手动脚的明明是你”

    她此话说的是昨晚他趁她喝醉,给她换衣服的事情。但她刚说出口,便觉得不对,下意识闭口了。

    不能说,说了就是送死。

    祁延却已经接话了,语气微含疑惑“我”他眸间一动,“哦,你说昨晚的事情”

    言桉“”我不是,我没有。

    “如果不是你闹着跳下游泳池,把衣服弄湿了。我也没必要帮你换。”他说的很平静,“放心,我没有乱碰什么。”

    顿了一两秒,又补上一句“自然,也没有拍。”

    言桉此刻真的很想骂人。

    他什么都换了啊

    但是这种事情上,不能和他纠缠

    言桉捏着拳头,气呼呼的“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拍戏了”

    说完转身就走。

    祁延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言桉”

    她捂着耳朵,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祁延眼中含笑,摇了摇头。

    然后在原地给她发了条消息,才起身回片场。

    y以后别再喝醉了。

    y想喝也可以,别在外头。

    言桉跑的气喘吁吁,看着这两条消息,没忍住回了过去。

    桉桉想要小钱钱你管不着我,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在哪里喝就哪里喝。

    桉桉想要小钱钱还有你把我的视频和照片删掉,否则我不让你见竹竹

    桉桉想要小钱钱乱拳打死jg

    y

    y对了,晚上戏份结束后,我送你回去。

    第一条消息还正常,但第二条消息一发过去,就显示他已经不是言桉的好友。

    言桉把他给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桉嘿,拜拜了您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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