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又做恶梦了。
漆黑的天幕之下,顾南城像恶鬼一样,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鲜血淋漓,啃着她的脚掌。
“吓……”
她从床上坐起来,出了一身的细汗,洗完澡也睡不着了。
推开门走出去,天边一线红,正好看日出。
轱辘轱辘的声音传来,左右也没见人,吓的她以为有鬼,连滚带爬正要爬回来,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盛小桃,你就住这啊,太难找了。”
明珠拿着地图一路找过来,先看了眼一脸惊惧的她,又看了她背后的房子。
“这是什么破地方,盛小桃,你丫为了顾南城竟然住这种房子,也太情深似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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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从没告诉明珠自己在哪里,只说了海洲。
但是明珠还是根据她直播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找了过来。
明珠嫌弃这里环境不好,就是死活不离开,还闹着要去看顾南城。
盛夏哪敢让她去顾南城面前晃,作为她的闺蜜,顾南城要是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绝不能让顾南城对她的恶意加深了。
划清结线,坚持小葱拌豆腐原则,一清二白,绝不逾越。
为了引开明珠的注意力,盛夏带她去赶海。
先去红树林捉螃蟹,又去小海哥家借了快艇。
好看的白色贝壳被串在百米长的鱼线上,一共五六十个,先放系着泡沫的一头,泡沫入海就飘了上来,当作标记,收的时候才知道下在哪里,然后开着快艇把贝壳一个个扔进海里,结尾的一端绳着铁块。
铁块沉海,贝壳也沉了下去。
上午放线,下午就可以收,找到标记把贝壳一个个拉起来。
“真的有八爪鱼……”明珠激动的跳起来,先前还怕苦怕累,现在干的比谁都起劲。
“为什么贝壳里什么都没放,八爪鱼还会上钩啊?”一边干,一边问。
“不告诉你。”盛夏笑着说,少女秀丽的小脸被夕阳染出一抹红晕,旁边也来收货的渔民小哥哥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哼,我自己上网查。”明珠点开手机一阵啪啪啪。
“原来是这样啊,赶海可太有趣了……”明珠看起来很开心。
盛夏抬头瞅了一眼天空,阴沉沉刮着冷风,远方有人在唱只有本地人才听得懂的歌谣。
“起风了,回去吧。”小海哥说。
二妞也在旁边点头,“台风要来了。”
四人连忙开船回去,果然没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大雨如注,狂风如狼一样吼叫着,还没长成的椰子树被连根拔起,明珠抱着盛夏叫妈妈。
“你不怕吗?桃子。”明珠说。
“不怕。”台风哪有顾南城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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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台风依旧刮着,刮到晚上也没停,就是比昨天小了些。
盛夏想到昨天和顾南城的约定,顾南城昨天说想吃她做的香辣蟹和八爪鱼。
她要是不送过去,他怕是要开枪了。
好不容易趁着这几天发盒饭,开小灶,攒了点好感,这下全败光了。
盯着外面飘摇的风雨,她想了下,觉得风雨中这点痛不算什么,起身进了厨房,把做好的蟹和八爪鱼装进保温桶,趁没人注意,偷偷溜了。
距离取景地两公里的地方有个度假酒店,剧组就住哪里。
怕惊动二妞他们不让自己出门,盛夏没开三轮,骑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十多分钟的距离,开始很顺利,最后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
台风暴雨怒吼着,似乎要毁灭这个世界。
“啪……”的一声,又是一颗椰子树被台风连根拔起,地面只剩一个黑洞洞的坑,像怪兽的巨口,格外可怕。
少女纤细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她心中害怕,想打电话求救,手机浸了水却开不了机。
沿海公路上也没有车,若是回去……
少女抬着纤白的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回去的路比去酒店的路更远了。
她已然没有退路,只有继续前进。
雨水模糊了视线,打在脸上如刀片一样的疼,风刮的如狼叫一样,自行车骑起来格外费力,她弓着小身子,双脚用力,艰难的前进着,纤弱小小的身子,在风雨飘摇的世界中不堪一击。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酒店。
顾南城,就住在哪里。
她想……去有顾南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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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夏日度假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男人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沉稳,他烦燥的走来走去,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上,连指尖的烟烧到手都没察觉。
“嘟……嘟……嘟……”电话一直没接通。
“二爷,给谁打啊,打这么久?”王涉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饭。
他出去的时候,顾南城就在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还在打。
“盛小桃。”顾南城说,冷淡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你不是没她电话?”王涉惊讶。
“问他哥拿的。”顾南城说。
“还没打通?”王涉又问。
“嗯。”把烧完的烟头扔在垃圾桶,顾南城又抽了一根烟出来。
王涉很少看他这样,不过也觉得正常,毕竟对方是地王家的五小姐,出了事也不好办。
当然他也不觉得会出什么事,这么大的风雨,除非五小姐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出门。
“你不懂,她犟的很……”顾南城一边说,一边还在打电话。
王涉愣了一下,心说我是不懂,但你也不懂啊,你俩纯洁的连小手都没牵过呢。
——正想吐槽,余光瞟到了山下风雨中一抹白色的影子。
“二爷,那是不是五小姐啊……”
那是半旧不新的学生运动服,盛夏朝二妞借的,虽然别人都说她千金出生,娇贵无比,其实她也是吃过苦头的,一点都舍不糟蹋好东西,很早就朝二妞借了一身旧衣服,做事的时候都穿那一身,挖螃蟹挖累了,席地一坐也不心疼,拿水一洗,下次继续穿。
王涉见她穿过几次,顶着大太阳在剧组放饭,他当时还想这五小姐跟她家的兄弟姐妹也太不一样了,此刻见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也不确定,毕竟距离好几百米远,小小的一团,风大雨大的,没准是谁家被吹飞的衣服。
越想越觉得可能,你看那小小的一团被风吹的东摇西摆,怎么可能是人?
转头就想告诉顾南城。
人没有了。
“二爷?顾二爷?顾影帝?”
在屋里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跑车轰鸣着从车库飞了出去,窗外的沿海公路,多了一抹黑色的幽灵。
酒店近在眼前,短短的几百米,盛夏却像走了一年那么久。
风太大,自行车骑不动了,她就弃了自行车步行,提着保温桶,少女一小步一小步艰难的往前走,好几次被风掀飞,在柏油马路上打了好几滚,右臂擦在地上,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要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跟以前不一样,她以前吃啥补啥,喝口水都会胖成球,现在一晚吃二十斤小龙虾,都不带长一两肉的。
感觉好对不起小龙虾。
“噗呲!”想着她笑了。
风雨飘摇,小命都不保还有空想这些。
都怪顾南城,天天在梦里追杀她折磨她,一点世家公子的气度都没有。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跟死在他手上没两样了吧,这样他就气消了吧?
她若是死了……她……她也不怪他,毕竟她会子实在混帐。
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也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才敢追长的像神仙下凡的他。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铁定不追了。
“嘎”的一声急刹。
雨夜中,一辆黑色双座跑车像幽灵一样停在少女的面前,车门推开,走下一个人来。
来人一身黑色风衣,身材颀长,脚下是呈亮的黑皮鞋,黑着一张俊脸,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正往下渗水。
他长的极好看,凤眼细长,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让人害怕,让人颤栗。
此刻他正眯着眼睛盯着脚下的少女,一脸暴戾,眼中布满了血丝,凶神恶刹,像魔王。
“盛小桃?”他厉声道。
不管是声音,还是神色,都锋利到了极致。
男人几乎气疯了。
他盯着她,她全身都湿透了,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冷的发颤。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顾南城?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幻觉吧?
“盛小桃!”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暴躁锋利。
幻觉两个字顿时被这股锋利割的支离破碎。
“……顾、顾南城,真的是你。”少女欣喜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灿星。
她刚刚被台风掀飞,在马路上打了几个滚,抬头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抱着保温桶。
看到这个保温桶,男人心里更气了。都什么情况了,还护着这东西。
“你是猪吗?”他说,接着又改口,“不对,你是牛。”
她怎么是牛了?她张嘴就想反驳,却被灌了一肚子风,细小的嗓音被堵了回去。
高大的男人两步走近她,二话没说就把她单薄的小身子拎了起来,她连忙抱紧手里的保温桶,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都要送来刷好感的饭,不能弄洒了。
男人不爽的“嗤”了一声,拉开车门把她扔了进去。
跑车快如闪电,很快就回了酒店。
王涉站在酒店门口,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差点哭了。
“我的顾二爷,幸好你回来了,你要是出事,我全家老小都得给你陪葬。”
“你结婚啦?你不是老光棍吗?”少女冻的咯咯响的声音传来。
王涉盯睛一看。
靠,顾南城肩膀上竟然抗着一个人,身材纤细,发丝贴在脸上,全身都在滴水。
这是水鬼吗?王涉吓的后退了一步。
顾南城到是不怕水鬼,抗她跟抗麻袋一样轻松,走路都不带喘气的。
王涉总算看清了她的长相。
“五小姐?”王涉惊了,又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光棍?”
他又不是明星,和盛夏也不熟,她怎么知道他是光棍。
“看面相,看出来的。”盛夏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她之前调查顾南城的时候,也查了一下王涉。
王涉赞叹:“没想到五小姐竟然会看面相,真是多才多艺。”有钱人家的教育和他们普通老百姓就是一样,他以后也要让自己的小孩学看相。
“哪里哪里。”盛夏怪不好意思的笑了。
“呵!”顾南城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边抗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说,“你知道王涉刚才说了什么吗?”
盛夏从善如流,“什么?”
顾南城:“他说除非你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
盛夏:……他说的挺对的,不过那是比门更可怕的东西。
顾南城阴沉着一张俊脸,将她抗回房间,随手扔在床上,转身就走,都不带看她一眼。
盛夏却沉醉在他霸道的背影里。
少女曲起纤瘦雪白的双腿,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缩在床角,眼前浮现出头发滴水,从跑车上走下来的那抹颀长人影。
风雨中,再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她收回刚刚那句话。
追顾南城,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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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顾南城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有什么资格骂她?
说要吃她做的饭的人是他啊!
想到这里,胸中满满的暴戾之气顿时消了八、九分,剩下一两分也是气自己。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叉,斜斜倚靠在洗手台上,摸了一根烟出来,“啪”一声点燃,烟雾缭绕,烟草味微有些苦涩,吸了半根,就捻灭了。
瞳孔中的血丝尽数退去,眸色清润,目光也清冷如明月一般,重新变成了清贵雅正的影帝大人。
当然,出去的时候,又换了一副严厉的面孔。
台风天都敢出门,非得给她一个教训不可,不然以后还要再犯。
想着,男人眸色愈深,眼角眉梢都好像在说二爷不爽,二爷不开心。
他转身出去,步子比以往大些,全副身心都在给少女一个教训上,没注意腰带松了,松垮垮的白色裕巾似系非系,极易走光。
盛夏洗干净了,她在王涉房间洗的,怕顾南城等,三两下就洗完了,此刻正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身上是顾南城同款白色睡袍,系的很紧,勾出少女纤细的小蛮腰。
顾南城黑着脸,腿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她原本背对他坐在地上,视线就在他腰间的高度,小耳朵听到响动,回头一看,视线正好撞上他行动间双腿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某个东西,被男人性|感的黑色布料包裹着,但依旧能看出它的形状……而且,看那拱起的弧度,预计……很粗,还长……
粗?
还长?
少女眼神瞬间就直了,傻傻盯着看了足足三秒,第四秒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什么,忙不迭把小脑袋低了下去,那使劲的模样恨不得把小下巴戳进胸口。
啊啊啊啊,她竟然看见了顾南城的那个……
救命啊,她不是故意的,求爸爸原谅她……
少女心中的小人唱起了歌剧2,唱完了,又发出一声感叹。
——原来,他那么大啊!
“抬起头来。”男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她看光了,他冷声说,声音里含着冰渣子。
盛夏立刻抬起头,她扬着绯红的小脸,视线压根不敢向下移,生怕又看见那东西。
她选择盯着他的脸,他黑着脸,跟刚才一样很不高兴,但是他真的太好看了,刀斧雕琢的轮廓线条利落,下颌紧绷,薄唇性|感,眼睛深如墨潭。
这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这样的脸,她哪敢多看了,脸上越来越热,就跟火山一样就快要爆发了,她连忙移开眸子,视线不知怎么的,又落在他双手环抱的手指上。
男人的大手,骨节分明,根根如玉,非常好看,指节也长,尤其是……中指。
想起刚刚看到的风景,她不仅感叹:原来中指长,下面真的很大。
“你很嚣张!”这是顾南城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十几秒得出的答案。
“啊?”她懵懂的抬起小下巴。
嚣张?
顾南城竟然说她嚣张?
冤枉啊,她哪里嚣张了,她就是受气小媳妇,啊不,她就是受气小奴隶。
真正嚣张的是你好吧——她气鼓鼓的盯着他,狠话只敢在肚子里放,表面上又软又乖,又甜又美,“我错了。”
“错在哪?”他咄咄逼人的问。
“台风天出门。”少女声音很软,很歉疚,其实心里正在咆哮。
姓顾的你以为姑奶|奶吃饱了撑的台风天到处跑?
你以为我不想躺在床上刷剧吃零食看小说?
你以为……
“啪叽”一声,一只乌鸦撞在了她身后的玻璃上,她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乌鸦绝望的滑了下去。
这里可是五十层高楼,下面还是悬崖。
她害怕死了,感觉自己的明天就是乌鸦的现在,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大叫一声,“爸爸,我错了!”
空气静默。
顾南城:“……”
盛夏:“……”
“别乱喊。”男人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声音虽然只是轻柔了几许,却还是被少女听出来了。
这个魔王,狼人,变态杀人狂,果然还是想让她叫爸爸。
“爸……咳咳,二哥,你吃饭了吗?”她小小声声的问。
“吃了。”他说着,又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在床上,挽起她的右胳膊,一片被马路丫子擦出来的血痕,伤口不深,看起来却很可怕。
“疼?”男人眼子一暗,心疼的不行,却硬着心肠戳了一下。
“嗯。”少女咬着软嫩的嘴唇猛点头,被他戳痛了,也不敢骂他。
“以后还敢不敢了?”他说着,作势又要戳下去。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少女吓的脸色惨白如纸,抬起的小脸上挂着欲落未落的泪珠儿,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孩儿,跟她生什么气。
顾南城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心软了。
“既然疼为什么不先包扎了?”他一边说一边去拿药箱。
当然是怕让你等啊,你是魔王,让你等最终倒霉的还是我——这话是不敢说的,低着头不吭声作小可怜状。
他也没再问,让她抬起手。
盛夏看着他手中的药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好吧,让王涉帮我吧。”
她怎么好意思让他给她上药。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挑起眉,笑了,“你要王涉,不要我?”
这真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少女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命承受不起这份福气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要你,我要你。”
这还差不多。男人心中满意了,也不再吓唬她,消毒、涂药、缠绷带,一气呵成,最后还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少女也瞬间就恢复了活力,抬起手上下下下乱晃,刚刚还火辣辣的痛,现在竟然一点痛感都没了。
“饿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矜贵优雅,淡然稳沉。
她摸了摸肚子,“有一点。”本来是吃了,这一路全消化完了。
“那就饿着。”男人冷酷的说,说完还把保温桶放进了保险柜。
总统套房用来放绝密文件和珠宝首饰的保险柜,他竟然用来放保温桶。
可恶(〃>皿<)
她也没说要偷吃啊。
魔鬼!如果能回到过去,她铁定不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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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前台晃了一圈的王涉推开门走进来,“二爷,我问过了,酒店说客满了,大风大雨的,五小姐也回不去,不如让五小姐住我的房间,我就在你房间的地板上凑合一宿。”
“不用,她睡我房间。”顾南城把门关上了。
睡顾南城的房间?
屋里就一个床啊。
哼,还算有点人性。
盛夏心里窃喜,表面上还装着,声音软软的说,“那多不好意思,明明是你的房间,你却只能睡地板。”
男人没回应,径直走到床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海一样的眸子闪着一抹坏笑。
坏笑?
盛夏顿时有不好的感觉,还不等她有所行动,他一个弯腰,抓着被角,已把她同被子一起掀了下去。
“是你睡地板!”他笑的挺开心的。
盛夏目瞪口呆,没想到顾家那样的人家,竟然会养出顾南城这样的人。
在台风的夜里,他竟然让女生睡地板。
(〃>皿<)魔鬼!
不,魔王!
“不开心?”男人笑着问她。
“哼!”她回以冷笑,决定不再向他摇尾乞怜,裹着被子,躺下了。
时间一点点溜走,到了零晨她都没睡着。
屋外的风刮的比刚才还狠,发出狼一样的叫声,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玻璃颤动着,好像随时会掉下去。
少女小小的身子害怕的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
她不敢相信如果顾南城没来救她,她会不会死在哪里。
“害怕吗?”寒冷的雨夜中,响起顾南城的声音,冷淡,低沉。
盛夏没说话,过了很久,咬着嘴唇憋出一句哭音,“怕!”
倏地,被子被掀开,一只手从床头伸了出来,骨节分明的大掌,裹挟着男人炙热的体温,还有阵阵檀香,矜贵又优雅的味道,代表他无上的地位。
“害怕就抓住我的手!”他说。
盛夏愣怔。
细白的指尖轻颤着,犹豫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少女水晶一般剔透的心中千转百回,她想了很多,也很混乱,从他们的相识,到她接到电话狼狈的逃离,最后定格在他裹挟着体温的大手上,骨节分明,霜雪一般的颜色非常好看,却充满了力量,把她从恐怖的雨夜救了回来。
然后,两人还同处一室。
她从来没想到,这样遥远的他,有一天会离她如此之近。
但是,她真的可以吗?
犹豫间,指尖颤抖着慢慢往回缩,眼看就要缩回被窝,男人修长的大手蓦地一伸,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捏住了,还将她的小手扯进了他炙热如火的被窝,她被烫的几乎跳起来,挣扎着想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攥住。
“睡觉。”他说着,很快就传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顾南城?”少女轻声唤着,他似乎熟睡了,没有回应,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然后——她纤细的手指也缠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大手。
台风夜几乎丧命的恐怖经历尽数消散,少女软软的心间全是蜜糖。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终于,她也牵到他的手了。
她幸福的睡了过去,床上熟睡的男人却是睁开了眼,他起身下床,把少女小小的身子从棉被里挖出来,放进自己的被窝,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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