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赏着实是被这妹子的这句话给吓到了。
歪头架着琴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姑娘，最恐怖的是旁边站着的令外两位吃瓜群众的居然还向他投来了表示赞同的目光。
“你们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顾赏无奈，又把琴拿了下来，琴弓放在谱台上往上拽了一下校服的袖子，大惑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三位自从湛灼走之后笑容不知为何瞬间就变得如老母亲般慈祥的解解们。
其中一个女生嘿嘿一笑，把琴头挂在谱台上，背过手去坏笑着问：“学长，我问你哦，你知道‘攻’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什么反义词……”顾赏一愣，“守？”
“啧。”在听到顾赏的这个回答之后，姑娘咂了咂嘴，露出了一脸可惜加失望的表情，丝毫不藏着掖着。
剩下两个人的表情也如出一辙，其中一个甚至还像是走出手术室之后对家属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的医生一样顺带着摇了两下头，搞得顾赏好像得了什么没两年活头的不治之症似的。
顾赏实在是不知道这是要唱哪一出，微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学长你好直啊……”姑娘缓缓开口，“看来我们还真是错怪你了。”
说句实在话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在顾赏看来这三个学妹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时候那过于清奇的脑回路让他实在是有点跟不上节奏，她们聊的东西让顾赏总觉得自己是好像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一样。
就比如说现在。
大概是看出来顾赏脸上的疑惑，其中一个妹子往顾赏的身边凑了凑，笑着道：“学长你在咱们学校人气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你根本都没机会知道。”
“那你们让我知道知道……”顾赏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谱台上的谱子，拿起铅笔来在上面勾画了几下之后又把这三个女生的谱子拿过来继续勾勾画画，嘴闲着手不能闲着，这是顾赏干活的时候的原则。
“那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不生气。”顾赏说。
听到顾赏这么大度敞亮，三个学妹顿时就变得十分的激动。
毕竟能够通过学校活动结识顾赏这种男神级别的任务已经属实是非常的幸运了，结果现在男神还想要贴近一下粉丝生活。
四舍五入约等于过年。
不，就是在过年。
“就是学长，其，其实我们私下里都觉得你和湛灼学长特别……配。”学妹说话的时候脸都涨红了，“尤其是你们之前在球场上相爱相杀的时候，就是……哎，学长你知道夜神月和L吗？”
“？”顾赏一脸懵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真的。”
“……你们是没觉得我们两个性别有点像吗？”
“夜神月和L的性别也很像啊。”
“你非得抬这个杠是不是，”顾赏扁了扁嘴，一脸的无语，“你怎么不说这两个人智商加起来小六百。”
“那不重要。”
“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可就是因为性别像才比较配啊！”另外一个学妹大概是有点等不及了，插了一嘴进来，情绪激昂语气高亢。
“……”
“但是学长，刚才那个攻的反义词的问题你回答完之后我就知道我们的愿望已经破灭掉一半了。”
“哦嚯，只是破灭掉一半吗……”
顾赏聊天时候的切入点永远可以清奇的令人咋舌，把琴再一次架好，拧了两下一弦的微调，又道：“那按你们说的，你们所谓的“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回答什么？”
顾赏歪了歪头，淡淡地问道。
*
湛灼从音乐厅里面出来之后就不自觉地绕到了之前恰巧碰见余嫣要强吻顾赏的那个有些僻静的长廊上。
遍地的落叶已经被学校里面的大爷大妈们清扫的差不多了，虽然偶尔还会有落下来的枯叶，但也不会显得有多杂乱，反倒会有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诗情画意。
长廊旁白色的路灯映出湛灼长长的影子，湛灼忽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余嫣的时候就是在这儿。
当时两个人都是高一，余嫣在为她入学之后的第一次艺术周表演而感到紧张，一个人偷偷从后台溜出来在这长廊上面练笛子，湛灼当时是从班里面逃课出来到处乱晃，结果碰巧就撞上了她。
后来余嫣告诉过湛灼，从她第一眼看到湛灼的时候，心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从那之后好几天，脑子里面都是湛灼的身影在晃来晃去。
之后她用尽了浑身的解数，也阅便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终于终于才让湛灼这条无比难钓的鱼上钩了，过来主动与自己示好……
并且还坦诚地告诉湛灼，哪怕有一天他们两个人分手，她也一定不会再对任何别的人这样了。
后来湛灼觉得这余嫣果然诚不欺我，确实是没用对待自己的套路去对待顾赏。
还不等人家同意呢就恨不得直接就要上嘴啃了这谁受得了。
湛灼承认自己嫉妒顾赏，但是心里面却早就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余嫣了。
“抱歉久等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顾赏的声音就从身后边传过来，还吓了湛灼一跳。
回过身去，就见顾赏背着书包拎着琴盒，手揣在裤兜里面看着自己。
“你……完事了？”
“完事了。”
“我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点。”
湛灼觉得脑袋有点疼。
“你要找我说什么？”
“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吧……”
湛灼现在的心理就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雅泄露半个字出来。
顾赏也没拒绝，点了点头之后就跟湛灼一起往校园外面走了。
湛灼一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顾赏看了想笑。
其实早在湛灼之前和他说今天晚上有事儿要找他说的时候，顾赏就已经猜到了湛灼到底是要干嘛了。
那个奇怪的笔记本上，与湛灼对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顾赏虽然无从得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湛灼并不敢去违背他的意思。
“你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去吧。”没有察觉到顾赏心思的湛灼还在问着。
“不饿。”顾赏看着湛灼，被他这过于拙劣的拖时间技巧给逗笑了。
不过顾赏并不打算戳穿湛灼，好奇心驱使着他必须要听一听这威震四方却在这会儿变得怯怯生生的校霸大人究竟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不，你饿，”湛灼倔强地固执着，“你忙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饿。”
“家里面给我留了吃的。”
“家里面吃的已经放凉了，你跟我走我请客。”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没事你随便吃，我不软。”
“？”
“……”湛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你能不能不总是把我往沟里面带！”
“这分明是你自己往沟里面跳吧。”
顾赏一挑眉，心里面有点哭笑不得的，但是笑却还是占了稍微大一点的比重。
传说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一说荤段子居然还知道脸红。
惊了。
“走吧……就旁边麦当劳，就坐一会儿。”湛灼拽了拽顾赏，像是生怕他跑了。
顾赏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十分。
本来就已经够晚了，也不在乎再晚一点……赶在家里人十二点睡觉之前回去就行。
“行吧。”
嘴上答应的有些勉强，但说实话顾赏对于湛灼要说的内容确实有点迫不及待。
进去之后湛灼要了两个菠萝派两份薯条和两杯热巧克力。
等着湛灼断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就见顾赏托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湛灼，表情有些慵懒，像是累了。
“……”湛灼被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怕顾赏没憋好屁于是赶紧问了顾赏一句，“你看我干嘛。”
“问你个问题。”顾赏笑了笑。
“你说……”湛灼点点头，坐在了顾赏的面前。
“攻的反义词是什么啊？”
“母啊。”
“……”
“咋了。”湛灼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顾赏什么目的。
“没事，”顾赏摇摇头，对着湛灼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而后又捂着嘴巴憋了半天可算是没笑出声来。
湛灼完全搞不懂顾赏现在这是唱的哪一出，一脸莫名其妙，本来想往下问两句却又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蠢，索性就闭了嘴。
“明天不是你们重点班数学周测么，这么晚还在外面不着急回去学习？”顾赏问湛灼。
在黜高的重点班普通班和艺术班小测是分开的，重点班每周都要小测，普通班两周一次，艺术班三周一次。
“明天就周测了，今天学有什么用，”湛灼倒是想得开，把热巧的盖子打开放在旁边晾了晾，“懒得学。”
这话虽然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重点班考第一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但是从湛灼的嘴里面说出来倒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顾赏说，“我猜你回去还是要乖乖翻开书。”
两人讨论的话题明里暗里之间已经被顾赏越扯越远，顾赏笑眯眯地等着看看湛灼一会儿要怎么把话题给扯回来。
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那是你不了解我，”湛灼用搅拌棒在热巧里面晃了两下，抬眼看着顾赏，“我从来不在晚上看数学。”
“为什么？”
“越看越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哦~原来尖子生也会这样啊。”
“多新鲜呢，尖子生也是人啊，”湛灼说，“不过看别的科目就还好一点……只有数学最困。”
顾赏从盘子里顺了根薯条塞进嘴里面，听着湛灼念叨。
“所以你刚才说人类的本质是真香，”湛灼看着顾赏，表情微微有了些变化，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暗示着此时此刻的他心里面有些紧张，“我倒是觉得你的本质是数学。”
“什么意思？”顾赏蒙了。
“让我越看越想睡。”
……
湛灼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下一秒就已经开始习惯性地等待着顾赏发作了。
双眼紧盯着顾赏俊俏的脸，身上的汗毛恨不得都紧张的立起来。
不过倒是不用担心顾赏会掀桌子，毕竟这桌子腿和地面是连在一起的……还好还好。
要不然这巧克力非得撒一身。
等到湛灼的思绪已经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之后，却猛然间发现顾赏居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湛灼的脸。
奇了怪了。
就见他看了湛灼一会儿之后忽然笑了起来，还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数学成绩这么好……肯定没有我看数学的时候爱打瞌睡。”
……
湛灼闻声心头一惊，内心顿时慌成一匹屁股上被射了一箭的马：我操,他要说什么？
只见顾赏慵懒地抬眼，视线在湛灼的身上缓缓扫过，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偏偏就是有种让湛灼突然觉得自己不干净了的奇效。
而后顾赏慢悠悠地对湛灼道：“所以还是我来睡比较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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