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赏早就听闻湛灼这人爱打架闹事，却始终没成想居然有一天也能让自己给撞见。
在结束了学校的事情之后，顾赏这才刚来到巷子口就听到里面有惨叫声，原本绕进去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碰巧瞄到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快步往惨叫声传来方向走。
顾赏知道情况不妙，二话不说从后面一脚踹在小腿上，夺过小刀将那人强行撂倒之后，就正巧对上了湛灼那一张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帅脸。
要说湛灼胆子是真的大，自己一个人手无寸铁地就敢这么到对面三个人的面前去装逼。
好在旁边那两个吃瓜小弟看起来应该是才混这道不久，怂得真实而且瘦小枯干的……
要不然的话麻烦大了。
*
可接下来，一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太久没有动手打过架的湛灼今天突然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发力直接就把腰给扭伤了。
一直坚持到把那几个小子给收拾的落荒而逃，湛灼这才放下所有戒备仰起头来绝望地叫了一声。
强忍着疼痛回过身去皱着眉头靠在了墙上，湛灼当时整个人就像是要僵在那里了一样，疼的额头上直冒细汗。
“你怎么了？”
顾赏见状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也不知道湛灼这是突然一下是怎么回事，快步走过去看了看：“你受伤了？”
“腰……”
湛灼的表情十分痛苦，左手捂着后腰直摇头，俊俏的五官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可怜巴巴：“疼疼疼……”
“……刀不是都没碰到你吗？”顾赏着实有点被湛灼的这个反应给吓到了，一边问一遍伸手要摸手机去拨120，结果就听湛灼又补了一句。
“扭到了。”
“……”
顾赏一脸无语，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又默默地把已经掏出来一半的手机又原封不动放回到了兜里：“你这黜高的老大当的可真是牛逼……”
“不会说话就闭嘴，”湛灼弓着身子捂着腰，抬眼看着顾赏，“你不服你来跟我试试？”
这腰扭是扭了，疼也确实挺疼，但不知怎么湛灼却还是依然彰显出了一种他现在要一个打十个的牛逼气势。
顾赏勾了下嘴角，微微摇头：“没兴趣。”
之后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会儿！”
湛灼见状赶紧抬手又叫了顾赏一声，而且就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语气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且牛逼了。
顾赏闻声止步，再一次回过身来看着依然靠在墙上这么半天动也没动一步的湛灼，双手揣兜静静等着一会儿湛灼开口往下说他要干什么。
“能，能不能扶我出巷子……我去街边打个车……还得帮我把书包拿过来……”
“刚才不还要和我试试呢么？”顾赏眯缝了一下眼睛，一脸玩味地对着湛灼歪了歪头“这会儿自己打车都不会了？”
湛灼实在是已经疼的没有任何心情去和顾赏打这没有意义的嘴仗了，先是狠狠地白了顾赏一眼之后腰部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又让湛灼瞬间改口道：“帮我一下吧，我说真的呢……哎疼……”
顾赏当然也知道湛灼并没有开玩笑，那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令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不是这种生来就自带偶像包袱的人能够无缘无故做出来的。
顾赏走过去扶住湛灼的胳膊：“要不要去趟医院？”
“不，”湛灼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男子汉大丈夫，轻伤不下火线……现在去医院怎么也得折腾半宿，明儿课甭上了。”
“看来刚才人家那句三好学生乖宝宝也没说错，”顾赏突然笑了一声，“你还不爱听。”
“你懂个屁，”湛灼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你知道什么意思么你。”
“您别急着定乾坤，我现在放开你你自己去巷子口打辆车我就服你。”
“别。”
“嘁。”
顾赏有时候真觉得这湛灼真是挺逗的。
随时随地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他都可以有一种迷之自信的感觉。
这或许跟他过于优越的家世有关，或许跟他能把学习和打架两手抓两手硬的特异功能有关。
只是不知道他这自信完了口嗨够了之后瞬间秒怂的属性究竟是随谁。
*
顾赏扶着湛灼一边缓缓地往巷子口走，嘴里面一边念叨：“眼看对面三个大活人堵在那儿你就敢自己往上冲，你是不识数还是缺心眼。”
……
湛灼没有往下接话，也不知他是心里赌气还是觉得顾赏说的有道理，反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自己主动换了个话题：“你看身手不错，以前练过？”
“嗯，”顾赏淡淡地回了一句，“小时候练着玩。”
“那你会的东西挺多的，”湛灼说，“上次篮球打的也挺……”
话说到一半，湛灼的声音戛然而止，脑海当中不受控制地就想起来早些时候他所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顾赏在之前的学校里有一个会篮球的男朋友。
……
“篮球我没学过，”丝毫没有察觉到湛灼的表情有什么异样的顾赏十分自然地把湛灼的话茬就这么给接了过去，“之前有朋友是在体校学篮球的，总在一起玩慢慢就会了。”
“哦……”
湛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而之前他听说的那个传言瞬间就被印证了一半。
还得是一大半。
察觉不到湛灼的心理活动，顾赏现在一门心思地想把湛灼给送回家。
二人携手走出巷子口之后，周围的灯光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对面路边好像有辆空车，”顾赏说，“走过去能行么？”
“不行我今天晚上睡这了怎么着……”湛灼吸了吸鼻子。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原地立定然后我去让师傅开过来，”被怼你顾赏一脸无语，“你刚才扭腰的时候捎带着把脑子也给甩出去了怎么着，用不用回去找找啊。”
“那咱们走过去吧。”
湛灼感觉今天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拿来被顾赏嘲讽的，而且自己这脑子也确实有点不够使。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那辆空车边，顾赏把湛灼扶上车之后说了句“拜拜”，刚要走就被湛灼给叫住了。
“你家住哪儿？”湛灼问顾赏。
“……你打听这个干嘛。”
顾赏突如其来的警惕让湛灼瞬间开始打心眼里面怀疑这顾赏是不是真就把自己给当成个变态了。
“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去。”
为了不让顾赏再误会什么，湛灼只好乖乖说明缘由：“你帮我解了围，要不是你看到有人拿着刀我现在可能真在医院躺着了。”
“你知道就行，”顾赏摆摆手，“你走吧，不用送我。”
“快点上来。”
说着说着就甩脸子，玩着玩着就攘沙子，湛灼就这毛病，见到顾赏十分不想配合，湛灼的声音当时直接就抬高了一个二度：“你今天不是没骑车么？”
“你怎么知道。”顾赏一愣。
“你上课眨了几下眼恨不得都有人替你数着，上学没骑车这么大的事儿学校还能传不开？”湛灼冷哼了一声，而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上来。”
顾赏没有再拒绝。
*
给司机师傅报告了地址之后车内陡然陷入了一阵迷之安静当中。
窗外是万家灯火的黜江新城区，在路过之前顾赏唱歌的江边广场的时候湛灼还特意回头望了一下。
“你多久没来这里唱歌了？”
“上次你给我捣完乱之后就没来过了。”
“那这二者有因果关系么？”
“你还敢问？”
“……”湛灼扁了扁嘴，不吱声了。
*
话虽如此，但其实说真的，这二者是没有任何因果关系的……
眼看着艺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其实是顾赏的舅舅舅妈一再地要求着他千万不能再分散太多的精力在挣钱的事情上，否则考学就危险了。
顾赏没办法，只能暂时先不去。
顾赏的母亲去世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房子是姥姥的，一笔不到三十万的存款还要去填补老爸在世的时候借钱做生意漏下的窟窿。
所以顾赏现在紧赶慢赶地想着挣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一旁不明状况的湛灼却直接听懵了，心想着这顾赏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玻璃心的人啊，自己过去捣个乱就不再去唱歌了？
主要是自己那个也实在是算不上捣乱吧……四百块钱扔进去了，想听首歌还不行？
不过这话湛灼说不出口，会显得自己很不讲道理，所以只能是在心里面想想。
两个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忽然顾赏的手机响了。
湛灼听到声音之后，脑袋直接往车窗上很随意地一靠，佯装不在意地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街景。
但其实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能这么晚还给顾赏打电话的人……
“怎么了？”
顾赏的声音很轻也很冷淡，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细长的眸子中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在湛灼的脸上轻轻扫过。
湛灼正看着窗外，并没有感觉到顾赏在看自己，只觉得顾赏现在说话的声音和刚才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我没在家，也没时间。”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究竟是说了什么，顾赏突然就回了这么一句。
又过了两秒。
“湛灼就在我旁边。”
“？”
一直看着窗外的湛灼一听到顾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扭过头去看了看。
顾赏看到了湛灼在看他，愣了一下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直接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摁下了免提键，把手机放在了腿上。
余嫣的声音瞬间就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顾赏，我现在不管你怎么想，但是你必须要知道我和湛灼真的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在听到余嫣说这段话的时候，湛灼和顾赏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湛灼就又把头扭过去了。
神情暗淡无光，而那一双无比撩人的桃花眼此时此刻看上去竟还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没什么想说的么？”
为了不让余嫣听见，顾赏将说话的声音放到最低，之后侧脸看着湛灼。
湛灼没说话。
耐心地一直等到余嫣那些无病呻吟的陈词滥调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湛灼这才开口了。
音量控制的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手机里面的人听见。
“宝贝儿把手机关了吧……”
“我困了，想睡你。”
而后缓缓地将顾赏放在腿上的手机拿过来，嘴巴凑近了话筒。
“以后……不可以再深更半夜给女生打电话知道了么？”
下一秒，湛灼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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