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发现啊！可拉倒吧。”
名为人生如戏的微信群语音里，季浔咔嚓咔嚓咬着薯片的声音的从耳机里传出来：“人家这个典故……咔嚓……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这根本就……咔嚓……就补不好羊圈了好吗……咔嚓咔嚓……没劲，非常没劲。”
宋黔说：“建议斩断前尘，重新来过，放你跟你爸彼此一条生路。”
“错，”季浔说：“是放他爸和他还有他后妈以及他后妈带来的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放、大、家、一条生路谢谢……要我说这都多少年了，你不挺洒脱的一人么，怎么就在这事儿上过不去呢，听兄弟一句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沈砚拿着逗猫棒在空中晃来晃去，静静的听着没搭话。
“听说你沈某人这次突破下限开始打女人了？”宋黔忽然问：“还是你先动的手？”
“嗯？”沈砚拿着逗猫棒的手顿在半空，皱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问：“我打哪个女人了？”
“南区今天晚上跟着来看热闹的一个姑娘，”宋黔说：“群里都在说你把人家给打了。”
“不可能，”沈砚丢下逗猫棒去拿手机，矢口否认：“造谣也得按照基本法，我今天晚上就只跟一个人动过手，但是是他先出的手，被我后发制人，而且就凭对方的身手，我百分百确定他是个……”
话音戛然而止，“男的”俩字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你自己看吧，群里都炸开锅了，全是声讨你的。”宋黔说。
另一边，被打的“女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卧槽你知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对面说。
“什么？”他有点茫然的问。
“就是今天晚上，”对面说：“我们跟东区的人约架的时候，不是有条子来了我们就分开跑了吗？你后来被人给偷拍发群里了！”
“什么群？”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问：“我……被人认出来了吗？”
“那倒没有，”对面说：“就我们这边的一个学习交流群，就你那装扮，能认出来才有鬼了，托你那副美瞳的福，他们都在讨论说你是个妹子。”
“……”他捏着手机沉默了几秒，才语气复杂的说：“……那就好。”
“……”对面的语气也有点复杂：“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要不要我在群里给你澄清一下？”
“不用了，”他说：“没被认出来就行。”
说完就放心的挂了电话，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一个彩沙瓶和一盒纸玫瑰发呆。
“不是，”沈砚快速的浏览了一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聊天记录，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越来越明显的淤青痕迹，表示有点怀疑人生：“女的？？？”
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在大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带着帽子口罩，穿得和自己引人注目的程度差不了多少，手劲儿大得差点没把自己的胳膊给卸下来的神秘大佬，是个女的？？？
“等等，”季浔明显也开着小号去他们群里凑了个热闹，从企鹅群里保存了几张作为“证据”的偷拍照片发到他们三个的微信群里：“能从这么严密的全副武装下看出性别来，那些人的眼睛都是带透视功能的吗？”
“可能是拿显微镜看的吧，”宋黔其实也有些无语：“天那么黑还能看出来人家的美瞳颜色。”
“卧槽，”季浔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都是魔鬼吗？耳钉长什么样子也能分析出来？”
“不是，就这个身高和体格，”沈砚还沉浸在认知被颠覆的冲击里没能出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唯一一张全身照里那个衣着打扮比较休闲中性化，但身高明显超出一般女孩子常规身高的背影，明显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能是女的呢？”
“为什么不能是女的？”季浔说：“这个身高体格的女孩子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吧，你不能因为人家身材过于高大就性别歧视啊。”
“你见过有女的这么彪悍的吗？”沈砚把照片放到了最大，还在努力试图从上面找出点能证明对方是个男的的线索，恨不得把眼睛都怼进手机里：“他今天抓着我胳膊的时候，那个力道，绝对不是一般女孩子有的。”
“见过，”季浔说：“那不是还有不一般的吗？比如，方媛。”
“方媛是谁？”宋黔比沈砚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西区女子高中的那个大姐大，”季浔说：“挺厉害的一小姑娘，我的正在追求的下一任对象。”
“……”沈砚说：“有多厉害？”
季浔沉默了一会儿，说：“跟你差不多，能把我按在地上暴揍的那种厉害。”
沈砚“哦”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姑娘的战斗值大致有了点儿谱，评价道：“那你现在这口味挺重啊。”
“还行吧，”季浔的语气有点感慨：“这回我是真心的，这个姑娘我追定了。”
“那你加油，”沈砚不以为意，点进了企鹅群：“祝你幸福。”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
【沈砚】：把你们老大叫出来，如果真是女的，我愿意当面道歉。
已经换了个话题讨论得沸反盈天的群里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有了声音。
【匿名1】：你打都打了，道歉有什么用？
【匿名2】：就是。
【匿名3】：你不是自诩流氓校霸中的绅士，从不打女人的吗？
【匿名4】：亏我们之前还觉得你还算是个有底线的人。
【匿名5】：垃圾就是垃圾。
……
“嘿，我说这帮人……还来劲了是吧。”
莫名被扣上打女人的帽子，还被一顿疯怼的沈砚看着群里那堆越骂越起劲的匿名ID，气也不是很顺，当即就在群里发了第二条消息。
【沈砚】：有种别匿名啊。
他这话一出，群里又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但并没有安静多久，就开始有人仗着隔着网线沈砚并不能把他们怎么着的心态，继续匿名怼他。
沈砚还没想好要不要回点什么。
系统提示：学习交流群的群主已解散该群。
沈砚：“……”
“哎，怎么就解散了？”季浔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等着看你舌战群儒呢。”
“看我被群怼挺开心的是吧，”沈砚说：“要不你现在建个群，把人拉进来让他们继续骂我？”
“唉，”季浔没接他的话，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你们东南区好不容易在这个暑假试图建立起来的友谊，竟然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好好的一个学习交流群，可惜了。”
“可惜个屁，”沈砚说：“那个破群除了名字之外有哪一点是和学习沾得上边儿的？整个就一以吹水扯淡为本质的聊天交友群。”
“快一点了，”安静听他们扯淡的宋黔打了个哈欠：“你们还不打算睡觉？”
“差不多了，”季浔也跟着打了个呵欠：“沈某人还有什么衷肠想诉的吗？”
“没了，”沈砚退出企鹅，放下手机把猫从地上抱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吧。”
“那我先走了。”季浔说完就直接退出了群语音。
“我也去睡了，”宋黔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想通才行，人要学会放过自己。”
“你赶紧睡吧，”感觉没法放过自己的沈砚只当没听见他后面的话，站起身：“我把猫兄送回它自己屋里去。”
宋黔沉默了近一分钟，还是选择了退出群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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