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振飞结完账回来, 江复生已经先他一步去车里, 他正要跟上,金洁从卫生间出来,拍了他一下。
贺振飞回头看了眼, 笑笑。
也不知是真要上卫生间, 还是特地等他。
金洁言简意赅“你们少奶奶是圈内人吗”
贺振飞敷衍,“不可说, 不可说。”
金洁埋怨“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点都不能透露”
贺振飞佯装无奈, “我也是为了饭碗,大家都不容易, 理解下吧。”
金洁笑了笑, 跟他道别, 看着他走远。
戒指,江复生,照片,陈樱。
这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人和物。
但是一旦串联起来她刚才突然有了个十分可怕的设想,只可惜贺振飞口风太紧, 套不出话。
可如果是真的, 这圈子怕是要地震了。
金洁喃喃道“贵圈真乱。”
话说完了,她才想起来神特么贵圈,这圈子她也在里面, 要乱一起乱, 谁也跑不掉。
还没到下午三点, 金洁就把江复生要的东西发来了,一个个文件夹分的仔细,省去重新归类的麻烦。
三点十分,盛华的重要供应商打电话来,谈话内容不是很紧要,先前已经确认过一遍,这次是来哭诉他们一方的难处。
江复生借故先挂,然后叫贺振飞用他手机打过去。
于是,贺振飞靠在一边,冷眼瞧着他的领导一边用他手机说话,一边在自己的手机上做些无聊幼稚还浪费时间的事情。
江复生在设置老婆的来电显示图。
从金洁给的照片里挑选了一张,放上去,然后又换另一张,翻来覆去,乐此不疲。
最后,又换回了初始的无头像。
他不能冒险暴露妻子的身份。
标准的浪费时间。
贺振飞觉得他今天有点飘,不,其实最近都挺飘,就是今天过分了。
过了会儿,江复生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他。
贺振飞接住,拿在手里,说“过几天要飞欧洲,你还记得吧”
江复生看他一眼,“你的话很多余。”
“我只是看江总你好像很闲。”
“晚上十一点视频会议,你也参加。”
“我知道”贺振飞站了起来,看他一会儿,实在好笑,揶揄“江总,一杯咖啡,至于吗难道嫂子特地为你学的冲咖啡”
江复生神色不动,“为江源。”贺振飞一愣,他抬头,“陈樱喝的不多,阿源一向咖啡不离手。”
贺振飞后悔问这话,可看他的样子,当真丝毫不介怀。
即使知道是因为江源,也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问“所以,值得”
江复生低头,手机屏幕上是陈樱的照片。
少女微微抿着唇,两年前脸上的婴儿肥比现在更明显,青涩、稚嫩,眼角一滴盈盈泪痣,目光不显得楚楚可怜,反而有几分倔强。
这般神情,不知又是对着镜子练习多久才会有。
“前事已过,追究无用。现在只是为了我这就足够。”
江复生难得早到家。
厨房里的饭菜还没烧好,唐书琴刚出去,陈樱陪着老太太在客厅里翻相册。
老太太戴着一副老花镜,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复生他曾外祖母。”翻过一页,“这两个是他表哥、表姐,他们一家移民国外了,近几年很少回来。”
陈樱在一旁点头。
天色未暗。
夕阳霞光照在一老一少两人身上,时光都慢了下来,温馨而美好。
贺振飞去厨房里跟他爸说了几句话,贺叔忙着烧菜没空理他,老杨便准备开车送他回家。
正要关门,江复生一手扶住,在老杨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关上门,没发出声响。
他刻意放慢脚步,走过去。
老太太说“这是他姑姑,他爸和他二叔,那时他们还小。”
陈樱跟着念“姑姑,爸和二叔。”
江复生的手落在陈樱头顶,轻揉了一下。
陈樱吓一跳,看见他,笑起来,眼里有光,“今天好早。”
老太太回头嗔怪“走路都没声音,你想吓唬谁”
江复生说“不想打扰你们。”
老太太摆了摆手,“去吧。让我一个人看会儿相册,再不看,有些人都快忘记长相了。”
江复生扶陈樱起来,很自然地牵她的手上楼。
陈樱的手指被他握着,心跳又快起来,为了定下心绪,她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咬了下指尖。
江复生打开她一侧的房门,回眸,正看见她这举动,拧眉,“你做什么”
陈樱忙摇头,“没有,手指痒。”
江复生好笑又无奈,放手让她进去。
陈樱从茶壶里倒了两杯水,“大哥,你长的跟爸爸真像。”
江复生在她身边坐下,接水杯的动作一滞,接着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阿源更像妈。”
陈樱一怔,恍然想起这么多的老照片,竟然一张都没有江复生他们的母亲。是巧合吗她的照片会不会在更后面
江复生不动声色地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什么”
陈樱看过去,轻轻啊了声,“我和书琴去你房里拿的衣服,我我在给你买衣服,不知道你穿什么号码。”
“怎么不打电话问我”
“”
因为,现在她又有点害怕见他,害怕跟他讲话,却不是因为当初的理由。
他一笑她头晕,他靠的太近她心跳加速,他的触碰会让她脸红,他多说几句关心鼓励的话,她无可救药的自作多情。
陈樱不想在他身上重蹈覆辙,她认为自己急需抢救。
“我”陈樱低头,手指碰到口袋里的手机,“我微信删了两个好友。”
“哦什么人”
“初中同学,她们发朋友圈笑我。”
江复生轻叹一声“陈樱。”
陈樱看着他,只一眼,几乎又陷进那双夜色与深海兼具的眸中。
江复生柔声道“越长大,越会觉得时间过太快,怎么都追不上,怎么都不够用。你做的很好,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知道吗”
陈樱点点头,“我删了我就是弄不明白。”她又低下目光,困惑中带着自嘲,“我过的不好,她们讨厌我,我过的看上去不错,她们讨厌我,我和她们不相干,她们讨厌我,我帮了她们,她们还是讨厌我我就是不明白。”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是人性。由妒生恨是人性。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即使卑鄙,也是人的劣根性。”江复生说,“不是所有的恶意都需要动机。所以陈樱,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要一味的在自己身上找理由,也有可能,对方就是个卑劣的人渣而已。”
陈樱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说“是她们不好,所以我删了我还留评论了,说我也讨厌她们。”她的脸红了起来,这次是因为激动和振奋,“我第一次骂人,好紧张。”
她所谓的骂人,竟然只是一句讨厌。
江复生又叹了口气,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发梢上,“多练就会了。”
他的气息侵袭而来,透过衬衫是他的温度,陈樱在一阵一阵的眩晕中,只留了一点清明,“大哥,你在鼓励我骂人”
江复生闷笑,“不一定要骂人,但一定要会自我保护。”他闭上眼,遮去一切情绪,“人的最后一道防线,永远只是自己。”
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你啊。
陈樱恍惚的想着,没说出口。
“还有一个原因。”
陈樱从他怀里钻出来,“什么”
江复生凝视她,目光含笑,“好看。”
“哪里好看”
“你好看。”
陈樱脸上浮起一层浅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垂眸,声音很小“你逗我开心。”
江复生语气认真,半点不似玩笑,“不遭人妒是庸才。”他说着,把手机给怀里的姑娘,“你自己看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也没不相信你。”
陈樱翻了几张,眼睛睁大,讶然道“这不是我给”
又看了十张左右,的的确确就是给某著名杂志拍的未修图,最前面的是首次合作的双人刊,和另一个前辈拍的,后面的是她单人,表现力明显提升许多。
回首从前,感慨之外,不乏怀念。
她指着其中一张,“那时我听人说,金总编很不好相处,要求非常严格,我去的时候特别特别紧张,状态不佳,前辈一直安慰我,放松、放松,别绷着。金姐在旁边一直板着脸,我以为我搞砸了,全完了那天,我比第一次走秀还要绝望。”
江复生搂着她,靠在垫子上听。
陈樱叹息“我第一次走秀也惨,那是我们的毕业秀,虽然不是正式场合,可也有赞助商和业内人士来看。穿衣工不够,人手不够,后台乱成一团。”
“换装时候我鞋子被人踢掉了,怎么都找不到,差点光脚上场,还好有好心的老师帮我找了回来,可惜当时太混乱,都没看清他是谁,一直没机会谢谢人家。”
只记得那人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替她换鞋。
她说了声谢谢,听有人催促,着急走了。
江复生只是安静地听,微微笑着。
陈樱又翻起那些没经过修饰的照片,就好像看着自己从出道时的笨拙,逐渐走向成熟、自信。
模特如是,人生也是这样吧。
总会好起来的。
陈樱看着看着,抬头,望了眼梳妆镜。
镜中人眉眼精致,气色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上不少,脸上红晕未褪,更显娇艳。
她心里被莫名的喜悦一点点挤满,“是漂亮,能上杂志都漂亮”偷瞥一眼江复生,触及他笑意浮动的目光,又不好意思,转开脸,咕哝道“化妆了更好看。”
江复生低笑。
陈樱又缩下去一点,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膛微微的震动。
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人笑起来有多迷人。
“大哥你也觉得我好看吗”
这声音比蚊子叫还小,江复生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他低头,陈樱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身躯僵硬。
陈樱发誓,她绝对只在心里小小声问了一句,没有开口的意思,可鬼使神差就说了出来,一出口,就收不回了。
于是她无地自容,懊悔不已。
直到江复生捧起她的脸,她被迫看向他。
那双眼眸既没有平时熟悉的运筹帷幄,也没有望不见深浅的幽暗。
极为清澈、干净。
“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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