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蒋严傻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音，没能说出话。

    江音再把撩上去的头发弄下来，这下，就是蒋严比较熟悉的模样了。

    蒋严倒吸一口冷气，他呆呆的看着江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江音同学，你……原来你长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要这样打扮。”

    江音点点头:“老师，现在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吗？”

    蒋严哪能不信，他作为一个见过无数帅哥美女的专业老师，都没办法在第一次见到江音时把注意力从他的脸上挪开，更何况其他普通人。

    蒋严对之前教导江音的王老师肃然起敬，之前他还觉得王老师不务正业，现在觉得王老师是太务正业，居然面对江音本来的脸还能给出点评，强，实在是强。

    蒋严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小心翼翼的问江音道:“江音同学，你练过什么蛊惑人心的神功吗？”

    江音面无表情:“老师，这不是幻想小说，我没有这种本事。”

    蒋严只能承认了这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长得跟练了蛊惑术一样。

    江音坐着，把自己面临的困扰跟蒋严说了:“老师，这就是我所面临的问题，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蒋严:“……”真是个世纪大难题啊！

    “如果不行，那我就一直这样，一直藏着，不让大家看到好了。”江音说道。

    “别，那也太暴殄天物了！我为世界人民感到心痛！”蒋严迅速阻止道。

    江音:“……”

    蒋严严肃了脸色，他不看江音，低下头思索了半晌，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对江音说道:“江音啊，我认真想了，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江音点点头。

    蒋严继续说:“你的脸……谦虚点说就是能排名世界前列，让人能看呆。但是，你的歌和你的脸，不是一个水平。”

    江音的手握起了拳。

    “我说的歌，不只包括你的声音，明白吗江音同学？”蒋严说道。

    “嗯？”江音有些困惑。

    “你唱的歌由你的声音和歌曲本身组成，你所唱的歌是被无数人唱过的，其中不乏很多闻名全球的歌唱家，你觉得你的实力能碾压这些知名歌唱家么？”

    江音果断摇头，他还没有那么自大，认为自己现在能和那些歌唱家相提并论。

    蒋严又说道:“就算你的歌唱水平和他们一样，但声音也没办法碾压。男音，女音，沙哑的烟嗓，又或者空灵的声音，声音是千变万化的，不同的歌合适的嗓音也不一样。你的声音很好，但你要碾压各种不同的声音，说实在的，很不现实。”

    “我知道。”江音承认。

    “更何况你唱的歌大家都听过，又不新鲜，原唱还有原唱加成，你又没有，干嘛要去听歌不去看你？”蒋严给江音插刀。

    江音:“……”他好难过啊！

    “所以……我现在唯一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就是——”蒋严坐直了身体:“你去找一个作曲家，让他给你量身打造歌曲。当歌足够经典足够动听，你作为原唱，大家也许就能听进去了呢？当然，如果你能自己作曲就更好了，歌迷对于创作型歌手的热情你是知道的，对歌曲的喜爱说不定真的能让他们的注意力从你的脸上抽离，而是更关注你的歌。”

    江音没说话，他在思考。

    江音自己本身也有很喜欢的原创型歌手，每当听到那些歌曲，再看那些歌手照片的时候，没有审美的他都会觉得那些歌手帅极了。

    这就是歌曲的魅力。

    江音站起来，对蒋严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蒋严摆摆手:“不用客气，不过江音同学你要注意，歌的水平要超越你的脸，所以必须要达到极致的好听的水平，差一点，你的期望可能都会落空。”

    “我知道的，谢谢老师。”江音道了谢，离开教室。

    江音并不是完全没有创作灵感，他也会自己写上几首歌，只是他明确的认识到这些歌和优秀顶尖作品之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

    重新给自己涂好黑粉，江音看看四周，选择了走出校门的方向。

    虽然知道水平不够，他还是想要知道他的歌，能不能从他的脸上吸引到哪怕一丝的注意力。

    就当是一个放松身心的小实验好了。

    江音出了校门，坐上出租车。

    他还是打算做个网络直播试试看，不过在宿舍做多少有些不方便，万一被人认出来就很麻烦，还是出去开个房间来得靠谱。

    江音不习惯住小旅馆，在他的经济能力允许的范围内，他自然是要住最好的。

    他来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找到了最奢华的酒店，毫不犹豫开了间总统套房。

    江音看见前台接待的人员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想来是没想到一个穿着打扮如此普通的人能拿出这么一笔钱。

    江音没在意，去到了订的房间，找酒店服务人员要了一把吉他，再将脸上的妆仔细卸去，用水随便给自己做了个造型。

    做完造型，毫无审美的江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来这个造型好不好看，破罐子破摔的准备打开直播。

    打开上次开过直播的房间，江音再次在标题上写下“听歌，领取888现金红包”的字样，接着便守株待兔。

    这次并没有等多久，观众人数迅速上升。

    “啊啊啊主播我等你好久了！自从上次看过你直播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特别关注了！！”

    “主播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报酬丰厚，绝不会亏待你。”

    “我出8888！主播就给个联系方式吧，私信我，我的手机是13xxxxxxxxxx。”

    “小兔兔送了一艘飞船”

    “小喵喵送了一艘火箭”

    江音无视几乎是刷屏的礼物，拨弄了一下吉他，弹出几个和弦。

    “能听出副歌歌词的朋友，我会送出888的现金红包。”江音说道。

    这把吉他音色还不错，希望能够配合他唱出一首让人能将注意力放在歌本身身上的歌。

    江音挑选了一首自己相对比较满意的原创歌曲，用吉他给自己伴奏唱起来。

    他的咬字还算清楚，如果是真的有在听歌的人，怎么也能听出那几句副歌的歌词。

    一曲结束，江音的视线从吉他上挪回直播间，看见了整整一屏幕的鲜花和礼物。

    “有没有哪位观众听出来了？”江音问。

    弹幕刷刷的滚动，江音把手机挪近一些，好看清弹幕，结果弹幕顿时更加疯狂了。

    江音眯起眼睛细细看，结果那么多条弹幕中，没有一条说出了他副歌里的内容，基本都是无意义的“啊啊啊啊啊”“主播嫁我”“我要给主播生猴子”“呜呜呜妈妈我见到神仙了”之类的。

    “有人知道吗？”江音再问一次。

    这次的骚话多了些:“我要醉在主播的眼波里面了，啊我死了！”

    “主播弹吉他的样子和我老公一模一样嘻嘻嘻，老公，快跟我去领结婚证吧。”

    “哪里来的小碧池，这明明是我的老公！不许跟我抢！”

    江音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机，结束了直播。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多少还是有些伤心。他的曲子真的有那么差劲吗，哪怕是用了金钱诱惑，都不能把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歌里面去？

    江音给自己重新涂上黑黄的粉，涂上遮掩唇色的遮瑕，再把头发重新梳成锅盖头，戴上眼镜，垂头丧气的离开酒店，站在繁华的商业区中央茫然四顾。

    商业街人来人往，各个打扮的都时尚靓丽，和土里土气的江音格格不入。

    江音出来时也就十一点多，今天课少，下午没有课，所以他才会上午出来，现在也就中午不到两点。

    现在要干什么呢，要去买点东西吗？

    江音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好，他逛了一圈，毫无购买欲，打算打道回府了。

    正准备往回走，江音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双手抱臂，脸上有些不耐烦，随意的一站都显得与其他人与众不同。

    那不是凌炀吗，他来这里干什么？在外面都能碰到，这就是缘分呀！

    江音来了精神，想要过去跟凌炀打声招呼。

    可是还没走到那里，另外来了一个人笑着拍拍凌炀的肩，递给凌炀一杯奶茶。

    凌炀接过奶茶，嫌弃的撇了撇嘴。

    江音看向那个人，只见那是个腰细腿长，皮肤洁白，一头大波浪卷的妹子。

    江音没有审美，但是根据妹子的身材，他推断妹子肯定是个大美人。

    凌炀和这个女孩一起出来逛街吗，那说不定是女朋友，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江音停下脚步，转身就走。

    可走了不到两步，他又被一只手拽住了衣领。

    耳边同时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又见到我不打招呼？你这是第二次了！”

    江音:“……”你的眼睛可真是太灵了。

    “你不是在约会吗，所以我才不去打扰你呀。”江音有些委屈。

    “约会？约什么会，和你约？”凌炀松开江音衣领，又问江音道，“喜不喜欢奶茶？”

    江音点点头，凌炀直接把手里的那杯奶茶塞到了他手里。

    “这个牌子挺好喝的。”凌炀说道。

    江音:“？”

    不是，这是刚刚那个妹子给凌炀的吧，就这样给了他，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很不好啊。

    江音想把奶茶塞回去，凌炀根本不接。

    江音拉拉凌炀衣角，示意他低下头，这才小声道:“你把奶茶给我，那个女孩子会伤心的。”

    “伤心？”凌炀一副不解风情的直男脸，“为什么伤心？”

    江音面无表情的瞪着凌炀:“……”

    这也太直男了吧，对比起来他都显得gaygay的了！

    这时，那位被一时间落在后面的妹子也走了过来，她看看江音手里的奶茶，瞪大了眼。

    江音还以为她要生气了，结果她对着凌炀震惊道:“你小子还会送人东西？真是铁公鸡拔毛，王八都能吓掉大牙。”

    江音:“……”不是啊，凌炀挺大方的啊，之前还请他吃大餐。

    “我送他我乐意。”凌炀凶道，接着转头面对江音，表情又缓和下来:“这是我姐，凌白。”

    江音和凌白握了握手。

    凌炀揽住江音肩膀:“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音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告诉凌炀他在弄直播，于是撒了个谎道:“来逛逛，现在逛完啦，准备回去了。”

    “逛了多久？”凌炀问。

    江音胡编乱造:“两个小时吧。”

    凌炀的视线在江音除了奶茶空空如也的手上转了转。

    逛了两个小时，一样东西也没有买。

    凌炀的视线又转到江音灰扑扑的脸上，今天的江音似乎心情不好，嘴角都有些委屈的耸拉着。

    “你想买什么？”凌炀问。

    “我没有想买什么呀，就是单纯的逛逛。”江音说着，回凌炀一个笑。

    凌白在旁边看，只觉得弟弟这位朋友的小表情可爱死了，看得她心都要化了:“姐姐带你去买东西吃好不好？”

    江音笑起来:“好啊，谢谢白姐。”

    虽然他不太想吃，但是凌炀姐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凌白想过来挽江音的胳膊，被凌炀堵住。

    凌炀揽住江音肩膀:“吃什么吃，我带他去吃，你继续陪妈逛吧。”

    说完，他带着江音扬长而去。

    江音被带着走出一段距离，有点内疚:“是不是不太好啊，你还是回去陪陪你家人吧，我其实不是很想吃东西。”

    “陪什么。”凌炀无所谓的说道，“我跟她是出来陪我妈逛街的，都陪了一上午了，我好累，也该休息了。”

    “哦。”江音点点头，想起之前凌炀请他吃的大餐，于是说道，“那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你请我？”凌炀笑了笑。

    这家伙逛了两个小时，一样东西都舍不得买，现在让他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随便吃？

    真的傻。

    “还有之前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也买一件新的给你吧。”江音想了想，大方道，“给你买两件，唔，多买几件也行，你看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江音还是很喜欢凌炀的，他长到这么大，只有凌炀让他感受到了不带杂念的纯友谊，和其他人交往的感觉都不一样，他喜欢这份友谊，所以愿意给凌炀多买些东西。

    这可能就是钢铁直男的魅力吧。

    凌炀收紧了手臂:“你要给我买几件，你怎么不给自己买？”

    “我不需要啊。”江音摸摸自己便宜的体恤衫，“我买了好多件这个衣服，给你买就可以了，你穿着感觉挺好看的。”

    这件体恤很宽松，不像那些贵贵的衣服，剪裁得体。一下子就把他的身材显出来了，很不好。

    他现在得低调，不能太随意的把脸或者身材显露出来，不然怕是会很麻烦。

    当然，这就不用跟凌炀解释了。

    凌炀听完这番话，感觉自己心都要融化了，只能狠狠的收紧手臂，骂道:“你是不是傻，给人占便宜都不知道，我还要你帮我买衣服？”

    江音都懒得跟这突然又变凶的凌炀说话，他看看四周的衣服店，拉着凌炀去了看起来衣服最合适凌炀的那一间。

    一进门，江音就感觉到几名导购的眼都要飞出来，黏在凌炀身上了，眼里满满都是金钱的符号。

    这位凌家少爷在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是很有几分名气的。

    江音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全都挺适合凌炀的，毕竟凌炀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是衣架子，于是大手一挥，豪迈道:“你穿着都好看，买，都买，你回去可要穿哦。”

    导购:“？？？”等等，这两个人的角色反了吧！

    凌炀:“……”心情微妙。

    凌炀按住江音:“你知不知道这里一件衣服多少钱？”

    江音诚实的摇摇头。

    凌炀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让他看看里面的吊牌。

    江音一愣:“天啊……”

    凌炀挺起胸膛，随时准备角色反转，暗搓搓的幻想着他揽着江音大手一挥说买的画面。

    江音看到那么多个零一定会很惶恐，又到他作为好兄弟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江音大手一挥:“买！”

    这些衣服怎么这么便宜，比他想象中要便宜得多了！

    凌炀:“？”

    等等，这事情的发展不对。

    眼看着凌炀精神恍惚，江音安慰他道:“我这些年攒了好多压岁钱和零花钱，给你多买几件，之前弄脏你衣服是我不对，给你买赔礼，你不要跟我客气哦。”

    “谁跟你客气，我要你赔了吗。”凌炀简直要气笑了。

    江音的话转了个弯:“那就是我单纯觉得你穿得好看，想给你买好看的衣物，我看着高兴。”

    凌炀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嘴角疯狂上扬，还是强装黑脸道:“你给你自己买，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少穿点这种十块钱三条的衣服。”

    江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又不好看，身材也不好，穿什么都不好看，买这些浪费钱。”

    凌炀脱口而出:“谁说你身材不好？之前检查你有没有伤口，我都快——艹！”

    凌炀松开揽着江音肩膀的手，怒骂一声，快步夺门而出，身影消失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