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引走到办公室门口，隐约能听见有人在问“谁惹你生气了”之类的话，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就没了。
他推门进去，发现除了顾栩渊，之前那个严什么老师也在。那么刚才问的人就是对方，至于生气的估计是顾栩渊。
这么一想，他心底更加坚定顾栩渊是生气，面上乖巧地叫了声“严老师好”。
“顾同学好。”严翰林笑眯眯的，要不是身材高壮，很容易被人和弥勒佛联系起来。他注意到顾引手中的东西，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顾老师的作品吗？”
顾引点头承认。
严翰林突然“咦”了声，“这个人有点熟悉啊。”他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面前的这位同学么？
认出来，他笑容就渐渐没了，回头看向顾栩渊：“顾老师，你不是说不做人的冰雕么。”
顾栩渊头也不抬：“没说过。”
“你之前拒绝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严翰林冲顾引笑了笑，借走他的顾引小冰雕，来到顾栩渊面前，“就在去年。”
顾栩渊继续否认：“没有。”
严翰林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认输，开始重复那时候的对话，试图让顾栩渊回忆起来，“那时候你收了上一届学员的作业，我那时候交了个喜欢冰雕的女朋友，拜托你给我做一个我的冰雕想送给对方作为纪念，但是你拒绝了，还说什么不做人的冰雕！最后我俩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说到后面，他语气带上两分控诉。
“我记得你分手是被撞见帮女老师搬东西吧。”顾栩渊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话，“好像是说什么中央空调？”
严翰林望天，然后想起来不是计较这件事，又连忙拉回正题：“重点不是这个，是你说不做人的冰雕，现在又怎么做了！”说到后面，他已经痛心疾首，“难道我在你眼里不是人吗？！”
顾栩渊盯着他看许久：“不是。”
严翰林：“……”没爱了。
顾引在一边看着好戏，第一次发现顾栩渊还这么毒舌，或者说是腹黑？
他手上还有两个冰雕，抱着站着不动也挺累的。他瞄了眼二人，换了下重心，动作不大，却也被注意着他的顾栩渊发现。
顾栩渊敲了敲桌子：“坐下。”
严翰林愣了下，随后就笑了：“顾老师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站会儿也——”
“顾引。”顾栩渊瞥了自作多情的人一眼，视线越过对方看向其身后的青年，“坐。”
严翰林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让开位置。至于被点名的顾引，本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原则，乖巧地过去坐下了，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老师”，然后将手中的冰雕放在桌子上。
严翰林看看顾引，再看看顾栩渊，总觉得有些奇怪。要说顾引对顾栩渊没有学生的态度，但语气言行上又十分有礼貌，俨然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可两人就这么坐着的时候，又没有老师和学生的感觉，真是奇怪了。最奇怪的还是顾栩渊，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学生打交道，可不是对方的风格。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和顾栩渊合作好几年的同事都被拒绝了，顾引居然能让顾栩渊做冰雕，实在是让人怀疑。
就在他看来看去的时候，顾栩渊出声了：“严老师，你不是有课？”
严翰林“啊”了声，看了眼时间，也顾不上八卦两人，抱起一边的书籍急急忙忙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就他们三个人，严翰林一走，就剩下顾引二人。
*
顾引可以感觉到顾栩渊打量的视线，坐姿因为紧张而绷得很直。
想着早死早超生，顾引酝酿了下，开始清嗓子吸引顾栩渊注意力。
顾栩渊听见清嗓子的声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而且还起身了。
顾引原本想开口的，但是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他又顿住，抬头看向顾栩渊，看着对方侧过身子摸了什么，然后掏出一瓶牛奶放在他面前。
“没有水，将就一下。”
顾引：“？？？”
顾栩渊静静地看着他，见他没有反应，想了想，又拿过来，拆下牛奶盒后面的吸管给插了再放回顾引面前。
顾引现在也反应过来了，琢磨着顾栩渊是刚才他清了嗓子的缘故以为他喉咙不舒服，所以才会说“没有水”，然后给他喝牛奶。
想着顾栩渊刚才还给插管的画面，他心底已经止不住笑，面上也只是强忍着，小酒窝若隐若现。
只是顾栩渊这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准备了牛奶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对方平常有喝牛奶的习惯？这么想着，他看着顾栩渊的眼神带上两分诡异。
杀妖如麻的大反派让妖怪害怕，但是知道大反派这么个大老爷们爱喝牛奶后，顾引怎么感觉这反派还有点可爱？
顾栩渊难得理解了他眼神中的意思，解释：“是上课没收学生的。”
顾引有些怀疑这话的可信度，但也知道顾栩渊不是随便说谎的人，也信了这个理由，顿时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顾栩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看向牛奶：“喝。”
顾引能怎么着？只能老实喝了。
这牛奶和他以前喝的不大一样，不过酸酸甜甜的，还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口味，勉强也能接受。
顾栩渊见他双手捧着牛奶盒认真喝起来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一本书翻开，但是余光一直在看着对面的青年。
和他深邃甚至透着凌冽的长相不一样，顾引的五官凑在一起十分柔和。顾引眼睛鼻子眉毛单独拎出来看并没什么太大的特色，但是凑在一起，就让人越看越舒服，尤其是笑起来的小虎牙的小酒窝让人越看越喜欢。
等顾引喝完牛奶，顾栩渊也再次打量完，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低头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顾引并没注意到他那边的眼神，刚才喝牛奶的时候他已经想了不少东西。等想清楚之后他就加快速度喝完牛奶，末了还吸了口气将牛奶盒吸扁了，然后丢旁边垃圾桶，最后才看向顾栩渊。
见对方在看东西，他下意识想清一下嗓子，但担心对方又掏出一盒牛奶，连忙将这个打算咽了下去，直接推开椅子起身，深深鞠了一躬，维持着这个姿势道歉，“老师，刚才是学生孟浪了。”
顾栩渊并没生气，叫顾引过来是真的只为了说薪酬的问题，当即看向对面的人，“我没生气。”
听见顾栩渊这没带丝毫波动的声音，顾引又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
顾栩渊发现了，顾引这是认定了他就是在生气。他想了想，合上手中的书，意味不明地“哦”了声。
既然顾引想他生气，他就“生气”一下，又何妨？
*
顾引听着这一声“哦”，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微微抬起头瞄了眼，发现顾栩渊在看着自己又连忙给收回来。
他想着刚才自己想的事情，试探性地出声，“老师，要不然我帮你做点事情作为惩罚？”
顾引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上两分好奇，只是低下头的顾引并没有发现：“做什么？”
顾引想着之前的惩罚，浇花的话对顾栩渊没有丝毫用处，只是作为学校的惩罚，相比之下还不如开核桃实在点。
他这么想着，一句小声的“我给你开核桃？”脱口而出。
顾栩渊眼底染上笑意，“开了再给你吃？”这是惩罚还是奖励？顾引这小算盘还真是不客气。
顾引依旧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后，解释：“我不吃，给老师吃。”
“我也不吃。”顾栩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不如你再换一个建议？”
顾引只能苦着脸又开始动脑子，说起被自己pass掉的浇花。
顾栩渊当然不要，让他重新想，然后看着他纠结的神情，手下出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缩小版顾引。这些个顾引神态都不一样，被他变幻出来就收到柜子里，并没有让低头反思的人注意到。
浇花不行，开核桃也不行，顾引还真没什么好点子，毕竟要符合他展现在顾栩渊面前的人设。如果能表现火系异能，他说不定还能帮对方烤点什么吃的，但偏偏他在大家面前表现的是力量系，能做的只有苦力活了。
他想出来，只能苦恼地看向顾栩渊：“顾老师，那你需不需要我做什么苦力活？搬东西之类的。”为了道歉，他已经做好了再向系统贷款异能的准备了。
顾栩渊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捏了捏鼻梁：“没有。”在顾引耸拉着肩膀的时候，他想起什么，“办公室的门有点紧，你帮我拉一拉让他松一点，可以？”
顾引想说自己是力量系又不是修门的，但是对着顾栩渊那张脸就说不出来，改口成了，“我试试。”
顾栩渊点头，“也不需要你怎么修，就是拽一拽，让门松一点就行。”
顾引点头，一边找系统借一下力量，一边来到门边。
他指了指旁边的门，等顾栩渊点头才伸手试一试，发现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紧？
他第一次干，有些紧张，向顾栩渊再次确认：“真的要我拉一拉？”
顾栩渊点头。
顾引深吸口气，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抓着门的边，猛地拉了下。
然后……没有然后了，“哐当”一声之后门已经和墙壁脱离。
顾引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的门，心底同时喊了句“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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