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我家爷来给夫人以及令妹赔罪道歉的。”王妃一脸的苦笑:“为了我们爷,今儿我就说句实话。这欧阳雪之前在江南的时候是救过我们家爷,这事儿你家林大人是知道的。当时我们爷想着救命之恩大过天,怎么也得报恩不是?”说到这里,她长长一叹:“可我们王爷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进了我们王府,却从来不将我们王府里的人看在眼里。不管对谁都是喊打喊杀。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别说令妹了,就是我们王府的孩子,她也是照打不误。更别说我和府里的妾室了。”说到这里又是一叹:“说实话,我们王府后院如今可以说是人人自危,就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谁打杀了。这不是我夸大其辞,我们爷以前宠爱的一个王妃,也是我们府里的哥儿的生母,她来了不到半月,就把人打杀了。”
许氏饶是知道这欧阳雪是个疯子,也不曾想过她居然疯到这种程度。“难道王爷竟不管吗?”
王妃苦笑:“我们爷到是想管,可管不了。不说那救命之恩,但凡我们王爷做了过火的事,外面怕不就要传我们爷忘恩负义。且……”她无奈又愤怒道:“那女人的本事着实厉害,我们王府里的侍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真要动起手来,不过是让女人教训一通,反涨了她的气焰。”
许氏皱眉:“她再厉害不过是个女子,我瞧着她对王爷也是有情的,怎么竟还如此不服管?”
“她对我们爷确实有情,可也霸道,容不得旁人跟我们爷有丁点关系。如果不是王爷怒极,别说是侍妾,便是我,她只怕都想直接杀了。我如今能留得命下来……”她无奈道:“怕是因为我本就不受我们爷宠爱,又无子嗣的缘故。”
许氏怒道:“如此女子,着实过份。”
肃王从一开始便有正妻妾室,欧阳雪自己是知道的。她若不愿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那便从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既然她知道还愿意凑上去,那便要守着规矩,如今这样,算个什么意思?
“她确实过份,便是有救命之恩,我们爷对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只要王爷容忍不了,那么第一个想除掉那欧阳雪的,便是王爷以及王妃了。顶着王爷的救命之恩,利用好了就可以让肃王栽个大跟头。而王妃?看欧阳雪的行事就知道 ,没有哪个女主人能容忍得了这样的女人的存在。只是那女人如果真的那么厉害,用强硬的手段不行,可软的办法却也不少。
“按说这是王爷的家事,我们作为臣子的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妹妹虽然受了伤,还差一点就破相,可我妹妹也是半点不敢有怨言。”
王妃忙道:“欧阳姑娘的事实在算不得咱们王府的事情。她虽救了我们爷的命,可自从她来了京里,我们爷给她许多,也足以报这恩情。总不能她救了我们爷一次,我们全府要为她买单一辈子不是?”所以要杀要剐,全凭处置。“只是这也是以后的事情,如今这欧阳姑娘确实也是从咱们府里出来的,伤了贵府姑娘,我跟我们爷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到这里,许氏才一笑:“罢了,既然那位不是贵府的人,也就不必再继续说这些了。说起来,我从南边带了个擅做南方菜的厨子,不如王妃留下来尝尝?”
王妃忙道:“我到真想留下来尝尝,只是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忙,怕是不能打扰了。”
许氏也不留人,直接送人离开。
送完王妃,许氏拿着礼单去了阮秋房里。
王妃送来的道歉的礼全都收了,多是些贵重药材,全让人给她搬了过来:“不管她话说的有几分真,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咱们只能收着。不过,不必觉得收了她的礼就当真原谅了。该记还是得记着,该报复也直接报复。这就是做得说不得,不管如何,大面上不能过。那是皇子,当场打了他的脸,无异于招皇上的眼。”不能当场打脸,便可以暗暗的来。
这是皇权社会,皇帝大过天。
做臣子百姓,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
“嫂子,我明白的。”阮秋应道。这件事明面上到此为止,至于后续,暗地里,各凭手段。对于林家和季行,这是她被人打上门来,受了伤。里子面子的问题。可对于她自己,她跟欧阳雪的仇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只是人有人道,鬼有鬼途。许氏的报复是从后宅女眷的圈子里入手。林固的报复,必然是从官场上出手,季行的报复,不是武力,就是同样从官场上着手。至于她自己么,她觉得,可以直接从她的根本上断了她的路。让她失去成为理疗师的资格,永远远离理疗世界。也省得理疗世界的普通人,还要被这种疯子折磨。
很快就到了肃王妃的赏花宴,阮秋和许氏都没动弹。理由都是现成的,她受了伤,而许氏要留在家里照顾她。免得再像上次一样,她就回个娘家,就被人闯进家里,把人给打了。
肃王妃亲自派人过来,将宴会上的花王给送了过来,又送了些皇家专用的祛疤成药,以及一些名贵的药材过来。面子做得可谓十分漂亮了。
许氏叹气:“肃王妃着实是个妥帖周全的。”打点好回礼,让人带回去,又派了得用的嬷嬷跟着走一趟。她人可以不去,但既然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就也得把面子做好了。“这么一来,那欧阳雪的名声彻底好不了了。”
阮秋笑道:“肃王妃对外都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欧阳雪还能有什么名声。除非她哪天坐上肃王妃的位置……”当然,欧阳雪肯定是想坐那个位置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忍到现在都没动手。她不觉得司徒晋对欧阳学有那么大影响力,否则,他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忠正为先的将军,她却在作奸犯科,做尽恶事。但凡她受到一点影响,也不至于如此。
许氏道:“错了,肃王妃的那些话,除了在咱们这儿,是绝不会往别处说的。哪怕是她娘家,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肃王妃代表的是肃王,肃王妃在她这里说那些话,其实是肃王说给林固听的。他是想告诉林固,这一切都是欧阳雪的个人行为。而偏偏林固其实知道,欧阳雪这个人有古怪。从一开始的救命之恩,中间就有很多说不清的地方。这个女人邪门,却死死的巴着肃王,肃王想甩却甩不脱。
肃王此番算是与林固交了恶。这一番自黑的话出来,林固哪怕心里有气,也能理解他的苦衷。这交恶便不算交恶,但这事旁人不知道。放在别的人眼里,肃王得罪一个皇上的近臣,他就不那么让人忌惮了。
“这肃王着实是好算计。”她下了肃王妃的面子,可不就更证实了他们两家交恶的事实?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肃王在朝政上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可她哪怕知道也只能按着对方想的来行事,肃王妃的宴她不能去,她代表的是林固的态度。今儿她要是去了,明儿别人就都会说林固是肃王党。朝中大臣有立场的很多,可林固不行。他是纯臣,也必须是纯臣,一旦不纯,便只有死路一条。
“嫂子也不必太过忧心。待我出嫁,想来兄长那里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到时嫂子回了扬州,这里哪怕他们闹翻了天,也于兄嫂无关了。”
许氏却笑而摇头:“哪里那么容易。”又突的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最近听到些传闻,皇上想调你哥哥回京。”
阮秋微怔,这又是一点不同。上辈子林固在扬州待了足足十五年。直到婉儿出嫁那一年,他才终于得以回京,离如今却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不过,她如今对于所谓的不同已是见惯了。不管如何,如今一家子都还在,这便是最好的变化。
对于欧阳雪的报复,不管是许氏还是季行都不着急。季行那里到底准备怎么做,还是已经做了什么,她都半点不知。每次见面她问他时,他总是避而不谈。后来眼看着快到婚期,许氏干脆就不再让他们见面。
到是许氏那里有些行为,并没有瞒着她。当然,也是因为没什么可瞒的。只是在打听欧阳雪的消息,顺便也教她怎么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里提炼出自己需要的消息。
“这个欧阳雪在肃王府里的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听听这里,这些天她待在杏花馆里的时间可越来越长了。尤其是昨天,居然天黑了才回去。”
“杏花馆?”阮秋眉微挑,那里她到是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明面上那杏花馆就是个酒馆,杏花酒乃是一绝,每年出的杏花酒,一半进给宫里,剩下的一半,留在酒馆里,卖的是天价。事实上这个酒馆真正的主人是庸王。
庸王是谁?寻常老百姓听都没听过。朝中大臣也未必知道。便是皇室中人,现在这些皇子皇孙,不知道的也大有人在。庸王是当今皇帝的双生弟弟。没错,这个朝代的皇室,没有双生子只能留一的规矩。
两人长得有八分像,心意相通。据说两人都不爱当皇帝,想当逍遥王。偏偏先皇传位时,诸多皇子剩下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十足的蠢才。结果庸王棋高一着,先跑了路。当今没办法,这才接了皇位。只是当今对当年之事很愤怒。所以封了庸王之后,不设王府,不入朝堂。但每隔一段时间,总要让庸王进宫,替他待在宫里,皇帝自己出去玩耍。
而这杏花馆里,正有一条秘道,是直通皇宫的。
欧阳雪突然出现在那里,还待那么久,真的是因为她在肃王府里不受待见所以躲出来?还是她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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