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亿的巨额数字一砸,纪鸢脑子一抽,顿时蹦出四个字:“放着我来!”
抑扬顿挫,大有撸起袖子就是干的架势。
脑海里,回应纪鸢的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
纪鸢脸色一烫,太激动,不小心把立场忘记了。
实在是,她对小偷的行为深恶痛绝。小时候,纪鸢最喜爱的原版芭比娃娃,就是被坏人偷走了。
哪怕父母再送给纪鸢钻石版芭比娃娃,弥补不了她对原版娃娃的喜欢,成了多年的遗憾。
“爱与正义,”厉曲轲声音响起,他一本正经地重复,“洗涤身心?”
纪鸢绷着微红的脸庞,维持表面的虚假平静:刚才我什么都没有说……
厉曲轲无视纪鸢爆表的羞耻心,他重演了少女软绵绵的语气:“放着你来?”
纪鸢默默偏过头,忍住没一头撞上车门:“厉曲轲先生,你为什么会被偷走五亿?”
厉曲轲冷冷的沉默,这回轮到他转移话题:“别多问,按我说的做。”
厉大总裁是觉得丢脸吗?
纪鸢轻轻抿唇笑,原来大反派也有失误的时候。她无奈停止了试探底线的小爪子,今天的小叛逆够多了。
这样看来,厉曲轲没有想象中一言不合人道毁灭的可怕。
纪鸢意识里满满愉快气息溢了出来,厉曲轲灵魂的温度又降了一级,冷淡提醒:“牢记第一条约定,否则后果自负。”
上头的纪鸢浑身一凉,不得不在心里郑重承诺:“放心吧,我一定会维护好厉总…狂帅酷霸拽的英明形象!”
厉曲轲:……
***
一栋独立的小型海边别墅。
五面玻璃围起的小房间,年轻男人一见到人就十分激动地踹墙,张牙舞爪:“厉曲轲,放我出去——”
这次,方盔水没被打成猪头,他尚且清秀的外貌,眼中却有刻骨的恨意:“离我家人远一点,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纪鸢深深有种来到犯.罪现场的既视感,她捏着孙章舟递来的资料,不禁萌生了退意:“厉曲轲先生,虽然这个人偷了您不少钱,但我们还是采取和谐的方式解决吧?”
厉曲轲对纪鸢的过分天真见怪不怪,他嗓音凛冽,不容拒绝:“把方盔水背后的人挖出来。”
纪鸢灵魂四周的温度骤降,她嗓子眼一抖,感叹,连冷酷无情大反派的钱都敢动,敬那人有胆量。
一头银发的孙章舟面带笑容站在玻璃房间外:“方盔水。供出指使你的人,我们既往不咎。毕竟,你不是偷了一支笔,而是盗取了商业机密和五个亿。”
“呸,”方盔水满脸鄙夷,他笑的嚣张,“厉曲轲,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你怎么不去死呢?”
如此恶言相向,纪鸢不由好奇:“厉曲轲先生,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如此恶言相向,厉曲轲却没有动怒的迹象。
而孙章舟笑容满面,眼镜后的笑眼和和气气:“很抱歉,方先生千方百计破坏的国际合约,我们厉总用新方案拿下了。你的幕后卖家,大概要因为你的虚假情报,赔的个血本无归了。”
方盔水胜券在握的表情一怔,咬牙切齿死盯住纪鸢:“不可能。他保证过,会让你一败涂地!”
他愤愤地锤玻璃墙,冷笑道,“我还有闵漾公司的机密文件,除非你连整个集团都放弃了。”
“你是窃取了文件,还没有破解吧。”孙章舟的笑容隐隐发冷,“闵漾的东西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盔水豁出一切的大笑:“有种你杀了我啊。反正有你厉曲轲陪葬,值得很!”
作为旁观者,纪鸢有种虎口拔牙的凶险,小心翼翼问道:“厉曲轲先生,你想我怎么做呢?”
在场全员恶人,她仿佛误入了狼窝的小兔子,不知所措。
厉曲轲不指望单纯副人格聪明起来:“看着他跪地求饶就行。”
纪鸢:……妈妈呀,我还是直接跑吧。
一旁的孙章舟眯了眯眼:“我们怎么会做违法的事呢。你欠了我们企业五个亿,我通通承包给讨债公司要债,直到你家里人把钱还清为止。”
方盔水捏紧了拳头,眼眶凶狠发红:“不准碰我的父母!”
孙章舟扶了扶眼镜,笑的一脸和蔼:“说吧,是谁指使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祸及无辜的。”
纪鸢:这点保证,真的会有人信吗?
果不其然,方盔水视死如归地紧闭双唇,硬骨头一点也不服输的样子。
剑拔弩张的气氛,孙章舟走到纪鸢身边,低声道:“厉总,他不肯开口。您看,要不直接扔进水里?”
纪鸢:这是要淹死他啊?太可怕了!
厉曲轲不可置否:“剩下的交给章舟。”
“等等!”纪鸢捏了一把汗,她硬着头皮劝厉曲轲,“厉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厉曲轲不为所动:“我需要么?”
这……冷酷腹黑的大反派可能还真不需要。
但既然共用了一个身体,纪鸢实在不想跟厉曲轲一起吃牢饭。她心跳微快,捏了捏指尖:“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厉曲轲沉默片刻:“别闹。”
嘲讽快实质化糊到纪鸢脸上,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被戳破。
纪鸢转向孙章舟,声线低沉:“你先出去。”
“是。”孙章舟没有迟疑,转头就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纪鸢捏住手心,目光直视一步一步朝着方盔水走去。
“小木槿,”厉曲轲冰冷的怒意,“你想做什么?”
纪鸢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的气势:“抱歉啊,厉曲轲先生,待会儿的话可能不太好听。您就当做风太大,有点喧嚣。”
厉曲轲:“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纪鸢:……我什么都没听到。
方盔水目光警惕而怨恨:“厉曲轲,是男人,你就放我出去,来一场生死斗!”
纪鸢很想说,她还真不是男人。但她稳住情绪,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嗨——不用担心,这里没有外人了。”
厉曲轲冷斥:“副人格,你忘了我说的话?”
纪鸢小声回应:“别闹,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厉曲轲:呵。
方盔水重重锤了纪鸢面前的玻璃墙:“你很得意吗?”
纪鸢不着痕迹换了个位置,笑容无害冲青年招招手,小声道:“其实我不是厉曲轲,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方盔水目光一瞪:“你耍什么花样!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是啊,没有人会相信我,厉曲轲竟然有个弟弟。”纪鸢沮丧低头,自言自语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方盔水脸上尽是防备:“我调查过厉曲轲,他不可能还有亲人。”
他不会相信什么双胞胎的鬼话,眼前人的确和厉曲轲长得一模一样,拥有不可能出现在厉曲轲脸上的无辜表情。
“我就像厉曲轲的影子,挡箭牌。总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坏事推到我头上吧?”纪鸢靠在墙边,失落抱住了膝盖,“我想逃,可是我怕厉曲轲,他不会放过我。你怕他吗?”
方盔水捏紧的拳头满是伤痕,声音含着血泪:“我恨他,我要他死!”
纪鸢指尖一抖,一脸茫然:“你这么恨他?”
方盔水撑着玻璃墙,大口喘气,野兽一样阴狠:“你不知道?”他仰头哈哈大笑,最后面无表情凝视纪鸢,“我弟弟就是被你害死的!”
他坚硬的外表流露痛苦的柔软伤口:“厉曲轲,你忘了吗?陈敬达,我被人贩子抓走的弟弟。我找了他整整十八年,得来的却是你逼死他的消息!”
纪鸢的胸口微震,她能感到身体强烈的情感波动。
厉曲轲静默之后的冷嘲:“真不愧是亲兄弟。”
纪鸢:……都是背叛者吗?
厉曲轲孤儿院唯一的朋友陈敬达,也是在背后捅他一刀的出卖者。重新崛起的厉曲轲用同样手段报复了陈敬达,至死方休。
如今,陈敬达的亲哥哥——方盔水来复仇了。
纪鸢揉了揉太阳穴,是复仇小说乱入了吗?
原书,方盔水没有姓名,但陈敬达却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不是她能解决的。
纪鸢微微叹气,直视愤怒悲伤交加的方盔水,一字一句沉声道:“你弟弟…陈敬达没有死。”而且,将来他还会联合梁越禾害死厉曲轲。
方盔水一怔,眼神凶狠隐隐的希冀:“轮船上的人亲眼看他跳了海……”
纪鸢目光平静:“尸体没有找到,不是吗?障眼法而已,陈敬达借此逃脱了千万美金的债务。”
弟弟…还活着?!方盔水震惊得狂喜,他头顶玻璃墙,声嘶力竭:“敬达在哪里?不准骗我!”他激动的样子,随时破墙而出。
纪鸢不掩饰的畏惧:“他在W城。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她真的把毕生演技能力都点亮了。
方盔水激动不已,他瞬间有了活下去的渴望:“放我走,我要去W城!”
而且,这张和厉曲轲如出一辙的脸,就是他向老板投诚的最大筹码。
纪鸢犹豫不决地后退:“我不敢,厉曲轲是Q城只手遮天的王,没有人斗得过他。他不会放过我。”她转身要逃跑,身后传来了方盔水的声音。
“梁氏家族的大老板梁定非!”方盔水心里的弦绷直,声音差点喊破。
为了见到弟弟,哪怕是陷阱,他也要闯过去,“厉曲轲早晚会一败涂地。你带我走,梁定非可以庇护你,不受厉曲轲的伤害。”
方盔水见纪鸢回头,赶忙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联系梁定非秘书的方式。”
纪鸢唇角微勾,懵懂抬起头:“你不能骗我啊……”
纪鸢温柔无害的样子简直蛊惑人心。
方盔水开始绞尽脑汁证明自己的可信度:“你不用亲自去,派人去看看就知道。确认无误后,你一定要带我走。我有五千万,可以分你一半,只要你帮我找到敬达。”
纪鸢如释重负点点头,乖巧地凑了过去。
……
离开海边别墅,纪鸢缓缓舒了一口气:“厉曲轲先生,他已经交代出幕后指使者。可以放方盔水走了吗?”
沉默许久的厉曲轲终于出声:“陈敬达没死?”
纪鸢微微叹气:“我不知道他在哪?厉曲轲先生,你的仇人真多啊。”
敌人大多不是好事,而且还是跟主角们为敌。厉曲轲这么厉害,也得屈服男女主光环吧?
厉曲轲:“小骗子,你有几句话是真?”
纪鸢默默低头,她胡说八道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
如果妈妈知道她没有成为千金淑女,反而是厉曲轲嘴里的小骗子,她一定会很生气。
纪鸢的情绪微微低落,有点想家了。
她看着车窗外繁华的都市,漂亮光鲜的街道,灯光闪闪的酒吧,最新开业的甜品小屋……
甜品!纪鸢眼睛一亮:“停车。”
轿车缓缓停下,纪鸢悄悄和厉曲轲商量:“我可以选一块甜品吗?只要一点点就好。”
厉曲轲残忍拒绝:“我从不吃甜食。”
“哦。”纪鸢像打了霜的小花。
专属司机缓缓放下车窗:“厉总?”
街道边的停车位,晚风徐来,喧闹声传入纪鸢的耳边。
富二代青年靠在豪车边上,他醉醺醺地揽着妖艳的年轻女人:“宝贝儿,我当然最爱你了。”
年轻女人娇笑,一时忘乎所以:“之前杜少大张旗鼓追求纪家二小姐,闹得满城风雨。不过,人家转身就跟大名鼎鼎的厉总订婚了。”
杜凌东一顿,眼底阴沉扯着嘴角笑,玩世不恭:“纪鸢?呵,本少爷玩腻了的女人。一个没人要的二手货,料不到啊,厉曲轲当了老实人。纪东海快死了也不忘把女儿塞出去。”
年轻女人捂着唇笑:“还是杜少厉害。”
两人嬉笑搂抱着坐上车,扬长而去。
专属司机紧绷着后背,此时恨不得没带耳朵。
纪鸢沉默握紧了拳头,她长长吸了一口气:“走吧。”
“你在生气。”厉曲轲声音冷淡。
纪鸢捏了捏衣角,缓缓开口:“我在难过,为纪鸢小姐。”
“厉曲轲先生,也许你没有留意。但是我都看到,纪鸢小姐身边充满了谎言。后妈和继姐的蒙骗,将她塑造成了人人讨厌的样子。杜凌东追求过她,被拒绝后又狠狠地羞辱她,用恶心的字眼讨论她……”
纪鸢握紧了拳头:“这真的公平吗?”
厉曲轲:“这个世界本没有公平可言。当你足够强时,公不公平,只有你说的算。想给纪鸢出气?我可以帮你。”
***
杜凌东搂着新女友开着豪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他放声大笑的张扬。
突然后方一阵猛烈的冲击,杜凌东车子打滑,使劲踩下刹车才没飞出马路。
杜凌东头磕上方向盘顿时肿了个包,他扶住闪了的脖子,气势汹汹地下车转过身:“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的车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爸是谁吗!”
漆黑的夜色,轿车一束的灯光明亮洒在马路上。一个高大冷冽的身影走到了车前,他冷峻五官立体,西装革履笔挺潇洒,修长手指优雅举起了手机贴在耳边。
纪鸢的悦耳嗓音清冷:“110么,我举报有人酒后驾车。”
杜凌东浑身酒气,他瞪大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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