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的拍卖酒会,纪鸢顶着厉曲轲无可挑剔的俊脸,维持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势。

    酒会舒缓的钢琴曲,没有外人打扰的平静悠闲,仿佛单纯走一个过场。

    纪鸢微微放松找位置坐下,却无端引来了一阵敌意。

    梁越禾大步迈到桌边,他毫不客气出声挑衅:“你给我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转到了两人身上。

    梁越禾家里有权有势,本人不是安分的主。他在Q城横行霸道了十多年,所有人都得捧着他,心里再不服气也得憋着。

    否则,梁大少爷一个不顺心翻脸不认人,谁都不好过。直到梁越禾出国留学,Q城才少了他嚣张霸道的身影。

    光鲜亮丽的宾客目光期待,隐隐的幸灾乐祸。这两狠人的交锋,热闹的很。

    耳边突然的声响,纪鸢下意识转过头,她一双眼眸澄澈干净,温柔无害到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在跟她说话?

    表情无辜的俊美青年显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精致流畅的下颚线,菲薄唇形性.感,鼻梁挺直,尤其那双忽闪忽闪的墨色眼眸,让梁越禾不屑扬起眉头,俯视座位上的纪鸢,痞气地笑了笑:“跟你说话呢,知道我是谁么?”

    他最看不惯男人娘们唧唧的,长得再好看也指不定是哪个求上位的小明星。居然还有人往这里投来同情的目光?

    纪鸢头回见到这样恶里恶气的人。按厉曲轲阴沉的性格,如果有人敢当面挑衅,他一定会让对方后悔自己的行为。

    纪鸢收敛懵懂的眼神,她面不改色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悦耳音色低沉,一丝危险:“哦,说说看啊,你是谁?”

    厉曲轲的俊脸看着白皙清瘦,然而他一站起来,颀长的身形整整高了梁越禾半个头。

    梁越禾被迫微抬起头,这小白脸竟然长得比他还高!

    居然还敢用眼睛瞪他?梁越禾桀骜的脸色一僵,双眼瞬间喷出怒火,他逼近纪鸢:“好大的胆子,你再说一遍?”

    回国以来,梁越禾在父亲梁定非的介绍下,扩充了一票有钱有势的人脉。从来没人胆敢当面这样无视他,还是个区区被包.养的小白脸。

    “你算什么东西?”梁越禾目光睥睨,他满是敌意抬起手,恶意戳了戳纪鸢的左肩,“以后有本梁少的地方,别让我瞧见你。”

    他梁越禾看不惯的人,稍微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该夹着尾巴逃了。

    纪鸢眼眸微闪,这个人凶巴巴的样子,和小说里性格桀骜的富二代男主重合了。

    她轻轻抚平外套被弄皱的一角,绷紧唇线,沉声道:“呵,梁家大少,对我很不满了。”

    学生时代,梁越禾是一方凶狠嚣张的校霸,越坏越有人爱。

    留学归来,他是疯狂赛车、随心所欲玩刺激游戏,用钱摆平一切的花心富少。

    只有清冷女主纪梦韵,能让梁越禾浪子回头,特殊对待。

    这场拍卖会上,男女主久别重逢,旧情复燃。梁越禾送给纪梦韵第一份昂贵珠宝,就是在这里拍下来的。

    【警告警告!剧情偏移,启动女主光环98%,剧情自动修正。】

    无情感波动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梁越禾脑海闪过,方才初恋情人纪梦韵看向青年,她清冷眼神变得复杂隐忍,分明对青年有某种情感。

    梁越禾胸口堵着无名怒火,英俊的脸片刻狰狞,他指着大门的方向,颐指气使:“听到没,识相点,滚——”

    刚才那个声音……纪鸢目光微动,闪过一个念头:小说剧情里,厉曲轲没有出现在拍卖会上。他后来才知晓,多年前遗失的钻石项链被梁越禾拍走了。

    厉曲轲对母亲生前最喜爱的珠宝志在必得,甚至愿意花十倍的高价买回。

    梁越禾唯我独尊的脾性,当然不可能退让。这成为两人矛盾的一个起始点。

    在纪梦韵有意的挑拨下,两人的冲突愈演愈烈、水火不容。

    大反派厉曲轲曾经打压得梁越禾抬不起头,奈何比不过“主角光环”,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这个奇怪的声音,暂且称为“剧情大神”,它似乎时刻检测世界的运转,一旦偏离小说的剧情,就跳出来强行干预。

    气氛凝滞,纪鸢捏了捏指尖,如果她从开头阻止厉曲轲和梁越禾为敌,他们或许不会斗个你死我活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高档会所的主人张千秋赶来救场,“我们会所有舒适的vip包厢,二位可以坐下慢慢谈。”

    张千秋和善地微笑,实际上焦头烂额。两位客人有钱有势得超乎想象,一个都得罪不起。万一没处理好,他的会所可能在Q城开不下去了。

    来人企图和稀泥,梁越禾不爽了,正好拿会所主人开刀:“你们拍卖会档次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

    “阿猫阿狗”纪鸢:恩???

    梁越禾的暴脾气名不虚传啊。纪鸢不想冲突升级,她看了一眼会所主人,考虑溜为上计。

    如果再发展下去,等厉曲轲查出今晚梁越禾的挑衅,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争端。

    会所主人张千秋打探到消息,厉曲轲就是当之无愧的“煞神”,不动声色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在强大的“煞神”滤镜下,张千秋后背全是汗,厉总看向他的眼神冰冷无情,似在嫌弃他镇不住场子。

    张千秋嗓子发抖,额上都是汗。他可是有家要养的人,索性干脆利落地低头:“厉总,厉总,别生气,是我的错。”

    无妄之灾啊,明明是梁越禾闲着没事,到处乱咬,连厉总也招惹。

    厉总大驾光临,张千秋本来笑的合不拢嘴,如今只求别关门大吉就不错了。

    张千秋看向一脸嚣张的梁越禾,急红了眼,“梁少,冷静点。会所有会所的规矩。您能进来,闵漾集团的厉总自然也能!”

    纪鸢谨记不能破坏厉曲轲的冰山形象,她板起了俊脸,隐约嘲讽:“梁少,还有意见?”

    闵漾的厉总?

    梁越禾心神一震,这家会所在Q城的地位数一数二,能让会所主人谄媚到得罪他的“厉总”,只有父亲梁定非三令五申,绝对不能招惹的厉曲轲了。

    厉曲轲孤身一人来到Q城白手起家,他从小小公司迅速崛起成为庞大的集团,遍布各个产业占据核心地位。他旗下的财团和梁氏整个家族成两足鼎立之势。

    梁越禾当时满不在乎看了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厉曲轲难得有的一张侧脸照。他只记得黑衣男人眼神冰冷,周身威严阴沉的气势让人非常不爽。

    仔细一瞧,面前青年除了惹眼的外貌,一双眼睛确有如同寒潭的沉寂幽森。

    父亲说过,厉曲轲精明诡谲,手段狠戾宛如恶狼。他一旦咬住对手,不狠狠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不罢休。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原来,刚才旁人幸灾乐祸,或怜悯的目光是冲自己来的。

    这群趋炎附势的小人!梁越禾盛怒中一阵心烦意乱,下不来台。厉曲轲这样棘手的人物,他刚才还指着鼻子让他滚……

    “是梁大少啊,”孙章舟应付了两三位熟人,远远就听见厉总和梁越禾冰冷对峙。

    孙章舟对上司的滤镜最深,厉大Boss手段狠戾的形象已经刻到他骨子里了。

    纪鸢阴沉着脸,神色莫测。孙章舟心里一惊,厉总眼里,恐怕梁越禾已经是死人一个。

    孙章舟真怕梁家大公子被弄死在这,可惜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一边冷漠想着收拾梁越禾的后事太麻烦,一边笑容谦和上来打圆场。

    他金边丝眼镜后的双眸笑的温和,文质彬彬:“上次闵漾和屏鼎合作十分愉快,令尊还提到了您,真荣幸在这见到梁少。”

    “是你?”梁越禾趾高气昂的脸色一顿,厉曲轲的头号下属,闵漾副总裁孙章舟的脸庞年轻,一头银发扎眼,他一直出席在人前,梁越禾不可能认错。

    眼前的人是厉曲轲无疑了。老头子如果知道,他这么快把厉曲轲得罪了遍,指不定又要搞停信.用.卡、不给钱的手段。

    梁越禾脸色铁青,他自视甚高,但一时离不开家里的资助。听话听半句,看人也不记脸。

    这下好了,一不留神踢到铁板了,梁越禾脚趾头疼得钻心,想发泄大骂打人,但碍于面子他还得忍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梁越禾一看,自家老头子居然打电话了。

    梁越禾紧绷着脸走到角落:妈的,谁在背后打小报告?

    刚接通电话,梁定非一阵破口大骂:“你又在惹是生非?说了多少次,不能和闵漾总裁为友,也绝对不能和他为敌!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

    父亲梁定非骂的气喘吁吁,梁越禾神色不耐把手机拿远一点,他不肯服软:“我就招惹了,能怎么样?”

    梁定非没给这不孝子气死:“你去给厉总道歉,不然别回来了!”

    电话被挂断,梁越禾满脸戾气,敢要他道歉的人,现在还没生出来呢!

    一转头,却已经不见了那三个人的踪影。

    梁越禾冷哼一声,什么厉总,还不是胆小鬼一个。

    纪鸢不想再起正面冲突,既然剧情大神不允许厉曲轲出现,她也不赖在那儿。

    只临走前,纪鸢对孙章舟说了一声:“把‘流云’钻石项链匿名拍下。”

    厉曲轲寻找了母亲遗物十多年,纪鸢借用了他身体,不希望他再次错失机会。

    纪鸢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导致梁越禾在拍卖会上丢了多大的面子,在圈子里都传出了笑话。

    平生第一次,梁越禾的脸面被人踩在脚底下狠狠摩擦,整个会所都在嘲笑怜悯他。梁越禾恨得要死,气得想杀人。

    而纪鸢一无所知,安然坐在豪华轿车后座。

    小车内有隔挡,看不到后座的情况。

    纪鸢小心翼翼捧出一个杯子,盛着精致小巧的粉色的马卡龙,微微香甜的气息,看起来好美味。

    纪鸢笑的嘴角弯弯,她小口咬上粉嫩的马卡龙,好奇新出品的味道。

    “Boss,”孙章舟打开车门,他捧着首饰盒递了进来,“珠宝……拍下了。”

    孙章舟完美的微笑一顿,他眼睛花了吗?

    冷淡冰山脸的厉总一口咬着粉红的甜点,眯着眼睛,神色竟有点小幸福。

    享受美味被突然打断,纪鸢动作一僵,她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咽了一口。

    香甜的气息在舌尖微微发颤,纪鸢很努力才没有露出“好次好次”的表情,她艰难做出味同嚼蜡的机械动作。

    小巧的马卡龙下肚,纪鸢心里美的冒泡,面上保持冷淡地“恩”了一声接过首饰盒。

    孙章舟默默收回掉了的下巴,刚才一定是他的错觉,厉总吃东西怎么会可爱呢?

    “方盔水,跑了。”孙章舟没忘记正事,他心情沉重,不敢看厉总冰冷到死寂的眼神。

    纪鸢自然不记得昨天被厉曲轲踩在脚底的男人。她目光游离,咳了一声,“你先处理。不行,明早再报给我。”

    孙章舟被高高悬起的心,被轻轻放下。他愕然地转过脸,大Boss板着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纪鸢被一路送到家门口,天色渐晚,也不合适去医院捞少女了。她还是先小心点,免得厉曲轲拿植物人少女开刀。

    别墅灯光明亮,整洁的家具黑白分明,没有一丝人气。

    卧室,纯白的大床整洁得就像新的。仿佛来到了冷冰冰的酒店,而不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家。

    纪鸢口袋的手机振动起来,接收到一个定时发送的邮件。

    意外的是,这次手机没有设置密码,纪鸢一不小心就点开了。

    厉曲轲清俊冰冷脸出现在视频里,他墨色深邃的眼眸似乎穿透屏幕,直直落在了少女吃惊的脸上:“纪鸢。”

    纪鸢:……现在关掉视频还来的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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