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旅馆位于箱根十七汤之一的小涌谷温泉附近,乘坐新干线到达箱根汤本站后,还需换乘当地的登山巴士。考虑到公共交通的不便之处,柳早早地就预定了一辆小型巴士等候在出站口。
巴士慢悠悠地行驶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之间,路不宽不窄,刚好能容下两辆大型巴士并排通过,道路两旁是一排排参天大树,树干笔直,直冲云霄,枝干上的树叶一层一层地铺开,绿意勃发,满眼都是盎然的生机。
“所以,你们觉得凶手是谁?”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分钟车程,森川清盛索性给旁边的人讲起了故事。
故事名叫“孤岛的公主与龙宫城”,说出来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这个故事正是根据他们这回修学旅行遇到的真实案件改编而成的。
当然,故事的主角不是他,也不是幸村,而是在第十二章中闪现的“工藤新一”。
“诶——!”
“森川学长真狡猾!”切原就坐在森川清盛后面,此时正把他的脑袋支在座椅靠背上,脸颊气鼓鼓的,自以为很小声地埋怨。
“线索都给了,凶手也限定在已出场的这几个人物中,没错吧?”
“没错,柳生已经有思路了吗?”
“还需要一点时间。”
柳生单手推了推眼镜,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上面罗列着他整理的信息。
坐在他边上的仁王好奇地看了一眼,倒是没想到他这个搭档在现实生活中对探案解谜也这么有兴趣。
一直盯着车窗看风景的真田这时转过头来,先是扫了坐在过道对面的森川清盛一眼,接着收回视线,沉默了片刻,对着邻座的幸村说道:“还好你们没出什么意外。”
他之前只听森川清盛说他们在冲绳遇到了突发事件,在车上一路听下来,竟颇有几分惊险。
幸村这会儿回想起一些细节还有些恍惚,不过他随即冲着真田笑笑,“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他顿了顿,还有心和真田开玩笑,“别忘了我可是神之子啊。”
“至于森川…”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森川清盛,此刻他正被切原缠着要答案。
“学长,快告诉我!偷偷告诉我一个人,我绝不透露给别人!”
“自己想。”切原的脑袋被他一巴掌按了回去。
“……嗯,他家学渊源。”
“?”幸村被真田这一言难尽的语气提起了好奇心,双眼充满探究地看向真田。
真田实在拿这样的幸村没辙,虽说算是自己的“黑历史”,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小时候在森川家撞见的一件事。
彼时他兴冲冲地跑到隔壁找森川清盛玩,森川家的门户大开,寂静中透露着几分不对劲,当他犹豫地走到客厅时,却悚然发现管家伯伯背朝天花板,不省人事地倒在榻榻米上,手中还紧紧地抓着托盘,点心和茶水洒了一地。
正当他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准备跑回家向爷爷求助的时候,就看到森川清盛从一旁的会客室里走出来,还若无其事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真田,你来啦。”
“哎呀,弦一郎来啦。”身后跟着森川清盛的祖父,一脸慈祥地问候他。
当时的真田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建设,但当收到森川祖孙一如往常的问候后又立马呆住了。
森川祖父稀罕地在小真田眼前挥了挥手,立时恍然大悟:“英士,游戏玩不成啦,弦一郎快被你吓傻啦!”
接着,他就看到管家伯伯慢悠悠地起身,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后向他举了一躬,之后似乎还开口和他说话了。但由于过于惊惧,他并没有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事后经过森川家的再三道歉,他终于明白过来当时他们正在家里玩“侦探游戏”。很显然,他无辜地乱入了森川祖父精心布置的“案发现场”。
后来他们甚至还真诚地邀请他一起玩,但被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就算时隔多年,当年的一切也还是历历在目,更何况这件事还时不时地被自己爷爷拿出来调侃。
真田讲到这里,言语之中还罕见地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无语之情。
幸村听完也不觉莞尔,甚至饶有兴致地边打量真田边喃喃自语:“海原祭马上要到了,我们或许也可以……”
真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悄悄扭头看向窗外,不过心里对幸村和森川的担忧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到了。”
在柳的组织下,大家按秩序下了车。
“这里完全就是天堂啊!”
切原双手提着行李箱,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只觉得自己的心胸都开阔了许多。
“嗯嗯嗯。”
毛利、丸井等人的反应与他如出一辙。
柳家的旅馆坐落在半山腰上,占地辽阔,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鸟居,半掩在层层叠翠之中,再走过一段由木头搭建的甬道,才算是进到了旅馆大堂。
据柳介绍,这座山的山脚下便是大名鼎鼎的芦之湖,而箱根神社距离这里也不过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
切原说得不错,这里的确是一处难得的胜地。
“大家先收拾行李,十点在大堂集合。”
“是!”
听到幸村的话,大家拿着柳分配的钥匙,纷纷提着行李箱向着各自的房间走去。
“今天先安排练习赛,明天再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
“以下我报到名字的出列:真田、森川、毛利、柳生、切原。”
“五人为一组,自行决定上场顺序。”
幸村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部员,神情肃然,语气认真。
大家受他的情绪感染,也很快地进入了状态,彼此之间互相看看,斗志昂扬地应了一声“是”。
“最后补充一点,作为惩罚,输的那一组负责今晚的晚餐。”
“以上。”
幸村的最后一句话似是给本就热烈燃烧着的气氛又添了一把柴,蓄势待发的两组人自发地走到一起,商量一会儿的出场顺序。
真田组:
切原迫不及待地率先出声:“丸井学长被分到了对面!”
临时组长真田撇了一眼切原,点出关键:“柳的存在不容忽视,但最重要的是,对面还有幸村。”
丸井文太,除网球之外,还是料理界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是立海上下公认的“天才料理师”。
军师柳莲二,一个精准地掌握了立海网球部所有部员资料的男人,有时他对你的了解更胜过你自己。
幸村精市就不必多说了,是站在立海甚至全国中学生网球界顶峰的存在,没有人能轻易撼动他的统治地位。
“可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出场顺序,”柳生冷静地补充,“这使我们很难调配出能有效针对他们的阵容。”
“所以我的提议是——抓阄。”
森川清盛是认真的,有时候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
“赞成!”毛利双眼一亮,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我也赞成!”切原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办法不费脑子。
柳生仔细地斟酌了片刻,也点头表示了赞同。
最后经由真田拍板,终于通过抓阄决定了小组成员的上场顺序。
而作为第一个提议抓阄的森川清盛,很不幸地抽到了第一签。更不幸的是,他的对手竟然是幸村。
幸村看到他从队伍里走出来时也有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地他就收敛了神情。和私底下的相处不同,一踏上球场,幸村便散发出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势,他的嘴角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却是冷的、锐的。与其说是“神之子”,这样的幸村不如说是球场上的“神”。
“有森川做我的对手,我倒是很满意自己的签运了。”
万万没想到,有柳坐镇的幸村组竟然也采用了抽签的方式。
和幸村握过手,森川清盛站到发球区。很少见地,他有些心不在焉。
仔细回想,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和幸村正经地交过手了。
上次他们交手的时候,观战的还只有真田和柳。所以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年多以前的森川清盛其实是一个连发球都会屡屡失误的网球“菜鸟”。
“来吧森川,让我好好看看现在的你。”
“好啊。”
这回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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