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将向欢所有的反应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轻咳一声，说：“这里头的情况有些复杂，目前不便解释，你只需明白，我的确是鸿钧，只不过不是本体，而是他的一缕神识。”
向欢似懂非懂：“就跟《火影》里的影分身差不多？”
鸿钧没看过《火影》，不过听名字大致也能猜出这所谓“影分身”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不过比起本体，目前的我能力要削弱许多。”
被削弱的神识版鸿钧还这样强悍，那本体该有多牛逼啊？难怪人能成为圣人呢！向欢感叹着。
向欢还沉浸在“我师父天下第一”的震惊当中，又听鸿钧道：“关于我是鸿钧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跟杨戬几个说。”
“哈？”向欢睁大眼，不是很能跟上鸿钧的思路。他是三清女娲的师父，那么杨戬妲己等就算是他的徒子徒孙，论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可就算我不说，我想他们应该也猜到了什么。”向欢自认为自己的脑子也就比刑天好使一点，他都能猜出来的事，想必那几位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怀疑。
鸿钧眉骨轻扬：“怀疑，和得到证实，是两回事。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们也只能猜测。”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师父你的真实身份？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不干脆从一开始就隐瞒呢？还有……”向欢说起话来像连珠炮，抛出一连串问题。
鸿钧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年他在紫霄宫开设道场讲道，全洪荒除了巫族，但凡有点能耐的想要上进的生灵都来听课。其中，红云虽不是最聪明资质最好的那个，但绝对是最好问的一个。每次遇到不懂之处，他总是适时提出各种问题，而不像其他学生一样，或因为惧怕或因为骄傲或因为其他种种原因憋着不说。
当时鸿钧觉得他着实有些聒噪烦人，在以身合道后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他却屡屡回想起红云当初各种可笑的问题，竟是有些怀念。
“师父？”见鸿钧没说话，向欢内心忐忑，“我是不是太烦人了？”
向欢上学时其实并不这样，学校里他是个很不起眼的学生，既不会像那些外向开朗的好学生一样常常举手回答问题，也不好意思在课后拿着作业本去问老师，遇到不懂的题目，他通常选择私下慢慢研究，若实在不会，才会红着脸问班里学习好的同学。但不知为什么，面对鸿钧，他却没了过去那种胆怯羞涩，相反的，各种问题脱口而出，就好像……
好像在很早以前，这一幕上演过许多遍一样。
向欢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甩了甩头，暗暗嘲笑自己想太多。
“没有。”鸿钧回过神，眼神晦涩不明地看向欢一眼，缓缓开口，“为什么不能让杨戬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原因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并不是很信任他们。”
“啊？”向欢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想了想向欢也觉得不太对劲：说起来，鸿钧好像跟杨戬几人还真不是一伙的，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差点儿打了一架。
“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在大部分问题上，我们的立场还是一致的。”
“至于你问的第二个问题嘛，这其实是个意外。”鸿钧苦笑了一下，“当初我刚刚来人界的时候，因中途出了某些意外，神志不是很清醒，只记得自己叫鸿钧，以及来人界的使命，其余的一概不知。”
被他这么一提醒，向欢也想起来了：鸿钧刚来时确实举止奇怪，以至于后来还闹了“合体”的笑话……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鸿钧皱了皱眉。
“有点。”向欢干笑着，不敢再胡思乱想。
鸿钧打开空调，又继续道：“等我彻底清醒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
“原来如此。”向欢挠了挠后脑勺，潜意识却觉得似乎还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其他思路给取代。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你能找到鸿蒙紫气了。”向欢笑道，“这紫气本就是师父你的东西，要说这世间还有谁能找到它，就非你莫属了。”
不想鸿钧却轻轻摇头，说：“找到鸿蒙紫气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什么意思？”向欢正打算把兜里的鸿蒙紫气取出来交给鸿钧，闻言手一顿，僵在原地。
“还记得我让你看的那道紫光吗？跟你说实话，这世界上，只有你能看见它。”鸿钧凝视着向欢的眼，不等他做出反应，便下命令，“你把那镯子取出来。”
向欢听话地从束口袋中掏出半块镯子，房间里瞬间紫光大盛。
“你看到什么了？”鸿钧问。
“好亮，也好漂亮的光……”向欢喃喃，痴痴地盯着光源处。之前在荒寺时他就见过这道光，不过当时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仔细端详它，才发现那道光是这样美，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我什么也没看到。”鸿钧不动声色道。
“啊？怎么会？”向欢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半块镯子，一脸懵逼。在他眼中，这镯子依然散发着强烈而稳定的紫光。
“你应该知道，自第七道鸿蒙紫气遗失后，一直有人在寻找它的下落。”鸿钧说。
向欢点头：“可不是说从来都没人找到它吗？”其实他还挺奇怪的，想说这鸿蒙紫气明明那么显眼，怎么这么多年了愣是每一个人发现它的下落，莫非那些大罗金仙准圣什么的连自己也比不过？
顿了顿，向欢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气：“难道是——”
“你猜的没错，”鸿钧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目光落在向欢掌中半块看似普普通通的镯子上，“之所以没人找到它，是因为从来没人知道它就是鸿蒙紫气。”
“因为他们都看不见它所发出的紫光？”向欢小心翼翼问。
鸿钧轻轻颔首：“在所有人眼中，这只不过是半块废弃了的又毫无价值的镯子，哪怕是乞丐，也不会对它多看一眼。”
向欢心绪紊乱，只不断重复一句：“这怎么可能呢？”
在他眼中，这镯子虽只有一半，可上面雕刻繁复，且自带打光，怎么看，都跟“无价值”几个字搭不上边啊。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它已经裂成了两半。”鸿钧猜到了向欢的心事，一边向他解释，一边伸手在半空中一抹，便出现了立体的半透明空气屏幕，上头映出一道紫光，与向欢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光芒似乎更强盛一些。
“这是完整的鸿蒙紫气，它其实没有实体，却能幻化为世界上任何东西，镯子就是其中一种，”屏幕一抖，紫光变成了向欢所熟悉的纹饰古朴的镯子，只不过这只是完整的，同样散发着强盛的紫光。
“对，这就是我看到的镯子！”向欢颇为激动。
“当年我分别将七道紫气赐给七个人，为了携带方便，他们各自将紫气幻化成不同的实体，其中的一位，就将其变为镯子，以方便携带。”鸿钧呼吸有轻微的停滞，很快就回复平常，“后来，这镯子的主人遭到不测，镯子落入人界，断为两半。”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向欢心里莫名的难过，眼眶微微发热。
“鸿蒙紫气裂成两半以后，就失去了原本所有的功效，成了没什么用的废物。”鸿钧眉尖微耸，语气严肃，“除非能找到它们，重新将它们拼为一体，这才能恢复原本的作用。”
向欢面前的屏幕上，镯子变成了半截，那些好看繁复的纹路不见了，紫光也跟着消失，看上去灰扑扑的，果然不甚起眼。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大家之所以找不到紫气，因为它裂成两截以后就失去了神力，也不再发光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能看到原本的镯子呢？”向欢咬了咬唇。
鸿钧凝视着向欢的眼，眸中暗潮涌动，呼吸变得急促，“这世界上，只有你能看到鸿蒙紫气的真实形态，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向欢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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