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有何事?”
阿酒轻轻安抚了孟瑶,随晓星尘来到后山林中。
“聂姑娘。”晓星尘觉得她对自己的称呼与别人不太一样,但又细想不出什么违和感,顿了顿,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姑娘的武器,可否借在下一看?”
“这个吗?”阿酒摊开手掌,月光瞬间出现在掌心。
因为说话声音很小,听起来格外软糯清甜。
晓星尘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应道:“是。”
“有什么问题吗?”阿酒温软一笑,明知故问。
晓星尘不敢直视她微微弯成月牙,里面盛满星光的双眸,垂下眼睫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姑娘这把短刀,在下似乎有把一模一样的。”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短刀。
两把刀一相遇,他手中的那一把瞬间散化成星星点点的粉尘,献祭一般地融入了阿酒手中白玉短刀。
月光有灵,它不允许自己的独一无二被挑衅。
“这……?”晓星尘神色一懵。
“或许……它们天生就是一体呢?”阿酒也没想到月光这么霸道,说瞎话不打草稿地解释。
“那……”晓星尘温雅一笑,语气柔和道:“这把刀就当做给姑娘的谢礼了。”
“日后姑娘若是需要星尘的地方,星尘一定义不容辞,尽我所能。”随后,他又补充道。
“道长不必如此客气。”阿酒软软一笑,语气轻糯地说道:“你与宋道长前来除乱,已经帮到我们许多了。”
“嗯。”晓星尘语调平缓温和地应了一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但阿酒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尖。
这份害羞倒是熟悉的可爱。
“小道长无事了的话,听雾便先回去了。”见时间不早了,阿酒提出告辞。
“好。”晓星尘点了点头,温声应到。
不过,看着阿酒离去的背影,总有一种她即将淡出尘世的错觉。
“阿酒……”
鬼使神差的,晓星尘唤出一声自己不曾有过印象的名字。
阿酒停下脚步,垂下的羽睫微颤,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过了一会,又如同回归平静的湖面,不见一丝波纹。
“你叫我什么?”阿酒回过身,静静地凝视着他。
“阿酒?”晓星尘的语气也有一些疑惑,他不解地开口:“不知为何,方才看到聂姑娘,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呵。”阿酒温软地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道长便唤我阿酒吧。”
“这竟然是姑娘的小名吗?”晓星尘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感应,也清雅柔和地一笑,温声开口:“那阿酒唤我星尘便是。”
“好。”阿酒笑着应下,转身离去。
不久后,金家一来,便领人去追杀温氏余孽,但蓝氏一向以教化为主,蓝曦臣并不是很赞同赶尽杀绝。
“蓝宗主,捉拿温氏余孽这些小事,就不必劳烦宗主你了,子勋自会办妥。”
金氏,蓝氏,聂氏三大家主站在不夜天城的废墟里商议温氏后事。
金光善也并不认同蓝曦臣的说法,淡淡地否认他。
蓝曦臣听着外面的动静,皱起眉头:“可我刚刚听到有女子的声音,捉拿温氏余孽,也不用抓走这些手无寸铁的温氏家眷啊。”
“曦臣,”聂明玦走上前来劝说道:“我明白你宅心仁厚,可这温氏虽亡,温氏客卿家仆却有无数,占遍各地。”
他有些担忧地开口:“我们虽攻占了不夜天城,可如若他们趁我们不备,重新聚首,在我们未站稳脚跟之时,为温氏张目。”
“如若此事真的发生,事情又会麻烦起来。”
蓝曦臣听了,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
但聂明玦又说道:“蓝氏一向以教化为主,曦臣说的,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向金光善提议:“不然,我们就放了这些温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
金光善客套地笑了笑,转过身去。
“赤峰尊,泽芜君,仁善先行本无可厚非,但是二位不要忘了。”他淡淡提醒道:“温氏虽然已死,那三块阴铁碎片也已毁,但是还有一片阴铁流落在外,不可不查。万一落在温氏余孽或是有野心之人手中,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他未说尽,让两人意会。
过了一会,他接着说:“所以,捉拿温氏余孽就是探查阴铁的下落。”
“金宗主所虑甚祥。”聂明玦淡淡地感叹道。
蓝曦臣抬头看向他的背影,问道:“野心之人是何用意?”
“啊…没什么用意。”金光善回过身,笑着解释道:“只是此时牵连重大,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不管是哪族之人,都要一一问过。”
“这件事,我已经让阿瑶去详细探查了。”
阿瑶便是孟瑶,因为射日之征功劳重大,如今已被金家认祖归宗,改名金光瑶。
此时,他正好带着人来到炎阳殿。
“各位宗主,不夜天城内温氏余孽已尽数抓获,请宗主裁决。”
“阿瑶,对温氏余孽,你有何见地?”蓝曦臣看向他,询问道。
“余下诸人我已全部审问过了,并未有阴铁下落,而且他们大多是温氏家眷,并未有任何功法。”
他建议,将温氏那些老弱妇孺看管起来,不再作祟即可,而真正沾有修士鲜血的就此诛灭,温氏有一地名为穷奇道,可将那些人囚于那里。
“你倒熟悉。”聂明玦抒发着淡淡的不爽。
蓝曦臣看了他一眼,终结话题:“那就按阿瑶说的办吧。”
见事情商量出了结果,聂明玦径直离开,金光善紧随其后。
蓝曦臣停下脚步,安慰金光瑶:“你不必放在心上,明玦兄那个人,就是恩怨分明,嫉恶如仇,他只是怕你走了歪路。”
“嫉恶如仇。”金光瑶缓慢地一字一顿重复着,神情有些恍惚:“难道我就是恶吗?”
“阿瑶当然不是。”
蓝曦臣刚想解释,就见到阿酒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我就先告辞了。”蓝曦臣朝她轻轻点头。
他相信聂听雾如此通透之人,定能开导好金光瑶。
然而阿酒的通透并不是用在这上面。
“阿瑶,走,姐姐带你去喝厌离煲的汤,尝尝你走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多少美味。”
阿酒直接跳过这件事,牵着金光瑶就打算离开。
金光瑶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不问问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你在云深不知处与我说过啊。”阿酒点了点他的额头,温软地勾起唇角,安慰他:“我已经知道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况且,他又不是因为嫉妒之类的丑陋理由来行事,如果是那样,她倒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姐姐,谢谢你。”金光瑶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眼眶泛红地低声说道。
阿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安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之前给你的符咒,不仅有传讯功能,还有防御属性,你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使用。”
“嗯。”金光瑶声音有些沙哑,沉闷地应到。
他吩咐金家子弟将温氏余孽关入穷奇道,然后随阿酒回了不净世。
金光善对于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乐见其成,聂听雾可是不输魏婴蓝湛的天纵奇才,若是能嫁入金家,那兰陵金氏的实力定会再上一层。
但殊不知,阿酒只是在养仔罢了。
不夜天后山
金子勋将温氏那些本该关押的老弱妇孺射杀,魏无羡和蓝忘机无意中发现,上前阻止,但也只救下了少数几人。
“原来是蓝二公子,”金子勋认出他们,很嚣张地问道:“不知道蓝二公子为何要替这些温氏余孽张目呢?”
魏无羡质问回去:“这些都是老弱妇孺,也算是温氏余孽吗?”
“呵。”金子勋冷笑一声,神色张狂地说道:“宗主有令,凡是跟阴铁有关之人,一个都不能留。”
“聂宗主和蓝宗主也同意了,难道你们江氏还有什么疑问吗?”
魏无羡被他的话气到,想要出手教训,但被蓝忘机拉住。
“看来岐山冤灵又要多了。”待金子勋等人离开,魏无羡默默感叹道。
随后他和蓝忘机一人弹琴,一人吹奏着陈情,希望能安抚这些无辜之人的灵魂。
竹笛陈情,是他在江厌离问起时随口起的名字。
几日后,蓝曦臣、聂明玦和金光瑶三人立下重誓,结拜为异性兄弟。
金光瑶也被尊称为敛芳尊。
“敛芳尊?”阿酒轻声唤出他的名号,笑着感叹道:“很好听啊,不像他们给我起的随随便便。”
金光瑶有些脸红,但还是认真反驳道:“姐姐的风华,是任何雅号尊称都意会不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甜?”阿酒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戳了戳他的酒窝。
像个小糖精似的。
“我说的是真的。”金光瑶笑的更加可爱软萌,满眼孺慕地看着她。
阿酒揉了揉他的头发,笑而不语。
想到今夜还有庆祝除温氏胜利的宴会,这是他身为三尊之一的第一次亮相,便催着他早些去收拾。
“知道啦,姐姐。”金光瑶眼底的笑意快溢了出来,也轻声提醒阿酒:“姐姐别忘了早些来啊。”
“好。”阿酒轻软地答应。
宴会的地点就在不夜天城,金光瑶跟在金光善身后,招待各仙门世家来的客人。
说起他的名字,阿酒也很疑惑,为什么金光善将阿瑶认祖归宗后,把他的字归为自己那一辈。
难道是为了既能沾儿子的光又能让他无法同金子轩争家主之位?
阿酒不免多想。
“赤峰尊,你们怎么才到啊,众仙家都在等你开席呢。”金光善见清河聂氏到了,上前寒暄。
金光瑶站在他身后,朝着聂明玦身后的阿酒乖巧一笑,看起来比之前几大世家来临时真心实意许多。
阿酒回以温软一笑。
聂明玦本对金光瑶有些许不满,但想到他射日之征的功劳和在聂氏时的任劳任怨,还有聂听雾同他甚好的关系。
逐渐说服了自己,朝他点了点头。
金光瑶受宠若惊,低头行礼,温声说道:“大哥,请上座。”
“晓道长宋道长到。”门口的人再次通报来客。
金光善上前招待,客套寒暄:“两位道长,久仰大名啊,这次射日之征要多谢二位的鼎力相助!”
“过奖。”两人停下脚步,端庄行礼。
“听闻晓道长是抱山散人之徒,失敬失敬。”金光善满脸笑意,慈眉善目地看向他。
“不敢当。”晓星尘再次行了一礼。
小道长这名字起亏了,到处被人占便宜。
阿酒同聂氏之人站在一旁,尚未入座,淡淡在心中感慨。
晓星尘感受到她的视线,起身后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阿酒回以甜软一笑。
由于晓星尘不染烟火淡雅出尘的气质,殿内许多人都在他身上留有余光。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见到了神仙耳尖泛红,垂眸害羞的一幕。
也都注意到他是为何有如此反应,现场吃瓜的一群人激动地开始窃窃私语。
“各位请入座吧。”金光善神色不显,但心中有些不满。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聂听雾已经是金家人了。
如今又冒出个晓星尘……
他直接开口打破这让人无法插足的氛围。
金光瑶也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晓星尘风评极佳,洁身自好又品行高雅,比那幼稚的魏无羡好多了……
但还需再观察。
他也并未显露出内心想法,从容有礼地带着大家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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