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大魔头我错了，我刚刚飘了，膨胀了，我……我该死……”
之前有多刚，现在就有多怂，怂到恨不得跪地求饶。
周晨晨只觉得周遭气氛冰冷得可怕，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下一秒，这冰冷的气息就会将她冻成一座冰雕。
——大魔头生气了。
她一眼都不敢看他，瑟瑟发抖地抱着头，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还有放肆的举动，恨不得穿越回两分钟前亲手拍死自己。
让你得瑟，让你飘，这下好了吧。
周小怂抖了半分钟，终于鼓起勇气面对现实，她巴巴地抬起头，看向少黎，扁着嘴小心翼翼道：“但……但也不能完全怪我，你给我吃的那个药，它太有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能感觉到他外放的怒气在缓缓收敛，这才松了口气，迅速转移话题：“少……少黎，你给我的那是什么药啊？我吃了它就一点都不怕了，真的，而且我还感觉不到痛，刚刚小腿撞了一下一点都不疼。”
少黎收起周身气势，缓缓道：“此药名为‘深渊’，能让人免于疼痛与恐惧。”
免于痛苦和恐惧？那不就是活生生的“大胆丸”吗？
周晨晨听着，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有了希望，两只眼睛水亮水亮地看着他，小巧的嘴唇微翘，还有些颤抖。她眼中的愉悦好像发着光：“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的药，那我——”
——有许多从前不敢去做的事，或许以后都能有希望了。她可以好好上大学，交很多很多好朋友，去一个大的科技公司，或许……还能，还能和学长表白。
她的所有情绪，都简简单单写在脸上。
少黎垂下眼。
深渊，顾名思义，能让人坠入深渊，是大千世界最危险而强大的灵药之一。各大门派会将它喂给最精英的死士，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感受不到恐惧和疼痛，成为一具具活生生的杀人器械。
然而吃得多了，就会丧失五感，神志不清，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不过若是严格遵守时限和频率，倒是不会有副作用。
他不介意打破她的幻想：“不能多吃，每七日只能服用一次，每次作用一个小时。”
周晨晨的喜悦戛然而止：“一个小时？”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好像是欸，从她吃下药，做完报告，再到恢复平时的状态，差不多过去了一小时。所以，大胆丸并不能真的改变她的性格，只能在很短暂的时间让她对恐惧和疼痛麻木？
小姑娘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严肃认真地数了数自己过往这么多年来，最需要勇气的场合，最终咧着嘴释然道：“没事，一个小时也够了，我平时就怂着吧，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吃。”
她平时的时候可以就这么狗着，等到像今天这样该胆大的时候再刚起来。想到这里，她又美滋滋地乐开了，仿佛美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谁知——
对面的年轻人冷冷清清地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渊炼制极其复杂耗时，材料极其昂贵，就算是我亲自炼制也得耗费不少时间——我为何要给你？”
周晨晨一下噎住了，瞪大双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你今天不是……”
年轻人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木质桌面：“不让你尝到甜头，怎么谈条件？”
周晨晨：“……”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的人可是一个大魔头啊，怎么可能这么与人为善、乐于助人？
人一旦感受过从前不敢奢望的事，就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她一想到自己之前作报告的时候被台下所有人哄笑，只觉得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无措的羞耻感，急忙道：“什么……什么条件？”
少黎不再和她周旋，忽地站起身，倾身过去，挑起姑娘腮边的长发，尾音上挑：“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嗯？”
周晨晨：“……”
年轻人英俊至极，声音低沉又沙哑，说的又是这样魅惑人心的话，如此对白，不论是在哪部电影里，都是令人醉心的风月桥段。
——只除了他那双依旧冷冰冰的脸和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
于是周晨晨丝毫没有想歪。
她盯着大魔头近在咫尺的俊脸，张大了嘴，半晌后咽了咽口水，搬过去跟大魔头一起住？
“为……为什么？”
少黎放开她，坐回去，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我的属下全是男性，雅苑风水阴阳失调之下，不利于灵气的聚集。”
周晨晨“哦”了一声，显然没听明白他的话。
“灵气不聚集，就无法修炼。”
周晨晨这才明白过来。
对哦，大魔头是修真界的人，就像他们每天要上学一样，他每天也要修炼。阴阳失调就没有灵气，灵气就好像是写字的墨水，没有墨水就没法写字。
周晨晨听是听明白了，可是，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她脑海里进行了一个世纪的思想斗争——就算不管他让她过去住的理由，也不能和大魔头同居啊……别说男女授受不清，如果和大魔头朝夕相处，天天看着他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她说不定会吓到折寿。
但……她的大胆丸。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垮了脸，满脸挣扎。
好在大魔头这次竟然很仁慈：“给你两天时间考虑，逾期不候。”
他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只留她一个人在咖啡馆里继续纠结着。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雷雨，周晨晨的噩梦换了主角，一条头上长了角的喷火龙面目狰狞，满是尖刺的背上坨了堆成小山的大胆丸，但任凭她怎么够都够不着。
她挣扎着想去够，每当快要够到的时候，那条龙便飞得更高一些。它停在半空中，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绕着圈子戏弄她，最后嘴里喷出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把她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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