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花花是被人拍醒的。

    迷糊中,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左边几下,右边几下,很轻,力道不大 ,但多了还是有痛意的。

    意识正慢慢回笼,花花觉得耳边絮絮叨叨的,很是嘈杂,就好像......在鹊儿村初醒时的感觉。

    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她不要在那里。

    紧着心,她又觉得有点不像,因为她现在似乎听到的是......哭声?哭哭啼啼,还夹着诉苦声。

    她定了定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眨了眨眼,再睁开,花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眼角发红,眼里含泪。

    对方见自己醒来,欣喜溢于言表,“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巷子里那个少年。

    “疼。”花花没乱说,她就是疼,脸上疼,后颈也疼。

    他听后很焦急,伸出手想要给看看有没有伤,又手忙脚乱的无从下手,“哪里疼?”

    “脸疼。”

    “......对不起,刚刚我以为你......,所以用了点力气,想拍醒你。”他嗡着声音小声的说,揪着双手,还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看,那模样儿,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花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相信她是用了一点力气的。

    但见对方愧疚得都要哭了,忙说,“没关系,这点疼我还忍得住。”

    这个跟她在鹊儿村受的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还有,谢谢你。”

    “不用不用不用!”花花连忙摆手,“我根本没有救到你的。”

    “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要谢谢你。”

    “啊,不用不用!”花花听了,有点急,小脸皱成一团,“我已经有相公了,你不用以身相许......我不想接受。”

    她有一个相公就可以了,不想要多的。但一想,不对啊,是自己救了他,那他以身相许,应该叫自己相公。

    啊,好混乱,花花脑子转啊转,她不想这样。

    “......?”对方显然没有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花花见对方愣愣的,觉得他没有要对自己以身相许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小声的嘟囔,“你不要谢我了。

    “哦。”对方点点头,但眼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花花见对方终于不再谢自己,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有心思四处望了望,这一望,唬了一大跳。

    他们在一间屋子里,房梁门板十分老旧,而且最重要的,这个屋子为数不多的窗户被木板钉的死死的,屋子被几层黑布笼罩着。她刚刚以为屋子里点着烛火是因为天黑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些黑布的原因。

    屋子里也很是简陋,完全没有任何的家具,除了她们现在所待的大通铺,很大的通铺,从屋子这头连着屋子那头。

    花花他们两个在大通铺的一个角落里。她一眼望过去,大通铺上以及屋子四周蜷缩着很多少年。

    他们衣衫狼狈,头发凌乱,但面容周正,各有特色。花花盯着他们看了很久,要么肤白,要么貌美,要么身材匀称,跟他相公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只是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苦丧着脸,有些神色透着惊慌不安,胆小的甚至都在抹眼泪,刚刚花花听到的嘈杂哭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

    花花偏过头,压着声音问身旁的人,“什么情况?这是哪里啊?”

    “我们被抓了。”那人说,“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跟着被抓。”

    “没事,不怪你。”花花想,是自己技不如人,不然不会被抓,还可以把他救了,“抓我们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抓我们?”

    那人想了想,“看这情形,应该是那伙人......我听七叔说过,最近有一伙歹人专门在各地抓长得好看的少年,卖给一些贵人。”

    他越说越害怕,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外面这么危险,我就不离家出走了,嘤嘤嘤,七叔救我。”

    这边嘤嘤嘤的声音虽然小,但整个屋子的人也能听得见听,似乎是引起了共鸣,有人也跟着哭哭嚷嚷起来。

    因为这里的人,除了一些穷苦人家的是被超低的价钱买来的,普通人家甚至是富人家的,都是被人绑来的。

    他们前一刻还享受着锦衣玉食,这一刻却被绑在这里,失去自由,而且前途未卜。现在一听说是要被卖给某些贵人,供人玩乐,这让他们如何能受得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抱团,都是些不谙世事的人,遇到这种情形,个个都凄苦无助。

    花花在听了旁边人的话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凑到对方的耳边,更加放低了声音,“那还好,我是女的,他们应该不会卖我。”

    “你也是女的?”对方听后瞪大眼睛,很是惊讶。

    “也?”花花盯着对方的脸仔细的看了看,嗯这小脸红嘴儿的,真的越看越像女的,“你也是?”

    花花又扫了扫对方全身,然后盯着某处。她在来福客栈看过很多话本子,上面都说男女之间是有区别的,对方说自己是女的......花花突然伸手摸了摸,“咦,那你这里为什么这么硬?”

    这里应该是软软的大大的,虽然她因为年龄小还没长开,所以这里不大,但也是软软的,哪像对方这么硬?

    跟相公的一样硬。

    她就说,要是女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没发现?发现了就不会把对方抓来了啊。毕竟听这人说他们要的是男的。

    “我,我偷穿了我七叔的软甲......”她被对方的举动弄得有点羞窘,然后自己也摸了摸,“这样的话摸着就很硬了。”

    “哦,这样啊......那我们不就都没事了吗?”花花的想法很简单纯粹,“按你这么说,他们抓的是男的,若是等他们发现我们是女的,或者我们自己跟他们说我们是女的,他们就会放了我们吧。”

    说完花花又想了想,理了理,然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会吗?......逻辑倒是说得通,”那人有些迟疑,“但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

    “会,肯定会。”花花说得很坚定,“他们又不需要女的。”

    那人想想,好像也是。

    于是两人都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些别的。

    花花知道了对方叫傅芗。

    虽然两人都暂时认为相对安全了,但傅芗还是有点担心。

    她自小养在深闺,又被七叔保护得太好,很多事情她也不是太懂,但天生的警惕让她现在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她伸出手在墙壁上蹭了蹭,蹭了一手的泥土黄灰,然后顺手抹在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瓷白的肌肤顿时黄灿了几分。她觉得效果很好,于是多弄了一点,拉过花花就往她的脸上抹。

    “我就不用了吧。”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花花还是乖乖的仰着脸,让她抹。

    “怎么不用?”傅芗抹完了脸,又给她抹手,“你不知道出门在外美不可外露吗,你长的这么水灵灵,皮肤这么嫩,可都要藏好。”

    “嗯!”花花笑,眉眼弯弯的。傅芗也说自己长的好看呢。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花花她俩挨着的通铺位上的被子突然一掀,然后坐起来一个人。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拉过傅芗就往角落里躲。

    花花以为是她们刚刚很小的絮絮声也吵到了别人,正想道歉来着,结果看见那个少年并没有看她们,而是紧皱着眉盯着他前面。

    那里有几个人蹲在一起,正哭的伤心,而且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诉着苦,声音越来越大。

    “在这里不好吗?有饭吃有水喝,还有地方睡,哭什么哭?!”

    “我们哭我们的,与你何干!”那几个人陡然听到有人说自己,表情都有点不快。其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指着通铺上的人反驳道,“这算好?这是人吃的吗,是人呆的地方吗?他们还要把我们拿去像牲口一样的卖掉!还要去赔笑!你还有没有作为人最基本的尊严?!”

    “尊严?哼,“花花旁边的人嗤笑一声,“饭都吃不饱了你跟我谈尊严?当你的家乡被瘟疫侵蚀,当你不得不背井离乡每天饥肠辘辘的时候,你跟我谈尊严?”

    这边顶人的被说得哑口无言,但是他见大家都盯着自己,输人不输势,于是硬着头皮接了句,“呵,原来是从板城那边逃难来的,难怪,一副穷酸样,你们那边没有瘟疫也每天都吃不饱饭,穷得叮当响。”

    大通铺上的人一听到这句,愤怒油然而生,他跳下床,眼里簇着火,直接扑了过去,抡起拳头就打。

    “啊,你怎么能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乡下来的野蛮人,你凭什么打......哎哟,啊,好痛,你们救我。”他见这人说不通,于是朝旁边刚刚一起的人求救。

    但大家这时候都纷纷退开了些,没有上前来帮他,他还没来得及骂那些人,就看见自己身边围了一批人来,个个怒气冲冲的,显然,是跟打人的一伙的,他突然恐慌起来。

    “花花,你怎么了?”一旁的傅芗这才注意到花花的异样,她拼命的缩在角落里,抱着头,身子涩涩发抖,杏眼里噙着泪,满是惶恐。

    花花的眼里映着那一处的拳打脚踢,她的神色开始恍惚,仿佛回到了鹊儿村,那个正被众人围着打的人,正是鹊儿庙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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