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望月真里亚,一名新世纪的现役jk,五讲四美的科学无神论者,现在遭遇了史上最大最恶劣最冲击三观的事件。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直美哇哇哭着扑上来抱住我,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诡异的事情已经发生几周有余了,但是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直到昨天夜里……”
根据直美的描述,我大概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也就是星期四晚上十一点左右,直美和哥哥整理完事务所的工作文件准备回家的时候,侦探社里所有的灯突然黑下来了。
“是……停电了吗?”谷崎润一郎刚开始并没怎么在意。
星期四晚上的侦探社,有国木田先生、太宰治、宫泽贤治、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在现场。与谢野晶子小姐有事提前回家,敦陪着吃坏了肚子的镜花先一步回了宿舍,而乱步和社长因为案件的原因早在下午就离开了侦探社。
彼时侦探社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沙发上太宰治浅眠时平稳的呼吸声。
“哥哥大人?”谷崎直美有些怕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知道谷崎润一郎就在她的身边,于是伸着胳膊过去挽她的哥哥。
好在找到了。她松下一口气,问道:“是跳闸了吗?”
房间里很安静,却没了谷崎润一郎的声音。
“……哥哥?”
“嗯,我在。”这次,谷崎润一郎回答了她,声音却有些怪怪的。
“……”谷崎直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国木田先生还在工作吗?我记得他的办公桌上有备用台灯,我们去找找他吧。”
她挽着谷崎润一郎的手往前走,对方却没有走动。
“……哥哥?”
谷崎直美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件事情很不对,非常不对,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她开始感觉慌张。平日里只要呆在谷崎润一郎的身边她就会充满安全感,可是现在她的内心只有在黑暗中孤立无援的恐惧感。
她开始尝试呼唤其他人。她松开了一点挽着谷崎润一郎的胳膊,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碰到了平时办公的桌子,和桌子上厚重的玻璃杯。
玻璃杯发出很轻的声响,在寂静的武侦社里显得异常沉闷。
“……太宰先生?”
没有人回答她。
“国、国木田先生?”声音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贤治?”已经带着哭腔了。
到处都是一片寂静。
谷崎直美这个时候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了。
——偌大的侦探社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身边的人没有呼吸,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太宰治的呼吸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而致命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她走来。
“啊——!!!”
尖叫声划破黑暗。
“停停停!!!”我立马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用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谷崎直美,“这该不会是你瞎编的故事吧?”毕竟听起来也太扯了,人凭空消失什么的比现在窗外突然出现人头气球什么的还难以让人相信。
“才不是!!”直美跺脚,“你们都不相信我!”
谷崎润一郎坐在旁边看起来很憔悴:“昨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停电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还没回过神灯就亮了,然后就看见直美丢了魂似的朝着我一边尖叫一边哭……”
我把征询的眼神投向太宰治,浑身缠满着绷带的青年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手指还玩弄着一张薄薄的黄色小纸条,上面用红色的墨水一样的的东西写着我看不懂的字。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沙发上睡觉,”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真里亚不会在怀疑我是我装神弄鬼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瞥他一眼,“毕竟只有你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说,“前几个星期开始,侦探社里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掉东西,零食经常突然性地少了很多,我的备用绷带也时常消失不见。”
他摊了摊手:“到现在为止,也只能用灵异事件来解释了吧。”
我问:“乱步呢?问问他不就好了吗?”
“乱步和社长还没回来。”
谷崎润一郎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撑到下午四五点,无论怎么解释直美都不相信我们,只好打电话把你喊了过来。”
我这时注意到太宰手上的小纸条,问道:“这是什么?”
“卖家叫它‘符咒’,”太宰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黄色小纸片抖了抖,“和一把桃木剑一起从亚马逊上买的,上个月就下单了,这两天才通过海关。”
“……”看起来就和太宰治本人一样不靠谱。
然而太宰治依旧在我身边兴致勃勃地解释:“客服告诉我我手上这张叫探灵符,还有一张缚灵符,另外加一把开过光的桃木剑,说是超级划算的降灵套餐,一共只要不到5000日元……”
我按下了想要用符咒堵住他的嘴的冲动。
“看起来好没用啊……”老实人谷崎润一郎说出了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太宰治眨眼笑着说道,“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怎么用?”
太宰治转身去国木田先生的办公桌上找说明书。
所以这就是我和太宰俩被一张念出灵咒之后发出红光的小黄纸带着跑的原因了。临走时我小小地诧异了一把还不忘抓起办公桌上的缚灵符和桃木剑。
“现在的卖家已经这么良心了吗?”我看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理而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纸条,跟着它步伐匆匆地下了狭窄的侦探社二楼,“居然真的靠谱!”
似乎听见了太宰治在我的背后得意地小声哼了一声。
探灵符飞行的速度很快,太宰告诉我符咒都是一次性物品,要是跟丢了还得再等一个月的海运。我咬咬牙跳上了我的车,拍拍车后座示意太宰治快坐上来。
“咦咦?我吗?”太宰治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惊讶。
“废话!”我焦急地说道,“快上车,要跟丢了!”
黑发青年愣了半秒,随即弯起眼睛轻笑着跳上了我的车后座,我即刻发动:“坐稳了——”
风有点大,我全身心跟着面前像幽灵一般漂浮的探灵符,所以没怎么听清身后的人的话。
“我是第一个,坐上你的车后座的人吗?”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
身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地开始哼歌了。
如果说是灵体——暂且称这不知名的生物为灵体的话,它绝对是无比狡猾的一个存在。我记下了从侦探社出发跟随探灵符的路线,发现它总是望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而去。期间很多次我觉得有些提心吊胆想要停下追踪的步伐,却又总是因为不甘心而咬咬嘴唇继续加速。
“所以……”我忍了半天,终于不想再忍,“太宰先生,能请您不要再拿着桃木剑在我的身后用它乱晃吗!!!”
我已经不想再忍受路人看傻子一样的怜悯目光了啊!!!
大约过了三十多分钟,探灵符终于在我们前的不远处停下了。我心中一喜,飞快地刹车,却发现我们已经到了海岸一带,黄色的小纸条在碧蓝色的大海边和天空下转悠了几圈后径直飞进了一个洞穴里。
“怎么了?”太宰治问我。
“进去了。”我指了指前方被密林和岩礁重重覆盖的洞穴,“我们也去看看吧。”
我接过桃木剑和缚灵符,想了想还是把缚灵符塞给他:“我不会用,这个还是你留着吧。”接着拿出手机发送定位给侦探社的其他人,打开手电筒软件才敢走近洞穴。
一回头,才发现太宰治还在原地,被我看到才慢悠悠地跟上来。
“喂……”看到他有点恍神的表情,我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怕鬼啊?”
果不其然没有得到回答。
“真里亚不害怕吗?”他反问我。
“……怕啊,”我咽了咽喉咙,“但是我想,这种玩意儿至少比那什么睿智的数学题要好吧……你笑什么我还没笑话你呢!!”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再敢笑小心我就把你扔在原地,这块地方没有公交也打不到车哦!”
太宰治即刻捂住嘴,鼓起脸颊像是把最后一个笑声咽了下去,平复了一下唇角的弧度。
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朝他点点下颌,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噗呲,”太宰治加快步伐跟上我,“真里亚还是挺害怕的吧?”
“害怕又有什么用?”手电筒照出前方一块小小的、圆圆的光亮之处,跟着我们的脚步向前移动着,暖橙色缓缓地铺在冰冷幽暗的洞穴里,“很多事情不是害怕就可以逃避的。”
“而且……”我握了握掌心,“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不可以当胆小鬼,也不许与胆小鬼为伍。”
我能够感受到一直不疾不徐响在我身边平稳的脚步声顿了顿。
“虽然听起来挺难理解的话对吧,”我说,“可是我却一直记着这荒谬的话呢。这世界上总有人会害怕什么,比如说蟑螂、老鼠或者数学题……如果用‘胆小鬼’以偏概全似乎有些不公平。”
“可是那个人告诉我,并非是这些小事上的害怕,而是在面对某些比较重要,至少比数学期末考重要的那些事上时,要放下心里的畏惧而怀着绝对的勇气,去勇敢地面对它。”
“‘勇气不是不恐惧,而是怀着恐惧依旧坚定地迎风前进。’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这句话我记了很多年。”我说道,“我啊,就是怀着这样的理念,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前方就是光芒。”
“真里亚……”
话被打断。
我回过头。
太宰治的喉咙动了动,我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情绪,却蓦然感觉到什么巨大的压力朝着我的后背扑下来。
浑身开始战栗起来,我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起来。
“你有一点说错了……”太宰治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我说道,“前方不是光芒,而是……”
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似乎能够感觉到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
幽蓝色的灵火燃烧在我的前方,差一点就点着我的发尾。
“而是……高能啊!!!!!”
幽蓝色的巨大的怪物宛若八爪鱼一般悬浮在逼仄的洞穴里,灵火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它幻化出狰狞的面孔,触手上挂着尖锐的倒刺。
我怔了一秒才回过神来,转身就扯着太宰治的衣袖开始跑:“啊啊啊啊啊*横滨粗口*这是克总吗我俩完蛋了!!!”
太宰治似乎是腿软了一样在我的身后跟得踉踉跄跄的,被我发了疯一般地拽着跑,八爪鱼一般凶神恶煞的灵体在我们的身后追上来。
“异能对这种灵体没有用,”太宰治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们可能今天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理太宰治的胡言乱语,而是拼命地向前跑去,风灌进我的嗓子里,着了火一般的痛。
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身后的太宰治不见了。
我:……靠啊!!!
我身后那么大一个太宰治呢??
我抖着手把手电筒的光朝着洞穴深处照去,黑发的青年靠在岩壁边胸膛一起一伏地喘气,耳边的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左手捂着左边的脚踝处,看起来似乎是受伤了。
“太宰?”在巨大的轰隆声里,我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真里亚啊,”太宰治睁了睁眼,对我笑了一下,“我跑不动了,你先出去吧,等一会我就追上你了。”
“……你瞎说什么?”我咬了咬舌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用袖子随便擦掉遮住视线的汗水,声音开始发抖,“你不会现在还想着自杀吧?我告诉你死可没有那么好玩,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噗,才没有呢,”太宰治用很轻飘飘的语气说道,“真里亚快逃吧,我是死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异能者和普通人,而是未知而又诡秘的灵体生物,且不知道对方的来意,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逃到一个尚且安全的地带,再去找其他人呼救。
能在这样慌乱和面临极度恐惧的情形之下依旧存有一丝理智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无法想象太宰治是如何用毫不在意的态度说出这种话的。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你……”我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头顶突然传来簌簌声,碎石一块接着一块坠落下来,我重心不稳,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站住,心里一凉,“它要追上来了!太宰你在做什么啊,还不快站起来!!”
巨大的阴影缓缓地从转折处出现,带着临头的惧意,我狠狠地咬着牙齿开始往回跑。
“……”太宰治看到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我也不想回来,”我吸吸鼻子,飞快地一只手托起太宰治的胳膊,扶到我的肩膀上,艰难地把他撑起来,“可是不把你安全带回去我就要被社长炒鱿鱼,大家都会怨我,我就要被迫离开侦探社再也看不到芥川啦!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吗!”
“噗。”太宰治还很没良心地笑了笑,“听上去好惨啊。”
我实在忍不住在逃跑的间隙抬腿踹了他一脚。
作为一个身娇体弱的现役jk,为了扛起一米八一的成年男人我付出了太多。几乎是咬破了嘴角才没让自己腿软到直接跪下来,用「封锁」固定住太宰治后,我感觉自己在拖着的是一块巨大又沉重的岩石,身后还有个怪物在穷追不舍。深陷这种绝望的境地我居然依旧坚持不懈没有坐以待毙,都怪我爸把我教育得太好了,让我这么根正苗红。
幸而我们进得不深,终于洞穴外的曙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我的手机振动几声,侦探社的其他人也给我发来了消息,说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
太好了。我热泪盈眶地想,终于快要得救了。
然而身后的炙烈气息忽然朝着我扑来,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我心道不好,拽着太宰治往前一滚,咕噜咕噜几下就变得灰头土脸,肩膀还狠狠地磕到了石壁。
而我面前克总一样的灵体几乎笼罩了我的全部视野,像一团烈火一般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我飞快地向右边一滚,按着太宰治的头躲过看起来很猛但是不知道被伤到会变成什么亚子的灵体攻击,慌乱与恐惧之中摸出那把桃木剑,堪堪抵住了朝着我们袭击而来的触手攻击。
力道很大,我的手被震得发麻,刚想开口夸一夸这桃木剑真好使,浅木色的剑身上就出现了一丝裂纹。
我:……
“怎么办?”我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想到我可能马上就要和太宰治一起死在这里就觉得好不甘心。我还没有追到我的爱豆,我还约好了比赛后要和日向和黄濑他们一起开趴,我还有暑假三年一届的数学竞赛‘樱花杯’没参加,学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奶茶店我还没尝,听说芝士抹茶奶盖桑葚玫瑰茶超级好喝,最重要的是……
剑身断裂成两半,咔嚓两声碎在地上。
这一刻我的身体行动已经领先了我的头脑,我转身死死地抱住太宰治往旁边一滚,大概是岩石又撞击到他腿部的伤口,他在我身下闷哼一声。
我绝望地嚎出声:“爸——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女儿的san值都要掉光了啊!!!”
太宰治睁开眼看着我哭得狼狈的花脸,瞳孔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轻轻嗤了一声:“爸爸在这里啊~”
我已经没精力敲他脑袋暴栗了,只是在灾难临头之时,太宰治贴身放在胸口的符箓突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从我们的身侧冲出,朝着灵体袭去!!
我愣了几秒,才忙不迭迟地拉着太宰治爬起来:“快,趁着现在跑啊!”
太宰治没动,只是喘着粗气,我才想起来他的腿伤。没办法,一个人跑是不可能的,丢下哪怕并不喜欢的同伴一个人当逃兵偷跑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缚灵符快被灵体挣脱的几秒之内,我犹如火上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我突然福至心灵。
在太宰治的注视下我果断地断绝了逃跑的想法——跑不远,哪怕一个人也会很快就被灵体追上,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拼一拼。
犹豫就会败北!我用多年写辅导册和周末晚上补作业的手速快速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连忙拨通。
“嘟……嘟……”
身后的灵体发出巨大的响声,我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快接通啊快接通啊拜托了。而太宰没有质疑地坐在我的身旁看着我的动作。
响声三秒之后,电话被接起来。
那边是一个明朗、清晰的中年男子声音:“您好,这里是灵幻相谈所,专业为您办理包括除灵在内等一系列任务,请问您……”
时不待我,我只能打断他的话:“呜呜呜呜呜灵幻先生我是望月,救命啊啊啊啊!!!”
电话的对面,正是调味市灵幻相谈所的专业除灵师,灵能力者——灵幻新隆。
“望月……小姐?”
背后的压迫感真在一步步逼近,我浑身冷汗极力让自己思路清晰地把事情用20个字以内概括了一遍:“灵幻先生,事情非常紧急,请问您有什、什么解决办法吗?”
“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那边依旧冷静的男声沉吟片刻,非常果决地对我说道,“接下来,请您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这很重要!”
我连忙点头:“好。”
“我数三声,请您立刻把手机扔向灵体,一定要确保接触到它的身体!”
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是奇异地,我能从这个男人的话中感觉到一股让人安心又平静的力量。
接着,我隐隐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了“mob,过来一下……”之类的话语,很快地,倒数声伴随着我的心跳声传来。
“三……”
“二……”
“一!!!”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转过身把手机对着已经挣脱了缚灵符张牙舞爪的灵体狠狠地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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