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陈世闻最近心情不错,人走在路上,背看见人也不驼了,脸上笑嘻嘻的,遇上刁蛮不讲理的客人也敢顶几句回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发了一笔意外的横财。
那天,他忙得要死要活,却遇到一个很奇怪的男人,穿着一身都是名牌,他把包放在桌子上,陈世闻贴起笑脸迎过去:“需要点什么?”
那个男人瞅了他一眼,没理他反而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男人光顾着掏手机却没发现带出了一张彩票,飞快地在半空中璇了两圈,掉落到水泥地的缝隙里。
陈世闻有点自讨没趣,本想走开,却听见这个男人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喂,岳老板,你让我买的彩票我买了,你一百万个放心,我办事你就踏踏实实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个号肯定能中,到时候咱俩还要一起吃饭呢!”
陈世闻心中一动,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万一要是真的呢。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
陈世闻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脚,把那张彩票踩在了脚底下,趁着男人没看他一眼,他迅速弯腰捡了起来,用手攥紧塞进口袋里。
他假笑着说了一句,“那老板等你电话打好了,再来喊我吧。”
陈世闻另一只手背了过去,转身快步走到柜台将彩票放好。
他这里没有监控,就算这个男人到时候来闹也没用,有嘴也说不清。
过了几天,彩票开了奖,竟然真的让他中了一个三等奖,五万块。
他还了债,还有剩余,平时一向扣扣搜搜惯了的人,当手头一下子有了闲钱,男人的劣根性逐渐暴露起来。
陈世闻腰板硬了起来,模样嘚瑟,花钱也开始大手大脚起来,李穗对陈世闻的转变看在眼里,有一天他竟然把村里的好友叫到了砂锅店里,四五个男人喝了酒开始胡乱侃天侃地。
李穗出来倒了杯水,听见陈世闻红着脸粗着脖子说自己现在有钱了,不用再过苦日子了。好友也纷纷起哄,冲着他一阵拍马屁。
她忍不住多看了眼自己堂妹的刚结了半年的丈夫,她来城里这么久,待在这个砂锅店里,每天穿得风骚,却奈何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穷酸玩意儿,又粗鄙又恶心,没勾搭上一个有钱的老板。
现在看看,他们村里的男人和陈世闻相比,那明显还是陈世闻模样俊俏一点,举止也斯文,现在好像也有点小钱了,她于是便动了歪心思,好好勾引了陈世闻,哄骗他既然有钱了该给自己买点衣服,实际到了还是在给她买衣服和包包。
陈世闻知道李穗不是好东西,可是家花哪有野花香,更何况池姗还不在旁边,再架不住李穗明目张胆的骚货劲,他自己安慰自己,男人嘛,又不是柳下惠,常见的很。
陈世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背地里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李穗的放荡,一边不忘扮演自己好丈夫的角色,还不忘给池姗打电话述说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
池姗一声不响听着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脑子里却飘过几天前他和李穗在街边的画面,心里一直有根刺,她直接打断道:“我之前看到你和李穗在路边有说有笑的,你手上还拎了购物袋,你们在做什么?”
陈世闻慌张了一下,他没想到池珊那天竟然会撞见,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姗姗你别多心,你也知道李穗这个人,最近她傍上了一个大款,捞了点钱就去上街买衣服了,她买的东西太多拿不过,让我帮她拿一下。”
池珊知道李穗的德性,水性杨花,身边哪个男人有钱就巴结哪个人。可是这样秉性的人每天在自己丈夫身边晃悠来晃悠去,两个人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
池珊并没有完全相信陈世闻的话,但毕竟只是自己的疑心,她是不会发作的。池珊动了下眼睛,主动转移了话题,“那现在店里的生意好吗?”
陈世闻“唔唔”两声,“还跟原来那样。”
“我听说清河眼睛做手术了?你往里贴钱了?”
池珊直觉他又要念叨,简单应了两下,“是,稍微贴了一点。”
陈世闻听到池珊承认了,透露出的语气也有些不乐意,“清河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还要跟别人打架,还要我们给擦屁股。”
池珊头有点疼,因为她知道陈世闻并不是出于关心清河在这边跟她念叨,只不过是心疼她贴进去的钱而已。他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表达出对她家人的不满。
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严肃的对着陈世闻说:
“阿闻,我跟你说过了,清河再怎么调皮不懂事,那他也是我的弟弟,更何况他现在还小没有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他,就是我的责任,我贴钱进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世闻知道池珊认真了,他囔囔两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随便打了两句哈哈便挂了电话。
池珊将手机放回兜里,晃了晃头,感觉身体无力。
也许是这几天周懿感冒了,她跟他待久了,也感冒了。
她头痛的就像被针扎一样,拿着抹布的双手无力,她的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煞白煞白的,更难过的是鼻子不能呼吸,一点气也不通,好像被堵住了。
打电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听到了浓浓的鼻音,但是陈世闻都没有发现,连一句都没有问过她是不是不舒服。
周叔说夫人叫她,池珊用冷水扑了扑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才匆匆走上三楼。
刘启敏正待在自己儿子的房间,作为母亲,看见儿子感冒引起的低烧,自然也很担忧。
但是任凭她怎么关心他,跟他说话,周懿就是闭着眼睛不爱搭理她。
刘启敏该关怀的话都关怀完了,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气氛沉默,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小时就缺失的母爱,也不是她现在想弥补就补的回来的。
于是她落寞的转过身,打算走出房间,刚好池珊走了过来。
刘启敏的眉眼间也有些疲惫,她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池珊细声细气道:“我儿子最近生病有点严重,你今天也不用干别的了,替我多照顾他,他现在学习的任务比较重,不能把学习落下。”
池珊打从心眼里畏惧刘启敏,她回:“知道了。”
刘启敏回房休息去了。
池珊望着周懿的房门,发了会儿呆,直到来来往往的佣人经过时的脚步声将她惊醒过来,她晃晃头,她也不指望发了低烧的人会给她开门,于是她自己推门进去了。
男孩子的房间意外的干净。
装潢的颜色也主要以黑白灰三种,一眼看去的格调就很舒服,书桌上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池珊随便翻弄了下摆在最上面的作业本,字迹端秀清新,非常好看。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很快就将目光放到了周懿身上。
他似乎在熟睡,眼睛紧紧闭着,少年有着女生都羡慕的娇贵的白皙皮肤,看上去嫩嫩的,面颊红扑扑的,像个粉嫩的水蜜桃,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眸上。
如果少年一直这样闭着眼睛,没有讥讽和骄横跋扈的话,还真的像天使一样可爱。
池珊心有点柔软,看着他的睡颜不自觉温柔的笑了笑。
虽然她自己头疼得要死,却还是凑近了他,伸出手去摸摸周懿的额头,还好,不算太热。
周懿似乎在做梦,红红的薄唇动了动,好像在说话。
她低头去听。
“池珊。”
“池珊。”
好像是她的名字。
池珊“啊?”了一声,以为他醒了,“你在叫我?”
少年蓦然睁开了黑魆魆的眸子,里面有她苍白到黯淡的脸色。
他紧紧盯着池珊的脸,鼻子像小兔子般微红,说话还有浓重的鼻音,脸上是病态的惨白,看上去也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你怎么了?”他太久没出声,声音沙哑低沉。
池珊没察觉他是在关心她,愣愣直说,“我做了午饭,你一直在睡觉,都没吃,我来叫你吃午饭,不然你肯定就好不了。”
周懿气她蠢笨如猪,他直接闭上眼睛,脸上面无表情,用手拉了拉被子盖住红通通的面颊,转过身,用屁股朝着她,丢下一句:“我困了。”
池珊觉得他越来越在闹小孩子脾气,身体本就不适,而且头痛得她更加没什么耐心:“我也很困。”
周懿突然转过身来,侧躺着,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拍拍床上空出来的位置,精致漂亮的脸蛋飘着两朵红晕,粉粉的,说:
“我床上还有个位置,”
“你来不来?”
池珊被他惊得说不出来,觉得他这个样子可能是烧糊涂了。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不来。”
周懿一下子变了脸,冷声道:“你不陪我睡,我就不吃饭。”
池珊没办法,只好爬上他的床。本就一直紧绷沉重的身体一挨上舒适柔软的床垫,她顾得不拘束于跟别人同睡,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突突直跳的脑门也没这么疼痛了。
床上全是周懿的味道,少年原本是老实躺在她的旁边的,她慢慢降低了警惕性,闭上了眼睛,发出了沉稳的呼吸声。
周懿忽的睁开眼睛,乌黑的眼异常专注的瞧着她恬静的侧脸。
他的身体很热,在被窝里能捂出汗。
他逐渐靠近池珊,弯曲着身体,两只手像抱玩具般缠住了她的胳膊,眼里的偏执中又充满了势在必得,喃喃自语道,“池珊,你知道吗,你只能喜欢我。”
“我这么喜欢你,你必须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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