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万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二、三次。
池珊逐渐开始习惯周懿偶尔对她的肢体触碰,并给他做饭,洗衣服,搓澡等一系列的事情熟门熟路了。
比池珊最先发觉不对劲的,是最近刚晋升成为“海狗”的毛骏豪。
为什么是海狗而不是海王呢,因为花心的毛骏豪虽然人从花丛过,但也有摔一跤打一滚,沾上枯枝烂叶的时候。他自从上次打架断了手,脖子挂了个绷带,没事就在校园里瞎溜达几圈的工夫,喜欢上了隔壁班刚转过来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足足大了他十岁。
对他来说,喜欢不过是男女之间的荷尔蒙突然看对眼罢了,香香软软的女生也容易让人心生保护欲,只不过喜欢是真喜欢,腻味了也确实腻味了,喜欢根本不值一钱。
但是成熟女人的魅力是一种综合,不同于简单的漂亮与美丽,里外结合,那生活经历以及常识修养在时间的河流里孕育了底蕴,像颗枝头上已成熟饱满的果实。
毛骏豪一下子宛如被下了降头,迷死进去。
然后不出所料的,他狠狠被拒绝了。
并且最丢脸的是,对方在他面前满脸严肃地告诉他,人要有梦想,鼓励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读书就是为了实现梦想铺路,劝他要好好读书。
让纨绔富二代好好读书,乖乖上学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毛骏豪觉得自己被埋汰了,拒绝归拒绝,生气之余他还是像条舔狗一样忍不住去对她嘘寒问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天天对着她吹彩虹屁,吹了三天词穷了,他不得不开始去上语文课了,多学点什么美词美句好去吹牛拍马。
陈涛觉得毛骏豪就是沉浸在捧臭脚里,而且捧得还津津有味。
毛骏豪表面上依旧浪,撒网捕鱼照样,但背地里却是舔成了一条狗。
毛俊豪头一次尝到情的滋味,自然也能敏感的察觉周边人的变化,就比如说,那脾气阴晴不定的娇贵少爷周懿。
现在谁都摸不准周懿的性子了,照理来说上次四中那伙人这么阴叫外来人员来打架,按照周懿以前的那股杀伐决断的狠毒劲,早就报复回去了,出人命都是正常的事情。
往常又不是没发生过,对方被揍怕了,报了警,而周懿这个疯子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收手,当着城管的面,他把那人的腿给生生打断了。然后,他们就轻门熟路地进局子记笔录,出来之后,啥事没有。
哪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眼的心胸一下子宽阔的跟大海似的,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这多吓人。
而且周懿来学校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家却越来越早。
毛骏豪啧了一声,天天待家里,这跟家里有宝贝似的。
陈涛胡乱猜想,“周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老是借口说回家,其实根本就不是回家呢。”
毛骏豪眯着眼睛瞅他一眼,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那还保不齐把人藏家里了呢。”
反正他们也都知道,周懿的爸妈基本都不在家,周家除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管家周叔,也就没别人了。
陈涛不知想哪去了,捂着鼻子说,“我操,胆儿真大,不愧是周哥。”
周懿今天又没来上学,他们着实无聊,校园里遇到个别的年级段的学生,见到他们跟见了个鬼似的都逃开了。
毛骏豪撇撇嘴,跳下课桌,冲着陈涛摆摆手,“走,我们出去看看。”
两个人当着那些检查纪律的尖子生的面前,大摇大摆地从校门口走了出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们。
周家的食材这几天都烧完了,池珊一大早就去市集里买菜。
周懿今天好像感冒了,没去学校,她正琢磨着买些能够增强抵抗力的食物回去烧菜。
各个摊位都在叫卖,买菜卖菜的人混在一起,声音嘈杂。池珊看着前面有个穿着白衣服黑裤子的老妇,只在地上摆了一些颜色灰白的芋头,老妇的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行动很不便的样子。
老妇一开始喊了两句,却很快被别家的声音盖过了,她便低头喝了口水,不叫了。
池珊走过去,生怕老妇听不见,提高了声音问道:“阿婆,芋头怎么卖?”
老妇抬头看她,“三块钱一斤。”
地上摆的芋头个头都很大,每个看上去都有两三斤的样子,池珊思索了一下,“麻烦给我两个。”
她伸手刚要准备把钱拿出来,却听见一声“大哥,就是她,就是她那天说报的警。”
池珊转过头,发现是那天跟周懿打架斗殴的其中一个人,那人喊旁边年纪稍长,染了一头出格的黄头发的男生叫大哥。她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感觉到事态不妙,不敢多待转身就想走。
“他妈跟你说话呢,还想走?”
黄发的大哥见她不搭理还想要走,把他惹火了,上前用力一推。
池珊脑袋蒙地一下,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地上了。
她先是感觉脚下一凉,接着火辣辣的感觉窜到了膝盖,稍微动一动腿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膝盖摔了两个大口子,鲜血直接涌了下来,疼得她皱紧眉头。
毛骏豪和陈涛两个人晃悠来晃荡去,正好碰见这一场景。
陈涛不认识池珊,单觉得有热闹看,乐了,“阿毛,你看四中那帮人又开始欺负人了。”
毛骏豪一开始还没认出池珊,本来只是一面之缘,就单觉得那个倒霉催的好像有点眼熟,他没应陈涛的话,眯着眼在旁边越看越眼熟,直到看到她的全脸,这才想起来。
他觉得有点意思,掏出手机给还在家里的周懿打电话。
他一开始还卖关子,直到他说你家新请的厨子在路上被四中的人给推了,周懿直接冒火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挂了电话,开车就过来了。
毛骏豪没料到周懿这么大火,一脸懵逼地把手机从耳朵拿下来。
偏偏那大哥还在说话,教训池珊,“让你多管闲事,现在就给你涨涨记性!”他说着说着,抬起手来要打池珊。
结果周懿风风火火赶过来,大步挡下黄毛的拳头,另一手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扯到离池珊较远的一边。周懿像狼一样凶狠的地眼神紧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活吞了,发了疯似挥拳往黄毛脸上招呼,“妈了个逼的,谁让你找她了?”
他拳拳都下了重手,一次比一次重,黄毛的脸两下过后就开始流血了。
黄毛真的被打怕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话已经说不清了,“不是我找的,”他颤颤巍巍指了指躲在人群后,想要溜走的小子,“明明他叫我来的。”
旁边的毛骏豪和陈涛悠哉悠哉地拦下了那个四中的人。
毛骏豪心想,嘁,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一起算账。
那人已经有人会帮他教训,周懿转过头看回来,一只手掐住黄毛的脖子。
阳光照在他那张明明精致漂亮的脸上,狭长的丹凤眼似两个望不到底的深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和歹毒,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打她是吧,那你去死吧。”
他越来越收紧手上的力度,那黄毛已经惊恐了,害怕自己真的死在这个人手上,原本乖乖挨打的人开始奋力地挣扎。黄毛的脖子被掐着快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瞪得可怖,转头向四周的人求救。
“救…救命。”
但是人人为了自保,没人敢上前阻止。
池珊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黄毛差点要死了,她第一次叫,有些急迫:“周懿。”
周懿回头冷冷看她,但好歹手总算松开了。
池珊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的毛骏豪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起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好像却是真实存在的想法。
这个任性□□、冷血寡情的疯子周懿竟然喜欢上了一个进城打工的女人。
这比他喜欢上大十岁的老师还难以相信。
毛骏豪的嘴角慢慢往上翘,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僵持在脸上。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池珊可是有老公的。
也许是他盯着周懿看太久了,周懿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回望过来。
四目刚对上,毛骏豪就不敢看了,因为周懿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看他的眼神就像一条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毒蛇,充满杀意。
他有预感,如果他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周懿一定会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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