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若水醒来的时候,全身都仿佛发出了酸痛不已的“吱呀”声。
这个混蛋乾荒!
仿佛像是大姨妈来的时候泡在湿漉漉的水窖里的那种感觉,从胳膊到大腿儿,四处都是软踏踏的,仿佛稍微一按就能够瘪下去,再也起不来的模样。
身体被透支了。
魏若水从未想到,自己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竟然还有一日能够到达如此的地步,隐隐的,她有种想要点一支事后沧桑烟的感觉。
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颈,依稀还记得昨晚的事情。
历历在目的每个瞬间,让她想忘也忘不了,对方的灼热似乎还残存着,那紧紧钳制着的手,狂风暴雨般的速度,都让她不禁感到颤抖和无措,
微微起身撑起了自己的半个身子,魏若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柔滑而精致的亵衣贴在身上,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干燥而舒适。
是乾荒给自己换的?
脑子里依稀闪过一些片段和画面,让她不禁红了脸颊。
这个装作正人君子的腹黑男!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人身上实践过了,玩儿的还挺花!魏若水愤愤的想着,心里越发的不悦,见过猪跑和吃过猪肉自然不是一个概念。
她只能说,看起来轻松,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爱情,还真的是一件十分费体力又费情绪的事情。
且先不跟他算这笔账,魏若水努力撑着自己下了床,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房间内早已经没了乾荒的影子,让她更加憋闷。
身旁的床榻微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斜射进屋内,是久违的,属于牢狱外面的早上。
然而,却没有本应该存在的人。
她迷迷糊糊的套上一旁的衣服,好奇的穿上鞋袜,顺着记忆往外走,还没出门便有一丫头抱着手中的铜盆推门而入。
十四岁左右的模样,见到她,似乎十分惊慌。
“少夫人!您醒了。”她呆愣愣的说道,直视着魏若水,又匆忙的低下脑袋,死死地抱着铜盆,一脸的木讷。
魏若水后退了一步,看见不太熟悉的人,让她微微有点认生,“嗯,你······是谁?”
魏若水问着,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见到花怜和莲花的人影。
她俩不是乾荒的贴身丫鬟吗?怎么如此应该撕、逼的大清早上的,却没见到人呢?
那小丫头低着头,微微有点颤抖的解释道,“奴婢······奴婢阿香,花怜和莲花······她们两个因为偷了东西,今早已经被乾老太爷发卖了。奴婢是新的被派来伺候少夫人的。”
发卖了?
怎么这么快?
昨天大晚上成亲的时候不是还在吗?这是什么神奇的效率啊?
这乾老爷子也太雷厉风行了些?
魏若水惊讶的眨眨眼睛,虽然感觉两个丫鬟偷东西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反正都被卖了,问也没啥用。
换来的阿香,是一个十分乖巧的丫头,专心办事,一句废话也没有,眼睛规规矩矩的,不瞎看更不多事,只是仔仔细细的替魏若水轻扶着袖子。唯一的不足就是胆子有点太小了,让魏若水以为自己虐待过她一般,不知道该如何轻声细语的和她讲话。
洗完了脸,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魏若水由着阿香的劝说之下,愣是让对方给她整了个发型,虽然好看,但是却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魏若水有点疑惑的问道,“以前的那个发型就挺好看的啊,为什么不接着梳了,反而换了一个?”
阿香脸颊微红的低头,轻声的说道,“少夫人已经成亲了,自是不能再梳未婚女子的发型。”
······
是哦,魏若水这才发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已婚的女子的事实。
一点点都没有防备,突然的就变成了已经结婚的女人,这个转变让魏若水突然的有点适应不得。
镜子里的蓝色身影突然一闪而过,差点没把魏若水吓得跳了起来。
“妈耶!”魏若水突然惊叫出声,手里的饰品盒被一下子盖住,堂皇的看着身后的熟悉的人影,又缓缓的无奈的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少夫人!您没事?”
阿香陡然睁大了眼睛的看着魏若水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插簪子的手重了,正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后的蓝色声影抱歉的弯了弯腰,一副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让魏若水无奈的叹了口气。
魏若水挥了挥手,安抚了一下身后的阿香,看着镜子里照射出来的“乾夫人”微微一怔。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她抿了抿唇,对着身后的阿香说道,“我已经好了,你先出去,我想再歇会儿,一会儿再叫你进来。”
阿香似乎是脑补出什么东西了一般,红着脸,眼睛里亮晶晶的如同仓鼠一样,连忙的点点头,细心的拿着自己刚才端进来的铜盆,关门走了出去。
“出来。”魏若水对着墙角的蓝色身影说道,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是她,这位乾夫人真的是比流月公主和小将军还要缠人,整日的不过自己鬼的小日子,一直绕在乾荒和自己身边干什么呢?
还一惊一乍的。
那女子欣喜的走了出来,看见她是满目的柔情,有一种莫名的看着自家儿媳妇的感觉油然而生,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递给了她,似乎是想送给她什么东西一般。
“给我的?”
魏若水惊讶的接了过来,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钥匙,不知道该说什么。
“新婚礼物。”
那女子开口说道,仿佛真的是乾荒的生母一般的感觉,看着魏若水眼中情意满满,像极了一个标准的慈母模样。
魏若水看着手里的钥匙,感到十分的神奇。
她一直知道,自己可以触摸到鬼魂,也能够将鬼魂变成实体的为自己所用,但是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还可以把虚拟的东西变成实体的?隐隐的,她心里感到了一丝丝兴奋。
然而,拿着手里的构造复杂的钥匙,她却也有点疑惑。
这是哪儿的钥匙?能开哪里的门呢?
那女子似乎也是送佛送到西一般,挥着小手摇了摇,召唤着她,似乎是想要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走一般。
又是让自己跟着她?
突然的,魏若水想起了前几日这女子就一直仿佛在呼唤着她做什么,急躁的想要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哪里一般,今日居然还是这个意思?
想着,索性她也伤害不了自己,魏如水站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跟上了她。
由着她的指引方向向前走,几乎到了别庄的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那里坐落着一个乾家的旧书房,堆着一些陈旧的老书。
还未开门,魏若水就听见了里面的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议论着长安城的事情,唉声叹气不断。
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魏若水探头看去,隐隐的看着几个人正蹲在地上围着一个隐藏的地窖在说些什么,其中,俨然就有着自己昨晚见到的乾老爷子,还有自己刚刚上升为老公的乾荒,以及侍卫胡嘉。
他们三个围绕着一个地窖一般的入口蹲着,口中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魏若水眯着眼侧耳倾听着,静静地打探着这几天他们似乎在偷偷忙的事情。
昨晚上,乾荒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计划。
“就算我们现在收到了乾大人的求救,知道了长安的事情,但我们也无法帮助啊,如今楚家军堵在外面,进不去出不来,上次的飞鸽传信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只怕,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胡嘉担忧的说道。
“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这地窖可以通往长安城,是以前我用来押送秘密犯人的,若是能顺着进去,我们好歹也能知道长安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子。但是,唯一的一把钥匙已经被你母亲毁了,这锁······”乾老爷子无奈的说道,几个人围着地窖一脸可惜。
“要不······让我夫人来看看?若水既然可以打开牢房里的鲁班锁,应该也能打开这个。”乾荒说道,隐隐带着一点儿得意。
而这一句“夫人”却一下子叫羞了魏若水,让她微微一滞。
心里刚才醒来没有见到人影的气闷也一下子散了开来,只剩下淡淡的甜蜜。
“不行,若水即使是会开锁也没用,这是暗锁,不是明锁,除了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乾老爷子说道,一下子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借过来兵,若是那个时候,整个长安城的人已经都饿死了······”胡嘉担心的说道,看向两人。
“放心,还没有等饿死,皇帝就早已经因为压不住民怨而被攻城了。”乾老爷子一脸沧桑的说道,带着点儿看透了世间的无奈。
魏若水在他们身后缓缓的听着,看着蓝色衣服的女子指了指地上的地窖,双眼亮晶晶的模样,似乎她手里现在的东西就是那地窖上的钥匙。
魏若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推门而进。
几个人慌乱的挡住那地窖,看到魏若水的一瞬间,又再次放松下来。
乾荒一下子看到了自己家媳妇儿,如同狼狗看到了肉骨头一般,亮晶晶的冒着光就走了过来。
“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乾荒的话中带着一丝关切,却让魏若水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推开欢快的如同哈巴狗一般的乾荒,魏若水直接走到了三个人的面前,将钥匙插进了锁中,直接打开了地窖的暗门,一把掀起了尘封许久的封盖。
三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魏若水,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到一把已经毁掉的,属于乾荒自己家祖宅的地窖的钥匙的,一脸神奇。
而魏若水却早已经不想再解释其他,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她此时更担心的,是身在长安城,被晖王压迫统治的百姓们。
“母亲的新婚礼物。”魏若水轻声的说道,让乾荒瞬间明白过来,身形隐隐的一颤,看向了对方身后,又再次匆匆的敛下眉目来。
地窖的门被打开,三人看着魏若水已经全部知道的模样,也无心隐瞒,一边下了地窖,一边耐心的给魏若水解释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长安被围,无水无粮,百姓民怨四起,直逼四大家族和皇城而来,乾大人飞鸽传信求救。
魏如水心里清楚,离开的时候她就十分担心长安城的众位百姓们,如今看来,果然,一定又是晖王那个老狐狸做了什么。
对方攻心厉害,又知晓各种手段,高智商犯罪令人防不胜防,果然,他才是最具有威胁性的大boss,所有案子里站在身后的男人。
四个人走下了地窖,漆黑一片的地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乾荒顺手掏出了一个夜明珠,缓缓的照射在四周,一下子看直了魏若水。
“夜明珠!”魏若水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双眼发亮,她难以避免的,再次想起了自己丢落在大理寺火场中的那盒夜明珠,不禁叹了一口气。
乾荒不知道王夫人送给她一箱子夜明珠的事情,更不知道她丢落在火场里夜明珠时的心情有多可惜,只以为她喜欢,便拿着自己手里的夜明珠,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递给了她。
“喜欢?给你,我还有很多。”
他将手里的那颗递给了魏若水,从怀里再次拿出来了一颗。
魏若水晕乎乎的拿着手里成色一点都不逊于王家主母给的夜明珠,转身看见胡嘉和乾老爷子手上也有着一颗,不禁感到累觉不爱。
她又忘了,如今她嫁给的这个乾家,也是长安四大家族呢。
看来······这夜明珠在吴国,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
这下,她他总算是知道丞相家有多穷了。
四个人顺着阴暗而湿漉漉的地窖向前走,里面有种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呼吸,隐隐的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们才看到了入口处的一个关闭着的门。
魏若水上前几步,看着上面的锁,并没有思考什么,直接顺手打开了。
嗯,这是明锁,十分简单。
却看呆了身后没什么见识的乾老爷子,而身旁的胡嘉和乾荒则是一脸得意的,看过很多次的淡定模样。
门缓缓地打开,他们似乎是在一家农舍里,四周的稻草阻挡着他们的视线,顺着亮光处走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大理寺不远的长安城边缘。
他们入城了。
好在,这里地多人少,还没有市中心那般疯狂,即使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也几乎没人察觉。几个人拿着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遮挡住了头和脸颊,匆匆的往市中心赶,急着去了解长安城目前的状况。
魏若水看着长安大街上的人,隐隐有点心悸。
红色,大红色,血红色,每个人身上都是红色的灰蒙蒙一片,整个长安的街道仿佛被红光照亮了一般,几乎要泛起整个红色的腥风血雨一般,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是······血液的颜色,即将死人的颜色。
街上的百姓早已经趋于一种没有理性的状态,饿了多日,他们早已经没有了一点存粮,周围的店铺被砸的稀碎,人们疯抢着仅剩的物资,小孩子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的站在墙角哭泣,饿极了的母亲无奈的留着泪水,紧紧的把怀中的婴儿抱紧。
人们饿的眼发红,饿的神志不清,饿的开始抗议,开始咒骂。
【为什么不开城门?皇帝不是应该爱民如子吗?你的百姓都快饿死了!】
【行行好,快点放粮,我们快要抵不住了。】
【皇帝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呆在皇城里,吃好的喝好的,难道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四大家族开门,快开门,放粮,没有吃的,谁也别想活!】
四处的饥饿,困惑和难以平息的民怒,这是晖王最想看到的模样,也是让魏若水和乾荒感到触目惊心的模样。
人们已经开始疯狂了,那么,下一个,就一定即将濒临灭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tardust”宝贝儿的2瓶营养液,和“?”宝贝儿的两瓶营养液,我也不知道为啥看不到名字,小宝贝儿们自己认领哇!啾咪!么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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