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进京的消息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就连云湘身在摄政王府中,也略有耳闻。
倒不是为旁的,只是靖安府位于大梁西南方,是大梁、宋国两国交界的要塞之地。靖安王身为大梁为数不多的几个异姓王爷,最重要的职务就是要守住西南边境。
如非要事,不得进京。
这也是云湘为什么觉得这次非见靖安王不可的原因,若失了这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近日她一直待在摄政王府,只觉得自己偷偷出去见一趟靖安王算不得什么大事。容桓是个做大事的人,想来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为难她。
* *
摄政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明明外头是青天白日,屋子里头却燃起烛光。大约是这屋子实在暗的很,连窗子也没有几个,常年要燃着灯的。
然而越是这样的地方,就越给人一种可以隐藏秘密的感觉。
容桓端坐案前,案前的宋煜站着,两人之间不过两尺距离。素日里都是风轻云淡十足会掩饰情绪的人,此时却破天荒的瞧着都有一些出奇的冷峻。
宋煜微一拱手:“靖安王此次进京,绝对非同小可,兹事体大,王爷还须早早防备。”
连云湘都知道靖安王奉命镇守靖安府,非召不得入京,如今听闻一封密函递到京中,人紧跟着就入了京来。显然是西南边出了事,惹得一时之间京中人人草木皆兵。像摄政王、皇城司主司这样的朝中骨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自然是明白这样的道理。
只不过他们会比旁人多考虑上几层。
云湘从内院到了前院书房,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内院各进门处,虽然都是有守卫,不过这些人都像是有人打过招呼一样,见到她也不问是谁,径直让过了。
是以,她很快就到了前院的书房门口。
只瞧容桓这书房,似与旁的建筑不大一样,四面墙都是石砖砌的,不像别的房子一般,向阳的一面全用木质。
这里只是留了几个门窗。让整个房子的密封性变得甚好。只不过这样屋子里的光就会稍显得暗了。
云湘站在门口瞧着门口的两个守卫,戒备森严,全然没有一点要偷懒的意思。这样的架势让人不禁觉得,屋子里藏着什么,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她想着容桓这人还算讲理,便等在门口,只对守门的守卫说了句:“等稍后王爷得了空,可否替我通传一声?”
“是,还请姑娘在此稍候。”
等到云湘进门的时候,刚好与正要出门的宋煜擦肩而过,经历了前头那两桩事儿,云湘再见着他实在觉得颇为尴尬,只能尴尬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宋煜却大方得很,瞧着面色坦坦荡荡,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对她一揖,便转身离去。
这样一比,竟显得她小家子气了些。
“咳咳……”
这书房是连着的几间。还没等云湘走到里间,就听到几声闷闷的咳嗽。想来是容桓的咳疾又犯了,这咳声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格外明显。
云湘走到里间,瞧见案上摆着的茶盏,径自拿起来倒了一杯:“王爷政务繁忙,可也要多注意身子。”
反常即为妖。
她在摄政王府这几日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样对他说话的。
容桓帕子按在唇上,忍不住的低咳,可是一双眼睛仍旧埋在折子上,一点也没有挪开。
显然是不想搭理云湘的样子。云湘心里暗骂一句,说您胖您还摆上谱了,啧啧,这人可真不能惯着。
不过她还是好心的将方才到的那碗茶递了上去,叫了声:“王爷?”
“有事找我?”容桓没接,抬眼瞟了那茶一眼,单刀直入道,“直说。”
他既然这样说着,云湘也不好意思再跟他绕弯子了,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同你说,我想去见见靖安王,可否叫底下的帮我开开府门?”
只要容桓在府中,摄政王府的府门通常是紧紧闭着的。云湘先前看她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内院,想直接溜到街上去,可是才往府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侍卫拦住,说是王府不许随意进出。
是以云湘方才对容桓说的这番话还比较委婉,没有直接说叫他放她出去。见他不语,她正要开口解释一下,谁知转而就听对方斩钉截铁——
“不行。”
“为何?”听了他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就问出口来。
“本王说不行,”容桓终于抬起头,与她直视,“就是不行。”
“你!”
云湘气得几乎跳脚。平日里瞧着他从来都一副病怏怏的,对谁都颇为宽和的样子。谁知道她这话问出来的,却得到对方斩钉截铁的拒绝。
她出去见靖安王本不算什么大事,他又何必这么坚决?
这样想着,心中登时火起,她素来娇纵真实,这时有了火气,免不了言语之间不饶人:“我如今不过是借宿在你这儿,摄政王大人,恐怕还不能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吧?”
“怎么?”闻言,容桓似笑非笑,“你在我摄政王府,只是一个寻常侍婢。若想摆这公主的架子,不如这就送你回宫去。”
“容桓!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千辛万苦才从宫里逃出来,你若敢这就将我送回宫,我到时候定然不会放过你去!”
她生气了,很生气。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儿,露出了小小的爪牙。
容桓将手中的折子撂到桌上,抬手拿了她那杯茶一口饮尽了。倏然扬声对外:“来人。”
两个身材高壮的侍卫,听到这声便推门而入。
云湘有些慌,不禁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既不想回宫,”他瞧了眼那两个侍卫,冷冷下了令,“拖下去。”
“关着,叫人好生看管。”
“容桓!!放开我!!!”
……
书房里这才算是清静了下来。
容桓又看了几本折子,转眼间就到了午时。梁西在外敲敲窗:“王爷,可要传午膳?”
“不用。”
他刚答完,就听外头的梁西倒吸一口凉气,试探着问:“爷,底下的来传话儿,说是内院那头出事了,可要去看看?”
* *
折腾这一通,云湘被两个侍卫押着送回了内院,在她那间西厢房里,被关了起来。大大的铜锁“咔嚓”一落,门口还留着两个守门的侍卫。
这是叫她插翅也难飞出去。
云湘实在有些慌乱,靖安王此次来长安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如果她不在这时把握住机会,出去见他,怕是一不小心就要错过了去。
可是现下她还被关在这儿,只能另想办法。幸好她平时就是个鬼点子多的,很快就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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