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二四、东海（补更）

    大唐疆域，广袤辽远，中原武林，一盟一谷号令武林，十大门派领袖群伦，诸多势力高手逐鹿江湖。而山野之外，亦有高人隐士隐遁其中，如南疆毒瘴之地，如漠北雪原海，又如更为广阔的海外诸岛。东海之上，便有九岛四十二洞，岛洞之间纷争，亦不较中原稍逊，诸位岛主洞主在数百数千年对海洋资源的争夺之中，有的覆亡了，有的孱弱了，但更有愈战愈强，甚至屹立不倒的海上世家存在。

    其中东海三大武林世家、“蓬莱”千年方家、“洞天福地”康家、“经首道源”尹氏，这三岛，乃是九岛四十二洞之中奉为龙首的三家，他们的三大家主，因为超凡的武技或奇学，被诸位岛主洞主尊称为“世外三仙”若说东海之上，所学最杂之大家，便要推康氏族人为首，康家从东汉“百艺子”康参云前来东海立足之始，传家数百年，家规之中，历代康家直系弟子除武学之外，都需至少通琴棋书画、植驯医刻诸般杂艺其一。

    海外逸士，常有行踪偶然现身中原，并闯下偌大名号之人，如“天下第一”方乾，万花谷主人东方宇轩，十二连环坞总魁首“怒翻天”宫傲，其出身皆与蓬莱岛有关。而恶人谷“素手清颜”康雪烛与其亡妻文秋，更是“洞天福地”康家中人，若非康雪烛因文秋身故，为求重现亡妻真容前来中原，或许无人会知道世上有一脉奇妙的康家武学。

    东海康家得天独厚，占据洞天福地，岛上奇华异草，冠绝东海，当年能让血脉脱胎换骨的“泥兰果树”结果，康知澜带康氏门下血战六十七天，击退来犯各种海中异兽与前来争夺之人，终于等到果熟而落，三颗“尼兰果”让康家损失二十三名直系精英，却让康家后裔天赋异秉，身体强健异常。再加上岛中的“碧海清音池”之助，康家虽然多有爱好杂艺之人，仍能凭借先天优势数百年占据东海三大家之位。也为了保证康家的这一血统优势不外流，康家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康家之人只可与表亲成婚。

    当代家主“不老神翁”康杖石，除了以一支“多情箫”力撑康氏四十余年的名声享誉海上，他还因极为爱惜自己的容貌为人所知，康杖石年少之时相貌非凡，颜面如玉，肤色若脂，康杖石引之为傲，他后来担任族长之后，便连族长居所也改为“神仙不老屋”，及至年纪渐长之后，他仍时刻不忘修炼各类驻颜之术。天剑方娥孙曾以为，若康杖石不曾将一生精力数成投入到容貌之中，只怕他手中天剑未必是“多情萧”的对手。

    待到康杖石五旬（681）之后，精力消退，虽然虽内力更强，修为日深，但面肤却渐失往日润泽，康杖石一面仍以各类护颜奇花之粉敷面，一面急遣人寻找解方。

    数年之间，东海康氏弟子出岛四处打探，得来珍惜宝物多种，如少林“小还丹”、万花谷“忘俗草”、红衣教中“阿里曼幻液”、又或东海王鲸的内丹，各有神妙功用，但却已对康杖石增益无几。

    直到康杖石带次子“问心杖”康守鱼与女儿“青莲”康玉一起远赴东瀛，经历与东瀛源氏阴阳师一族大战之后，带回了一颗“须巢童树种”。

    源氏一脉乃日本最强的阴阳师世家之一，源幸隆便是当时源氏家主，乃源晴夫之父，源空海之祖父，源明雅之曾祖父。

    须巢童树是东瀛藤原家数百年护族神树，藤原家围绕神树建家。据说神树若结出果实，果实生如端坐巢中之童子，白日生光，神妙无比，服用果实，可令人延寿一甲子之多。但此树花期无人能料定，即便是藤原家的那颗也从未结果。

    东瀛四大家族之一的藤原家家主藤原不比等为与源家结好，将从前祖上留下的一颗种子赠与源幸隆。源幸隆以阴阳术培育十数年，期望培育出能够开花结果之神树，没想到却被康家父子三人夺走。

    康家身居洞天福地，自问岛上灵泉与珍惜肥料颇多，或有可能继续培养须巢童树，栽种之后，康家将数种灵泉引入灌溉此树，又以各类肥料尝试浇灌，却发现这虽然可以令此树生长快些，但此树生长最重要之事却需在不同时日吸收天穹不同大星之光，若吸收无误，则可刺激此树发育，若有误，会令其停滞生长。原来培育须巢童树需要用到周易秘术，自是离经道源的尹家最为通晓。但此种肥事，怎可让他人知晓？正当康杖石一筹莫展之际，上天赐给了他一个最佳的培育须巢童树的人选，康华真。而这其中，又牵扯出一件多年前的秘事。

    尹天赐之父尹无乾年轻之时，在东海霸王大擂初遇康华真之母康玉，惊鸿一瞥，令尹无乾难以忘怀。之后与康玉虽甚少有接触，但是康玉的蕙质兰心，深深的印在了尹无乾的脑海中。此时的康玉其实早已与自己亲梅竹马的表兄林怀真成亲，对尹无乾，更多的是三大家族间的尊重和对少年英雄的倾佩。而尹无乾却觉得康玉对自己颇有好感，只是因为康家那条不成文却东海皆知的规矩，被迫与林怀真成亲，心中一直替康玉不值。在一次攀谈中，尹无乾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康玉。康玉又惊又怒，喝止尹无乾后匆匆离开。

    从此，康玉对尹无乾避而不见，而尹无乾确认为这是林怀真从中作梗。一日，尹无乾偶遇林怀真，便邀其一同饮酒交谈，想从旁了解一下康玉的近况。席间，尹无乾酒后失言，说起康玉如何蕙质兰心，为遵循康家家规嫁给林怀真实在委屈。林怀真虽为人谦和，但听到有人指点自己的家事，质疑自己与表妹的感情，勃然大怒，愤愤离席。尹无乾起身拦住林怀真的去路，二人动起手来。可是林怀真又岂是尹无乾的对手，被尹酒后失手打成重伤。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怀真不敌尹无乾身负重伤含辱败走。路上却

    遇到平时受康家欺压的海寇乘火打劫，死于非命。尹无乾得知此事后，心中虽有过一丝自责，但却觉得也算是帮助了康玉不再受人束缚，让她再一次作回东海上的“青莲”侠女，心中倒也释然。

    数月后，尹无乾听闻康玉产下林怀真的遗腹子，决定前往探望。得知康玉为这个女儿取名为康华真，以一个“真”字，纪念亡夫时，才知道原来康玉与林怀真是真心相爱，之前一直是自己误会，铸成大错。尹无乾会面康玉，将当日偶遇林怀真之事始末全盘托出，说康玉若想为夫报仇，尹无乾绝无半点怨言。康玉此时已心如止水，认为一切是命，怨不得旁人，不愿再追究，这却令尹无乾羞愧难当。

    为弥补当年之过，尹无乾常化身为黑衣人，前来洞天福地探望康华真，算是对让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失去父亲的一点补偿。在慢慢的相处中，尹无乾渐渐发现这个小女孩虽不像她的母亲一般有一副好的武骨，对星象却有着非同一般的领悟能力。尹无乾开始只是随便提及，康华真却能细细思考，待到下一次见到这位神秘的师父，再说出自己的感悟和疑问。也许是因为康华真的天赋异禀，也许是因为其身上若隐若现的当年康玉的影子，渐渐的，尹无乾不再只是赎罪，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始中意这个不可对外人提起的弟子。尹家的奇门遁甲之术不可外传，所以尹无乾也只是教授了一些较为初级的星象演算之法，并让康华真发誓，此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但这些演化之术对于常人来说，已是精妙之极了。

    一次偶然，让康杖石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小孙女，竟然懂得星象易术。康杖石不动声色，私下询问了康玉，推测出了大概的缘由，便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只待康华真有朝一日可以胜任培育须巢童树之重任。

    待到康华真长大，她果然不负众望，对各种理论的学习领悟极快。武学虽不及母亲康玉，但对药学、种植等杂学已有所悟，对尹无乾私下传授的经首道源家传秘术修习也是灵心无碍，渐渐康家人都知道这个身世可怜、玉质天成的女孩儿注定将成为康家重要的一员。

    康华真的眼中，这片东海，那些海岛，生长于斯的洞天福地，到

    处都有着无数的秘密，等待着她去探索和感受。自她开始懂事，养育她的人，令她知理晓义、开智启蒙的康玉告诉她：“世上有无数难解的疑惑，人间隐藏着许多的秘密，东海广大，有着万千奇景和精彩，等待着我们用一生去探寻。华真，我们可以去感受万物，揣摩人心，但无论何时，永不要以为自己看透了人世，参透了人心，下了定论，便隔绝了人途。神佛出世之后，便不再有凡心，但若不成神成佛，在人间脱离了凡心的人，或许会遭遇不幸。”

    “华真，你想拥有怎样的一生呢？”

    当母亲问她这句话时，康华真已在爷爷、师父的教导之下颇有心思，但人永远无法预料她会经历什么。

    她对母亲答道：“无论是怎样，一定是要我认可的那样……”

    康玉淡淡地教诲道：“认可，其实是很难的事。这世上有数种辨识人、事、物、情的方法，绝大多数人会认为自身是在听从自己内心的准则和感受来行事，但事实上多数人都只是在前人框定之定论中原地踏步。

    以本家同宗弟子为例，在临书亭前每日习行书的康稳，已经临摹王右军的笔法二十年，观之有右军八成风采，但止于临帖，便是到了十成相似，也不过又多了个曾在世上出现过的笔法而已。再看与你每日游戏的康赴典，在大哥教诲之下，从小诵读家训，聆听东海各家诸般家规，这等教导，只怕赴典终会又成个如大哥般循规蹈矩的人。”

    “华真，我在十八岁时领悟了一些道理，你天赋远超于我，若你真的想拥有是自己认可的一生，从今之后，习武、读书、听禅、语事各样行动，都需自己有所思索，反复斟酌之后，一无疑惑，再行确认动手，方是得到了本心的认可。

    最为重要之事，这斟酌的基础，不可是发自意气，纯听从胸中意气，不过是刚愎自用而已；亦不可单纯立足世间礼法，千年以来，世间礼法几经变迁，历朝历代，总有不详不尽之处，若真有毅力，便当思虑得出自身推导，无有挂碍的天道之理，依之行事。”

    那时康华真年纪尚小，深奥的道理不太懂得，但若想从心行事，须先得立心之道，这句话被她记在了心中，成为她日后的行事之所持。

    随爷爷修习“无情萧术”，随舅舅修习“问石杖”，随师父修习“卦观星”术，随康木大叔学种植栽培的法子，与康家同龄伙伴游玩，听母亲讲述世间的规矩，人与人的相处，男子女子被要求之礼法仪态，康华真表现出众，康家人时常赞叹她天资远超旁人，不过只有母亲康玉知道，她一日中多数时间，并非在修炼这些武学，而是在思索其中蕴含的道理。

    “无情萧为何会蕴藏冷酷萧杀之意，这是爷爷和乐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本心么？”

    “引戈止南”这一式，舅舅他这一式上总有余力不发，用出的并非是最能疏导‘问石心法’内力运转的招式手法，或许和舅舅年少时被劲敌重伤过左手有关。”

    在读到东汉蔡伯喈在给女儿写的《女训》一文中，提到“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这两句颇得我意。但他中间又说：“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这“修善”之义却未曾解说。

    而后蔡伯喈又言：“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掩卷，康华真细细想了几日：

    照镜子的时候，要想到心是否圣洁么？；用梳子梳头发时，要考虑心是否有条有理么？；束鬓时，要考虑心是否与鬓发一样整齐么……

    在她看来，蔡伯喈分明是将容颜眉发之修饰与心中所持强行扯于一处，女子的容颜，是为自己看来恰当，而女子的心性，当是她们行于世间仗以安顺和乐的根本，两者本无关联，蔡伯喈将之强扯到一处，却不知为何了，且善恶之分，也需从根本处明了方可……

    就这样，康华真轻松自如地学着各种东海人眼中的不传之秘，一面想着所遇事物蕴藏的道理，以让她认可自己的行为。直到她十四岁时，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命——成为洞天福地最大秘密之地“云中谷”的掌谷人，开始照看一株叫做“须巢童树”的怪异植株。“云中谷”的掌谷人，这是一个康家极为重要的位置，谷内有洞天福地岛上从各地收集的最精华的奇花异果，更藏有东海三处修炼圣地之一的“碧海清音池”，也因此，掌谷人的地位一直是仅次于家主的，但最奇特的是，族人对于此事并无有提出任何不满。

    “云中谷”中琐事繁多，但多数并不需康华真直接插手，她最重要的任务，只需看护好那课“须巢童树”。

    这是一棵奇特的植物，最初见到它时，它尚没有她自己高，但据说已经栽种了十余年，它浇灌的是碧海清音池中引入的池水，之前培育者也是康家最好的“闻花解语”康木大叔，但却无法如寻常树木一般生长，只有用“卦观星”中的手法，测算“须巢童树”与天上星命相应的时机，令它按时接受星光滋养，方能茁壮发育。这时康华真才明了为何爷爷会让她担起这个重任。

    爷爷说等到果子结出，它能让凡人长寿数十年，康家的兴盛，与这棵树关系颇大。须巢童树在夜间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千百个夜里，陪着它一同在星光下沐浴，它的枝叶风中摇曳，在无尽的光芒中，一呼一吸，它的成长如此艰难，陪伴在它的身边的康华真，却觉得心思越来越聪敏，不知是年纪渐长，还是这棵须巢童有其他特异的效果，从前想不通的许多事渐渐的越来越清晰。

    那一年，爷爷准她休息十日，带康华真去看十年一度的东海霸王大擂。东海年轻一代的豪杰，大半会出现在大擂上，作为康家血脉的直系传人，应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她本是想去看方乾的，听母亲说，方亁东海这一代最让她惊讶的年轻人，她应该去见一见。

    不过很遗憾，他闭关了，据说方家家主方娥孙下令让他务必参加本届大擂，但他拿出了从前为方家所做贡献换取的“免罪牌”，换取了“天圆地方殿”闭关数年，不参加方家外务的许可。

    大擂归来，康华真继续在谷中一面修习，一面照顾须巢童树。大擂上的少年高手果然不少，不过若是方乾也在，应还能精彩不少吧。没有想到，不过一年，她碰到了意气风发的海状元尹天赐，两人相爱不可自拔，不日恋情被家中人发现，遭到了极其激烈的反对……

    本以为是天赐良缘，却成了无法结合的苦命鸳鸯。无论康华真做出怎样的努力，康杖石也如铁了心一般，绝不放康华真离开云中谷半步。更为了让康华真彻底死心，康杖石钦点了康家护法文霄汉作为自己的孙女婿。

    自己逃出无望，康华真日夜盼望的，是那个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尹天赐哪一天能如天神一般，突然降临洞天福地，带着她披荆斩棘，逃出这洞天福地，从此双宿双飞。不再有尹康两家的恩怨，也不再有须巢童树的束缚。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直到康华真与文霄汉拜堂成亲那天，尹天赐还是没有出现。康华真的心真的死了，她像一副驱壳任人摆布，拜堂，入洞房。

    文霄汉得知自己得康杖石钦点，将迎娶大小姐康华真为妻，就如做梦一般，整日对自己说要珍惜这天大的福气。婚后，文霄汉对康华真更是百依百顺，体贴入微。只可惜康华真此时以为尹天赐面对家族压力而舍弃自己，对爱已心灰意冷，虽尽到妻子的本分，为文霄汉生下了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儿文秋，但心中再无波澜。

    一年过去了，本打算就此平平淡淡度过一生的康华真，却遇到了一生中最难以抉择的事。

    被困大衍盘丝洞的尹天赐降龙掌法初成，破关而出，旋即前往洞天福地，抢夺康华真。此时康杖石正在闭关，康家众人见尹天赐大闹洞天福地，纷纷前来迎战，但都难阻这至刚至猛的东海巨龙半步。尹天赐一面打斗，一面大声的呼喊康华真，终被康华真听到。如同灵魂被牵引一般，康华真飞快地跑出了房间。见到尹天赐，得知尹天赐并非弃自己而去，又惊又喜，一年前已死去的心仿佛又开始跳动。

    文霄汉对尹天赐之事早有耳闻，但是看这一年来康华真对自己相敬如宾，并做到了一个妻子和母亲的本分，所以也从未问及。见到此状，文霄汉大怒，上前便是全力一招。可惜实力悬殊，尹天赐只用了三招，就将其击倒在地。文霄汉再度站起，决定以命相搏，却被康华真制止，令文霄汉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一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这时尹天赐与康华真已有一年未见，一年间，各自都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总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是无语。

    “跟我走！”尹天赐所说的第一句话。

    “混蛋！”康华真没有说话，再次重伤倒下的文霄汉怒骂道。

    也许连康华真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手，已经和尹天赐紧紧地牵到了一起，眼里满是泪水。

    “哇……哇……”一声婴儿的哭泣声打破了平静。

    “你看看秋儿，她还那么小……你就这么狠心？”文霄汉命人将女儿带来，抱在了怀里。

    康华真心中一震，却也并未回头。她知道，若是这一回头，便是再也走不了了……

    无奈此情难舍，康华真背负骂名，抛下嗷嗷待哺的女儿文秋，与尹天赐离开通天福地。康杖石得知此事，提前出关，盛怒之下与尹无乾联发“海魂令”。尹天赐二人只好辗转于东海各岛屿，以躲避尹康两家人的追捕和之前被尹天赐所败之人的借机寻仇。

    康华真虽也从小习武，但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种植、星象与思考人性上，所以虽有招式，但内功修为尚浅，难以应敌。尹天赐一面杀退敌人，一边维护康华真，当他们逃到半碗岛已是不眠不休奋战了两天两夜。

    半碗岛的岛主蒋方文对世俗之事并不太在意，故对于鲁莽上岛的尹天赐二人并未有敌意，但也并未打算收留。康华真熟知蒋方文此类奇人的通病：只要能投其所好，对方定能全心以待，遂主动与蒋方文攀谈起来。期间，她将其在洞天福地所见所闻的各类奇珍异草有意无意的透露给蒋方文，说得更是声形并茂，听得蒋方文津津有味。并说出了自己对烹饪的一些见解，听得蒋方文又惊又喜。后来康华真趁势邀蒋方文与二人效仿“风尘三侠”结拜为异姓兄弟。

    由于蒋方文的收留，半碗岛引来了无妄之灾，以此为契机，三人结伴同行，来到中原。

    三人定居君山后，康华真为尹天赐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丐帮成立后，康华真作为帮主夫人，操持家务有条不紊。丐帮上下都知道帮主能全心全力领导丐帮，这位贤惠的嫂夫人功劳不小。

    若说是康华真还有什么遗憾，便是当年留在东海的女儿文秋。文秋身世可怜，后按照祖制与表兄康雪烛结为夫妇，二人恩爱非常，也算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无奈其体弱多病，年年轻轻便香消玉殒，令康雪烛性情大变。文秋死后，康雪烛曾带文秋遗骨来到君山，拜见康华真。

    这终究成了康华真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