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顾妤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就算你们真的要结婚了,又怎么样呢?
她的眼中并没有你。
霍逞勾起唇角,低笑道:“祁哥,你赢不了。”
只要那人是顾妤,你就永远都赢不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霍逞对顾妤的了解不比祁应寒少,她那样的人,没有什么能将她困住。
祁应寒这样,更像是暴露了他得不到的迫切,就像是当初做着那个梦,日夜难眠的他。
毕竟他们都妄想着难以拥有的东西。
霍逞的话叫祁应寒眼神更深了些,因为他知道对方看穿了他的意图。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拥有比霍逞更大的一个筹码。
“霍逞,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祁应寒抿了抿唇,轻描淡写地抛下了一个/炸/弹/:
“阿妤怀孕了。”
顾妤怀孕了。
这句话终于叫霍逞成功变了脸色。
/逼/仄的空间里一片寂静,霍逞掌心紧握,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手背上青.筋爆出,一把抓住祁应寒的衣领。
“什么时候的事?”
霍逞一字一句,这时也终于不再伪装。
祁应寒看着他眼底红痕,心中顿了顿,平静开口:“一周以前”。
“霍逞,你不会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像是要看着对面的人变色,祁应寒声音带了些讽刺,像是在嘲讽他。
对面青年揪着衣领的手慢慢收紧,指节也有些泛白,脸上再没那种掌握一切的轻松神色。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两天前在车中似笑非笑地等着祁应寒打开车门的霍逞。
他算好了一切,甚至并不害怕他们结婚,可却没想到——顾妤会怀孕。
她怀了祁应寒的孩子,这个认知叫霍逞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心中黑暗像是再也压抑不住,第一次想、要、杀、人。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让她有孩子?霍逞眼底.猩.红,声音像是从嗓中挤出来的一样。
祁应寒任他拉着,表情平淡:“霍逞,你是最没有资格问这句话的人。”
“不过,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在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我邀请了很多朋友过来一起庆祝。自从你出国后,这里也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他说到这儿后淡淡笑了笑:“这样我们也能好聚好散,毕竟今晚之后,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他刻意强调了兄弟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告诉霍逞,他没有机会。
这还是霍逞时隔很久后再次见祁应寒出手,这些年圈子稳定下来,霍逞差点忘了这个人曾经杀伐果断的模样。
能成为祁氏的掌权人,让他叫了那么多年大哥,祁应寒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霍逞眼神顿了顿,在明白祁应寒的意图后却并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博弈,如果他后退一步,就会输。
而代价就是——顾妤。
因此,即使祁应寒今天约他见面是为了宣示主权,即使他说顾妤怀孕了,他也不能离开。他的好大哥想让他看见什么,他就得看见什么。
他要将他信心击的粉碎,叫他彻底无法肖想顾妤。
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的话,还不够啊。霍逞勾起唇角,掩下眼底疯狂。
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了不是吗?
两人目光相对,霍逞唇角笑意消失,他克制着自己,终于在敲门声响起后松了手。哑着声音道:“那还真是,多谢祁哥了。”
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被邀请来的众人虽然有些奇怪怎么这么突然,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是好事。
以祁哥的性子,他们都以为要拖很多年才结婚呢,因此虽然当初他和顾妤订婚,众人也没真正认为两人会在一起。
直到今天接到消息。
祁家的请帖一个一个发出去,说婚礼就在后天,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但这些话在祁应寒面前却是不敢问的,因此众人只是笑着一起谈论些别的事。
结婚前最后一场聚会,来的都是熟悉的朋友,一个个都笑着恭喜祁应寒。
霍逞也笑着,全程很少说话。渐渐的,有人察觉到了些不对。但却没往祁应寒和霍逞的关系上想,只以为他是今天心情不好而已。
于是拿了杯酒问:“霍少,你今天怎么了?”
见霍逞不语,那个想要巴结霍家的人眼珠转了转,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霍少,你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听说好像是因为顾家千金怀孕了,所以才这么着急结婚的。”
他本来只是想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透露出去,好和霍逞搭个话,却没想到会看到沙发上青年冰冷的眼神。
隔着晕黄的灯光,那眼神虽然带着笑,却叫人无端后背生了些寒意,好像被什么吃人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说话人话语僵在口中,直到霍逞收回目光,这才松了口气。
一边坐着的祁应寒看着这一幕,握着酒杯笑了笑。
这场聚会一直到晚上十点,因为祁应寒不走,所有人就都不能走。
热闹的包间外,背影清峻的青年点了支烟,沉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一场专门摆给他看的鸿门宴,而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两天后祁应寒和顾妤的婚礼。
顾妤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从最初目光被吸引,到现在念念不忘。越是得不到,那刺就越是扎得深。
祁应寒的话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她怀孕了。
霍逞听着室内的吵闹声,面上平静,眼神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看了很久,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心底的戾气。
他克制了两天没有给顾妤打电话,因为知道那天那个吻可能会让她接受不了。所以他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想清楚。
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选择别人。
她怀了祁应寒的孩子。
这是唯一能将天鹅从高台上拉下来的软肋,他怎么会允许它存在呢,更何况,这个软肋握在别人手中。
吸烟室里只有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逞自嘲地笑了笑,垂眸遮住眼底暗色。
他从不是好人,这也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电话被拨了出去,手机屏幕闪动着叫人有些不安。霍逞听着那电话里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直到结束,也没有人接听。
霍逞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顾妤拉黑了。
这确实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他轻嘶了声,将烟头放进玻璃缸里。好看的眉眼渐渐染了层郁气。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衬的气氛愈加心惊。霍逞眯眼又拨了第二遍。还是一样的结果,没有人接听。
机会结束了。
霍逞想,他从不给人第三次机会。
“阿妤,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他慢慢笑道。
他冲破克制,叫那些心思再也掩埋不住,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嫁给别人,为别人生下孩子呢。
神.祗一直都要高高在上,怎么能有.污.点。
霍逞轻笑了声,第一次觉得顾妤真是天真。天真到以为嫁给祁应寒就没事,天真到以为他会放过她。
不过是怀了孩子而已,他会帮她亲、手、打、掉、它、的 。毕竟,嫂子不能将目光给任何人啊。
霍逞低声笑了笑,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
“霍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啊?大家都在里面呢,走走走,我们一起进去。”有人起哄道。
聚会渐渐要散场了,霍逞眸光闪了闪,看向里面,语气不变:
“好。”
这边顾妤并不知道和祁应寒除了接吻连更亲密举动都没有过的自己已经“被迫怀孕了”,更不知道霍逞心底的/阴/暗心思。她已经在房间里被关了两天了,被没收了手机后唯一的乐趣就是睡觉。
虽然每天在房间里睡的天昏地暗,但是在外高岭之花的形象却维持的十分完美。
不说话,不求饶,不低头。
顾妤觉得自己差点没憋死。
“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对一个话痨。”她试图和系统商量。
系统停下翻书的手,声音含笑:“宿主,我非常欢迎您和我共同交流文学,毕竟有些事情,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趣的多。”
……
顾妤好不容易想要开口,瞬间又自闭了。
她原本以为关小.黑.屋.很惨,可更惨的是,每当她想要张口的时候,系统就会在旁边.污.染她的耳朵。
顾妤觉得在穿越完成后,她大概会对交流产生.阴.影。
一个小时过后,自己打脸,始终闲不住的顾妤终于忍不住再次问系统:“你的人生乐趣是什么?”
系统先生停下目光,仔细想了想,煞有其事:“看书。”
至于看什么书,他慢慢勾起了唇角,眼带笑意地看向顾妤:“其实真的很不错,您或许应该学习一下。”
“不,我拒绝,你休想。”
顾妤鹅生第一次见对不可说文学这么真情实感执着着的人,不由抽了抽嘴角,一时间居然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次,她终于决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再主动找虐。
顾妤在房间里一直呆着,直到祁应寒回来。
他回来时已经快凌晨了,顾妤白天睡了很久,晚上有些睡不着刚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智能.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叫顾妤立刻僵直了身体,下一秒又努力放松呼吸,做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房门打开透着一丝酒味。祁应寒脚步顿了顿,最后又先转身去了浴室。因为是喜事,今天来敬酒的人太多,他也没有推拒。
更何况,霍逞还在哪儿。
面容冷峻的青年眉目收敛,最终只是看了床铺一眼。
说起来好笑,祁应寒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么情浓的人,可是现在无论在外面无论多么累,只要回家一看到阿妤,那些疲惫好像就能消散些。
他的阿妤就那样安静的睡在哪儿。
祁应寒只要一想到这件事,神情就不自觉柔和了些。
浴室里暖黄的灯光照在身上,淋浴声渐渐也变小了些,里面的人不知道呆了多久。顾妤有些无奈:“他今晚不会是还要睡在这儿吧?”
系统平静道:“毕竟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您都是他的未婚妻。”
被关小.黑.屋.那种吗?
顾妤额头跳了跳,真希望宴会赶快来,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放风了。
似乎是听见了顾妤的心声,过了会儿,浴室门终于被打开。祁应寒换了身浴袍,慢慢走了出来。
顾妤害怕被发现装睡的事实,立刻闭上了眼。
卧室里安静的可怕,可桌边燃起的熏香又带了几分温馨的意味。祁应寒走在床边后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开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顾妤。
黑暗里或许什么也看不清的,可祁应寒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在顾妤以为自己装睡被发现,刚想着要怎么高冷不失优雅的捡起包袱时,祁应寒终于收回了目光。
可还没有等顾妤松口气,就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湿意,顾妤屏住呼吸,感到一只手扶在她腰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祁应寒像是并不知道她在装睡,将手搭在顾妤腰间后,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慢慢垂下眼。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一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以前虽然是在一个房间睡过,但祁应寒一直是睡在沙发上的,更别提这几天了,顾妤被.锁.在房间里,几乎没有见过他人。
顾妤想了很久,摸不清他的心思,也只能任由他抱着。
已经很晚了。
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但没想到过了会儿顾妤就有了困意。她一边吐槽着自己怎么睡也睡不够的体质,一边毫无负担的均匀了呼吸。
在顾妤彻底睡着后,那只搭在腰间的手不由收紧了些。
祁应寒缓缓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睡梦中女人依旧清冷的眉眼,眼中暗涌渐渐平息了下来:“晚安,阿妤。”
他似乎轻笑了声,才将吻印在顾妤微凉的额头:“你马上就要属于我了。”
顾妤睡着毫无所觉,倒是系统看着这一幕,眼神深了些。
看来,事情好像有些变化了。他想着,不由看了眼睡的没心没肺的小天鹅,微微挑了挑眉。
顾妤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祁应寒已经不在身边了,窗外阳光照射在床铺上暖洋洋的舒服。顾妤在看清旁边没有人后松了口气,随即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系统:“我昨晚没有做什么事吧?”
她指的是自己的睡姿,天鹅睡相一直比较霸道,顾妤又一个人独.占一张床习惯了。有些担心昨晚两个人一起睡,自己的睡姿破坏形象。
“您如果指的是您昨晚差点将男配先生踹下去的话。”系统故意吊着顾妤胃口,直到看见顾妤的脸色一点点僵/硬/时,才笑着道:“我骗您的。”
……
顾妤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还没等她发火,就听见系统又慢慢转移了话题:“不过,不好的消息的话,确实有一个。”
“什么不好的消息?”顾妤皱了皱眉,决定先将蠢蠢/欲/动的小翅膀按回去。
系统想起昨晚知道的事,语气遗憾:“很抱歉的告诉您,我们可能需要换个计划了。”
自从和系统确认了解除婚约计划后,顾妤就一心等着那场宴会,连解除婚约的台词都念了好几遍,力图做到完美。
却没想到系统会突然告诉她改变计划。
顾妤顿了顿,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窗外的光晕照在顾妤身上,却没能为那人精致的眉眼带来一丝暖意。系统先生目光从她好看的面容划过,停留在疑惑却依旧毫无感情的眼神上,心下竟然有些了然。
或许,他明白是什么叫祁应寒这么着急了。这样想着,系统慢慢开口:“因为男配将你们的婚期提前了。”
“来不及等到后天晚上的宴会上您开口解除婚约,你们在提前一天就即将由未婚关系变成夫妻关系。”
顾妤听着他的解释,好不容易才消化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只能憋出来一句:“你们人类都这么草率的吗?”
像寻找伴侣结婚这种大事,难道不应该慎重到再慎重吗,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而且原主的家人难道就没有一丝反对吗?
顾妤简直无力吐槽这件事,系统见状笑了笑,勉强安慰她:“宿主,您要知道,即便是人类一生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而且,如果不是今晚民政局关门,可能还会更加草率。”它说着,慢慢勾起了唇角。
尽管知道系统说的是对的,但顾妤还是绝望的发现,每当她有什么计划时,不用等到第二天,那个计划就一定会出现变故,简直比中彩票还准。
顾妤叹了口气,明白现在计划出现了问题,那么解除婚约这件事也要提前了,不然到时候就直接变成离婚了。
她原本是准备在宴会当天提出这件事的,那样的话当场就能穿越回去。但现在时间提前了一天,顾妤有些摸不准自己要是当面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毕竟在打了大佬脸之后,她还是要在这里停留一天的。
心里不停的做着建设,顾妤深吸了口气,几天以来头一次按响了房间里的门铃。
“嘟嘟”的声音响了好几遍,终于被人接通。
顾妤咬牙想着要不就在电话里说算了,刚要张嘴,就听见那头的电话又挂断了,接着,有人敲了敲门。
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顾妤维持好神色,语气冷淡:
“进来。”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终于推开了门。祁应寒手里还端着一杯热咖啡,是顾妤最喜欢的口味。
他进来后将咖啡放在桌上,凝视着她面容,才慢慢开口:“阿妤,这还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我。”
不,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找你。
顾妤看着男配那张冷峻的脸,心底怂的不行,但面上还是一片高傲冷漠。
她没有看向那杯咖啡,只是皱眉看着祁应寒,冷声问:“你准备关我多久?”她直白厌恶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直直.戳.到祁应寒心底。
他动作顿了顿,放了块方糖进咖啡里:“阿妤,我记得你不喜欢喝太苦的。”
这是顾妤唯一不那么不近人情的地方,她喜欢甜。
祁应寒这样说着,并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听着对面的人答非所问,顾妤皱了皱眉。
高岭之花没有什么好脾气,更何况是在这样被限制了自由的情况下。在咖啡被递过来时,顾妤面色更冷了。
“小心烫。”祁应寒提醒了句。
然后下一秒,顾妤就一把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没有任何解释,她只是单纯地厌恶着他拿来的东西而已。
滚烫的咖啡被洒在地上,端着咖啡的那人手指上也红了一片。
看着祁应寒手上痕迹,顾妤心底怕的要死,觉得祁应寒不把她做成红烧鹅都算好的了。但即使是这样,该演的还得演。
于是顾妤扬起下颌,在听到清脆的杯子碎裂声后,语气冰冷道:“已经两天了,发疯够了的话,祁应寒”
“——我们解除婚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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