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朝在卫国乐不思宋。可是有人惦记他。
后来卫国太子蒯聩出门办事，马车路过宋国乡野，一群宋国农民出来围观。蒯聩听说宋国人憨愣，兴致勃勃地把头探出车窗，观察传说中的二逼国民。
可没想到，宋国农民们面露迷之微笑，居然对蒯聩唱起了歌谣。
《左传》原原本本地抄录了他们的歌词：“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母猪，何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
听起来非常低俗。但在上古时期，“猪”还没有那么多骂人侮辱的意思。相反，还有吉利喜庆的象征。甲骨文“家”的结构，就是屋檐下面一头猪，表明六畜兴旺，家庭富足。
这里的母猪，隐喻南子。公猪就是指公子朝。
宋国百姓们面对卫国太子，大胆唱出了自己的心声：快把我们可爱的小居居还给宋国啊！
成语“娄猪艾豭”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蒯聩听了这首歌，高兴是不可能高兴的，觉得面子丢大了。
南子好歹是他的嫡母，这风流韵事都传到宋国乡野了，这是红果果的抹黑国家形象啊！
蒯聩一个冲动，跟旁边家臣戏阳速商量：“回头跟着我去朝见夫人。我一回头看你，你就把夫人杀了！”
戏阳速愁眉苦脸，点点头，心想我有的可选吗？
等蒯聩回到卫国，面见南子，行礼过后，就朝身后的戏阳速使眼色。
戏阳速看着南子光辉美好的面容身躯，愣愣地不动，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忍心。《史记·康叔世家第七》里说的是，“戏阳后悔”。
蒯聩都快崩溃了，暗号给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南子都疑惑了：“太子，你是不是得斜眼病了？”
蒯聩汗如雨下，连忙点头：“是是，夫人见谅……”
南子看看后面浑身发抖的戏阳速，冷笑。
真以为她是蠢萌的小居居？一句谎话就想骗过？
她慌张大喊：“太子要杀我！快去通知国君，把他拿下！”
蒯聩的智商终于又回来一点，连滚带爬地逃走，流亡宋国，去跟憨农夫们做伴去了。
*
从此南子的风流名声传遍各国。她不光有卫灵公、公子朝。还记得卫灵公那个初恋弥子瑕大叔吗？卫灵公大概觉得自己移情别恋，很对不起人家，于是很大度地把南子也介绍给他了。从此四个人经常进行排列组合的游戏。
没过多久，大家就都知道，卫国这帮子贵族，口味重，花样多，很会玩。
上行下效，在国君一家的带领之下，卫国全国上下风气都很开放。比如卫国的民间音乐，就非常热烈奔放，与邻国郑国的音乐合称为“郑卫之音”，又被成为靡靡之音、亡国之音。孔子听了都捂耳朵。
《诗经》里面，“卫风”的歌谣当中，描写男女浪漫情怀的篇章也比较多。
想象一下，当时的春秋小国卫国，那简直是一个沙漠中的拉斯维加斯般的存在：君主一家在玩四人行，第一夫人绯闻满天飞。整个国家都是个灯红酒绿的大染缸，国民沉浸在靡靡之音当中，每天都在进行低俗的狂欢。
更别提，卫灵公思想前卫，没多少重男轻女的直男癌细胞。他快活地跟南子分享权力，两人一同参知政事，白天晚上都黏在一块儿。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
中国古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当时社会上的最博学者之一，“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孔子，在他55岁那年，决定离开故乡鲁国，开始周游列国、传播光明的征途。
他的第一站，就是腐化堕落的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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