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第一天, 强哥又提了句换座位的事。和以前一样,如果有想调换座位的同学可以先找魏郯登记, 然后他再安排。
一个寒假过完,陆时语早就把换同桌的事忘到了爪哇国。她习惯和魏郯坐一起了, 和别人坐,还要重新适应, 有点麻烦。
再说, 她不入地狱谁如地狱。
她, 就是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美少女!
冬去春来, 春过夏至, 日子像是翻书一样一天天翻过。今年天气热得特别早,还没数伏,桑拿天就来了。中午从食堂吃饭回来的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 太阳能把人烤死。
陆时语拿着个迷你电风扇, 一边吹风一边抱怨, “今年太热了, 我感觉现在地面温度得有四十了吧,走在上面小腿都烫。”
“天气预报说是37。”李怡潼也拿着同款电风扇, “咱们快点走吧。”
“好。”
从窒息般闷热的犹如一个特大号蒸笼的室外, 走进凉爽宜人的教学楼,陆时语大叹:“老子这条命都是空调给的。还好明天就放假了,我绝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附中是中考考点,从明天开始放假三天。陆时语怕热, 干脆猫在家里写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超多作业,以及复习准备期末考试。直到第三天上午,才因为嘴馋出了门。
她穿着件牛油果色吊带连衣裙,斜挎着小巧精致的草编零钱包,一蹦一跳地进了胡同口的便利店,熟门熟路地打开冰柜寻找椰子灰那迷人的倩影。这货实在太火了,经常断货。
啊,还剩一支,太好了。
陆时语盯着那支冰淇淋,嘴角的笑还没完全绽开,就见一只手越过她,快一步拿走了冰淇淋。
Woc!
陆时语瞪着眼回头,看着是谁在虎口夺食?
“魏十三,先来后到懂不懂?”
魏郯一手拿着蔓越莓酸奶,一手拿着椰子灰,目光带笑地看着她。
“你不能吃。”
“我不能吃,你就能吃呗?你倒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先?”她热得脸蛋红扑扑,鼻尖泌出细细的汗珠。
魏郯也不跟她多解释,扯开冰淇淋包装,露出顶部的黑色脆皮和白色椰蓉。
陆时语好气哦。
她突然伸出手将他拿着冰淇淋的手朝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舌头将黑色脆皮舔了一圈。
魏郯:“……”
陆时语叉着小腰,得意地笑。
想不到吧?
出乎意料吧?
哈哈哈……
“你不吃了吧,那就给我!”陆时语笑眯眯地准备从魏郯手里接过黑色蛋筒。
孰料,魏郯手一抬,淡定地张嘴直接咬在冰淇淋上。
“喂……”陆时语好生无语,“那,那是我舔过的。”
魏郯斜她一眼,仿佛在说“那又怎样?”
“你,你,你……怎么这么寡廉鲜耻呢?”
魏郯微微扬眉,一点不在乎地又咬了一口冰淇淋,甚至还挑衅地朝她眨眨眼。
他这三口下去,已经吃掉了三分之二。拿着酸奶和椰子灰的包装袋,他去收银台结账。
陆时语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楞了好一会儿,才站在原地跺脚仰头“啊”了一声,引得正在理货的大叔纳闷地看她。
她气呼呼地冲出便利店,魏郯已经吃完冰淇淋,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将手里酸奶递过来,“补偿你。”
“你真讨厌!”陆时语噘着嘴气鼓鼓地接了过来,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柏油路被热辣辣的烈日晒得反射出一片晃眼的白光,知了聒噪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小姑娘两腿伸直,清新的牛油果色衬得她皮肤亮白。圆润的膝盖下是修长笔直的小腿,她的脚不大,脚趾莹白,肉乎乎的,一颗颗微微蜷着,可爱极了。
陆时语坐着,魏郯站着。因为角度问题,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从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看到了一道不太明显的天然勾缝和阴影。
魏郯呼吸一凝。
下一秒,他就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
耳朵尖慢慢红了。
“你丫给我解释清楚小美是谁?”
街对面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陆时语望过去,原来是一对年轻情侣当街闹起了别扭。
“宝贝儿,我心里除了你哪儿还有别人啊。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误会你大爷的!”女孩子直接上手了,把男的脸挠花了一片,男的脸色瞬间不太好,而女孩子挠完人转身就走。
“咕咚”一声,陆时语咽下嘴里的酸奶,心里嘀咕:这男的会不会恼羞成怒打人啊?毕竟当街被女朋友挠了,男人的尊严何在?
谁知,男的站了一会儿就追上去,将女的手腕一扯,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女的起初还挣扎,但很快就被吻得柔顺下来。
这个大反转看得陆时语哇了一声,“成年人都是这样谈恋爱的呀!”
她真的不懂。
不过不妨碍她一脸兴味地给纠缠在一处互啃的两人读秒。
“50,51,52……”
流批啊,竟然一口气亲了五十多秒。
这得多大的肺活量。
到底接吻是什么感觉呢?真的这么享受吗?
“还没看够,你不怕长针眼?”魏郯蹲下来,脸色不悦地看着她。
陆时语这才想起来,她身边还有个大活人呢。
魏郯还在这儿!!!
“刷”地一下,她的脸红成了番茄。
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视线不经意扫到魏郯的嘴唇。
也许是被刚才小情侣的那一发热吻刺激到了,陆时语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盯着男生的嘴看。
他是真的很会长,嘴唇都长的犯规——唇形清晰柔和,恰到好处的饱满度,中间一点唇珠性感,唇色也是健康的淡水红色。
像果冻。
想咬。
陆时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看魏郯,站起来,招呼也不打,拔腿往家跑。
留下魏郯莫名其妙地楞在原地。
陆时语刚进家门,就收到一条微信。
魏郯:【这两天别吃冷饮。】
直到晚上临睡觉,她才明白那条微信的暗示,因为她的大姨妈来了。
陆时语的脸又红了。
他大约是在学校时,见过她揣着小面包去厕所的情景吧。
不过这记性要不要这么好啊,是作业不够多,还是奥数题不够难。
*
7月4日附中正式放暑假。
放假的头两天,陆时语每天都过着吃饭睡觉看小说这种颓废又快乐的日子。
直到三天后,魏郯一大早给她打电话。
“出来玩吗?”他问,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轻松许多。
陆时语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抓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又打低了一度,“不,外面太热了,会把我这样的小仙女晒化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陆时语:“……”
大兄dei,电话是你打过来的呀!
“没,没有吧。”她答道。
这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更长了,长到陆时语觉得魏郯是不是已经把电话挂了。
“那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终于出声了。嗓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陆时语有种感觉,如果她说不知道,魏郯很可能会直接挂电话然后把她拉黑。
她看了眼日历,七号,七月七号,是什么特殊的值得纪念的日子?
陆时语皱着眉,伸出一根细白的食指在下巴颏上点了点,随即大笑了一声,“哈哈,你以为我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
“怎么重要了?”魏郯的声音里有一丝不难察觉的期待。
“今天是7.7啊,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日!”
魏郯垂下眼,看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光柱中,一粒一粒上下飘扬的浮尘,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传来短促的一声“嘟”,陆时语纳闷地放下手机。
这哥们今天到底啥情况啊?
她打开小说APP,想接着看小说,可眼睛盯着屏幕上的一点,半天都没移动一下。
“哦,no!”陆时语突然像弹簧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七月七号,今天,是魏郯生日啊!
啊啊啊啊,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去年秋天魏郯送她手绘鞋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等魏郯过生日,她会送他一份大礼。
屁呀,她都直接忘到爪哇国去了。
打了半夜游戏的陆时钦睡到快中午,才打着哈欠出了房间。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听到厨房里的轻微响动,径直走到厨房。
“我日。”陆时钦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刚才乍一听到厨房有动静,我还以为闹贼了呢?原来真是你呀。有生之年系列。”
“我怎么就不能进厨房?”
“能,怎么不能?!不过,你在做什么?”陆时钦俯身弯腰,从陆时语肩膀后伸头往前看。
“你眼睛是出气的?看不见我在做蛋糕?”
“哈,蛋糕?可别像小学那次,煎个鸡蛋差点把厨房都点着了。”陆时钦说着从一旁切好的水果里顺了一块芒果。
见他理所应当地还要再拿草莓,陆时语立刻像护儿子似的将水果盘挪开,“锅里有妈妈早上蒸的圆白菜肉包子,客厅茶几上有洗好的葡萄、久保桃,你饿了就去吃。”
陆时钦微扬了眉,“合着你切的这些不是为了吃?”
“反正不是给你吃。嗳,你走开点,挡着我光了。”陆时语嫌弃地用胳膊肘推他。但她那点力气,完全没推动人。
“你真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第一次做蛋糕竟然没有亲弟弟的?”
陆时语手下一顿,反省了一下,点点头,“一会儿如果有剩下来的边角料,就给你吃。”
当他是垃圾桶啊?
陆时钦瞪了她一眼,好奇道:“不过,你这蛋糕到底是给谁做的?”
“今天是十三的生日。我忘了给他买礼物。”
陆时钦听了,哦了一声,如果是这样,那他没什么fuck可说。
“嗳,你给他买礼物了吗?”
“你得失忆症了,我春天买限量版球鞋的时候,买了两双,其中一双就是送他的。”
“哦。”陆时语不说话了,她到底是什么脑子?竟然把魏郯的生日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陆时钦:“等我过生日,你给我也做个蛋糕,多放点奶油,我爱吃甜的。”
陆时语转过手伸手戳弟弟硬邦邦的胸膛,在他的黑色T恤上留下个白色的手指印,“陆时钦,你不要忘了,你生日也是我生日,我给你做的屁蛋糕。走走走,吃你早饭去。”
陆时钦临出去,长臂一伸,又顺走了一块芒果。
今天其实是陆时语这辈子第一次真正进厨房做东西。之前小学有一次,她想炒个鸡蛋,结果没注意锅底有水,直接倒油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噼里啪啦,墙上地上全是油点子不说,还溅到她手背上好几滴,红了好大一片,疼死了。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给魏郯买什么礼物好,总不能买套《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吧。而且今天这种情况,不论买什么都显得很没诚意。
所以她打算自己动手。
做什么好呢,想来想去,做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好了。
家里工具、食材都很全,照着网上的教程做就行了。只是看着容易操作起来难,忙活了一上午,连午饭都没怎么吃,还打了个场外求助电话给苏亦,总算勉勉强强做了出来。
陆时语打电话的时候,魏郯刚从游泳馆出来。今天心气不顺,他觉得如果不物理降降温,他大概会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洗完澡换好衣服,手机响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来电显示,并没有接。一分钟后,手机又响,魏郯还是淡淡地看着它响,依然没接。
等到铃声再次结束,他握着手机,等待第三通电话。
至少也要打足三次再接,才有牌面。
魏郯也不着急回家,背着运动背包随意往路边树下一靠。
等。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之前还震地像抽筋一样的手机,像死了一样,沉寂无声。
这丫头,脾气是真的大!
还是那么不耐烦哄人。
魏郯仰头看着头顶茂密繁盛的枝叶,盛夏热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下来,晃了他的眼。
他这算不算自己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只有一更哦,晚10点
今天所有正分评都发红包哈~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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