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还有事,先走了。”慕榷起身,走入阳光下,刚要迈过门槛,又回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揶揄,“等入夜后,孤再来。”
听到慕榷晚上还要过来,施诗一下就没了心情,方才的一点爽感,已然垮了。
等慕榷离开后,她懒懒地躺下午睡。
不知过了多久,施诗醒来时外头已挂着暖红色的晚霞,又听玉芝说程大人来了,方想起还有正事要做。
外头的程山已等了半个时辰,是王上命他过来的,这会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程大哥。”玉兰不喜欢伺候施诗,也瞧不得玉芝对施诗毕恭毕敬的模样,便没在内殿伺候,自个出门转着玩,回来便看到殿内一身玄黑长袍的程山。
程山眉头皱了下,皇宫禁内,规矩等级深严,若不是玉兰的哥哥与他是同僚,这会子他已经在训人了。
微点下头。
程山便面无表情地继续之前的站姿。
被冷漠对待的玉兰,撅了嘴,低头轻哼一声,想再和程山说点什么,抬眼就看到一个慵懒的美人,哈着嘴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
程山依礼作揖,做戏要做足,谁也不知此时殿外有没有细作。
而施诗因为久睡,脑袋昏疼,说了句赐座,自个也坐在上首的位置。
她知道程山过来的目的,让玉芝去殿外看着,便直接道:“程大人,王上要派给本宫的人呢?”
“王上此番命微臣协助娘娘。”在慕榷身边,最信任的就是程山。
听到是程山带人去找姬成玉,施诗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报了几个地名,最后认真叮嘱道:“眼下姬成玉肯定没有离开燕国,她带有大量的金银细软,但她定会分开走。届时她极有可能,用调虎离山让一部分人假扮商人,吸引官兵,自己却走小路出逃。”
按书中的剧情,姬成玉便是这般离开燕国。
原著里姬成玉虽然娇纵,却很机灵,不然也不会在重重监管的和亲队伍中出逃成功。
特意交代后,施诗怕程山记不住,还盯着他写下地名,才放人走。
此时晚霞璀璨,程山走在雪地中,一步落下一个脚印。
出了銮霄殿的宫门,他便要去找王上复命,身后却传来奔跑的“蹬蹬”声。
心生警惕。
转头的瞬间,一手握住剑柄。
“程大哥。”
听清脆的一声,程山才看清来的是玉兰,无声地松开剑柄。
玉兰手里举着一件披风,因跑步,脸颊透出红晕,笑起时眼睛弯弯的,“外头风雪大,这件披风,程大哥你拿着吧。”
低头看了眼玉兰手中的披风,浅灰色的裘布,绣着精细的雄鹰,这样的纹路正好适合他侍卫的身份。
程山:“这是王后娘娘的吩咐?”
玉兰的目光微微躲闪,手中的披风往前一推,快速说:“不是,是我觉得……”
她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在她把披风推向程山怀中时,程山不领情地后退一步,披风落入雪中,沉下一个印子。
“那便不用了。”程山和慕榷一般年纪,却还没说亲,那是因为他已有心上人,因此对别人的殷勤便显得绝情,“宫女侍卫禁止私相授受,还请玉兰姑娘铭记,往后在宫中也别喊我程大哥,被有心人抓到把柄的话,对玉兰姑娘名声不好。”
每一句话都在理,可也都在玉兰的心口剜刀子。
程山说完,就转身走了。
至于玉兰和那件披风,他再没回头看一眼。
从銮霄殿出来,穿过一条宽行夹道,便是慕榷处理政务的仁政殿。
慕榷跟前的太监主管福禄替程山通传后,领着他进去。
“微臣参见王上。”
“免礼。”慕榷放下手中的奏折,“她和你说了什么。”
程山递出施诗让他写的几个地名,又重复了施诗的叮嘱,“王上,您说,王后娘娘的话,可信吗?”
慕榷看了眼纸条,想到施诗贪生怕死的模样,嗤笑着摇了摇头,“她可惜命得很,不敢造假的。”
“如若真的找到魏国公主,还请王上示下该怎么做的好?”
是抓回,还是悄无声息的处理了,程山是不能拿主意的,全要听慕榷的意思。
慕榷的手指点着桌案,深邃的眼眶里露出沟壑,姬成玉是背叛他的人,按他往常的行事,是要抓回来分尸的。
可姬成玉不一样,她还有用处。
慕榷淡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从口中轻飘出来,“找人跟着,慢慢把她身边换上我们的人,别打草惊蛇了。”
程山应了句“明白”,便退出仁政殿,办事去了。虽然他很想问下王上,留下施诗这个麻烦,又派不知稳重的玉兰过去是什么打算,但程山知道王上有他自己的打算,为人臣子的少言多做事的好。
待程山走后,福禄瞧着时间,替慕榷换上热茶,“王上,小心烫。”
慕榷吹了吹茶面,一股热气拂过,突然想到什么,问:“福禄啊,今晚是不是要宴请各国使臣来着?”
出了姬成玉逃婚的事,慕榷把各国前来庆贺的使臣都给忘了,方才热茶醒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福禄回了声“是”,心知主子定也忘了王后也要出席,在一旁躬着腰轻声道:“今儿不仅魏国使臣会出席,还有其余诸侯国的使臣也会到。届时怕是会有熟悉王后娘娘的人在,就不知王后娘娘那可做了准备。”
这个嘛,慕榷想有玉芝在,肯定会提醒施诗的。
“她最怕死,肯定会想法子应付过去。”慕榷重新拿起奏折,不知为何,这会子却静不下心,皱下眉,“福禄,你还是去銮霄殿走一趟,替孤警告下她,若是今晚出了差池,孤就把她沉到御花园的水池里,喂王八。”
福禄为难地抽下脸,他能坐上总管的位置,便是心里门儿清。就算銮霄殿那位是假王后,可眼下名头上就是主子,而且往日他可不见王上会让他去警告一位女子。
说是警告,可福禄觉得更像是叮嘱。
但对王上,福禄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反驳,心中想好说辞,到时候换套委婉的说法便可。
另一边,銮霄殿中。
施诗刚从玉芝那得了消息,知道今晚要宴请燕国等诸侯国使臣。
“你怎么不早说!”离宴会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施诗急得如乱锅上的蚂蚁。
玉芝也很无辜,她原以为主子只是眯一会,谁曾想睡了一下午。
见玉芝低头不说话,施诗便猜到是自己下午睡太久坏了事,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坐下,就听宫女传报王上身边伺候的福禄主管来了。
施诗以为是慕榷派来的救兵,忙宣了福禄,可当她听到福禄和声和气地问她是否有应对之策时,施诗呲溜地站了起来。
“不是王上让你来告诉我怎么做的?”
福禄摇了摇头。
施诗颓颓地坐下,“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她这话没控制音量,福禄一听,便知道这位主还没想好法子,又想到王上的话,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王后娘娘,您还是快些想法子吧,那些使臣就算认为您是真的,也会想法子刁难您的。”
施诗无奈地摇摇头,做王后好难,做一个假王后更难。
她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给慕榷出馊主意找人假扮姬成玉,结果害苦了她自己。
福禄给不了施诗要的法子,回了话后,他便退了。
留下的施诗,无助地找到铜镜。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知道姬成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亲眼见过姬成玉的模样。她只能对着姬成玉的画像,比对着自己的脸看。
奈何越看越无力。
二人只有脸型都是鹅蛋脸,五官上施诗是属于妖/娆贱/货,随便一个眼神都在勾人的那种。而画像上的姬成玉,清新可人,妥妥的白莲花长相。
暂且不说那些使臣会如何为难她,光样貌这点,她现在就很头疼。
如何让一个人能改变容貌呢?
施诗左思右想,她突然想到21世纪的亚洲三大邪/术。
整容是不行的,古代没有这个医美技术。美颜更是不行,现在连电都没得,哪里来得手机没有。
施诗现在,唯有一条出路,便是化妆。
好在施诗重生前对自己的形象有要求,研究过化妆技术,和化妆品。
在等级深严的古代,那些使臣皆是外男,平常见公主的机会本就少,就算有荣幸见到公主,也是远远的一眼,还不敢多瞧。
施诗只能赌那些使臣中,没有与姬成玉相熟的,到时候她老实坐在自己的皇后位置上,那些只有几面之缘的使臣,应该是认不出的。
有了想法,施诗便让玉芝她们去准备自己要的材料。
反观施诗这边的手忙脚乱,永寿宫那,萧玥倒是准备得一切妥当。
虽说早上承了罚,但那是因为施诗有备而来,不影响她和萧太后的关系。
故而回去后,她一刻不敢停歇地抄了书,一面令宫女准备好衣裳首饰,等她抄完后,早早就收拾好自己,带着抄完的书过来了。
对萧玥呈上来的书,萧太后随意瞅了眼,便淡淡道:“真是难为你了,那个姬成玉倒是有几分手段。”
萧玥委屈地低头,听着萧太后冰冷的关心,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
想到今日在王上面前的窘迫,萧玥便在心中给施诗记上一大笔。
这份苦,她是要讨回来的。
而老谋深算的萧太后,自然是能想到萧玥已恨上姬成玉,这也是她愿意看到的,“玥儿,我方才收到消息,说姬成玉在魏国有个相好,是魏国丞相家的公子,听说今晚他会假扮成魏国使臣的随从,一起参加宴会。”顿了下,她把萧玥招来耳边,“到时候,你这样……”
二人商议一番,皆满意地笑了。
至于施诗那,她只想到要让自己像姬成玉一点,却忽略了姬成玉作为女主,还坐拥了许多爱她的男配们。其中有一些,可以为了姬成玉不顾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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