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回去后的主要任务只怕还是修炼,凌云和蒋覃应该不会让他多参与这些。
最多就只能处处留心,尽量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给他们提提醒了。
宋临素在内心叹了口气,他这个作者,也就只比那个陈延风稍微先知先觉那么一点儿。
这些方面,其实并帮不上什么忙。
而他这一叹,脸上就不由显出些颓丧来。
蒋覃只当他还是因为先前那道剑气的缘故,本身就虚弱,拖到现在未免就有些撑不住了。忙对凌云说:“这些事我们回去慢慢说,还是先把他们送回去吧。”
凌云赞同地点头,一抬手,甩出一片洁白的羽毛。
羽毛见风即涨,未几就涨成了一大片,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他们的身侧,显然是一种飞行法器。
蒋覃正待扶宋临素上去,韩岘伸手一抄,一手托着宋临素的脖子,一手托着他的腿,早把他在怀里抱好,然后跳到羽毛上去了。
青风不等他招呼,也自跳了上去。
小白笑嘻嘻的,虽是手短脚也短,也自爬了上去。
宋临素担心地看着他,发现直到他完全爬上来了,羽毛也只是微微往下沉了一些,其它就没有反应了,这才放了心。
凌云又传了韩岘飞行法器的操纵方法,便跟蒋覃两人御剑引路。
两人却没有向前,只是一味往上升。
升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后,才又斜斜向下。
宋临素自白羽上往下看,发现他们先前所处的那个地方,正好是在一片悬崖下面。
悬崖高而陡峭,将那一片遮得严严实实的,因此之前他们渡劫时电闪雷鸣了那么久也没人查看,直到自己发出那道剑气后,才把师尊和蒋师叔给引了来。
而距离他发出那道剑气,再到他们来,那之间的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的短暂了,可见他们的心情是多么迫切。
为着什么也好,他们将自己放在了心上没错。
宋临素悄悄握了握拳,在心底里给自己加油,就算是为着他们,也要争取不让行云门经历之后险些覆灭的那件事!
不然师尊凌云还好,蒋覃蒋师叔他记得是在那一站里殁了的。
还有丹、器、符、阵四峰峰主,行云门的所有同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再只是他敲出来的一段文字。
他想他们活着,都鲜活地活着!
不过自己的存在本身应该已经是一种改变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强收了韩岘做记名弟子,凌云师尊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突破。
若不是自己被偷袭,凌云师尊和蒋覃师叔大概也意识不到行云门有可能被人渗透这件事。
总之一切都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就期望未来还能越来越好吧。
想到这里,宋临素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
正好行云门到了,大家徐徐降落下去。
凌云和蒋覃走得匆忙,回来也是谁都没有惊动,悄悄地就把宋临素送回小木屋里修养去了。
没有床,韩岘临时用蒲团给宋临素拼出个地铺出来。
青风自觉地躺下给宋临素靠,小白就蹲在韩岘的旁边眼巴巴看着。
凌云和蒋覃两个,一个去丹朱那里讨要能快速恢复体力精神的特效丹药,另一个立刻着手去查陈延风的事。
偏陈延风离开历练去了,暂时不在门里。
蒋覃转身又去符峰查当年隐身符的兑换情况。
这一查却是立刻就查了出来。
档案记录清清楚楚,悬翠秘境开启前,来符峰兑换隐身符的有且只有陈延风一个。
并且,在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兑换过隐身符——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常规的符,所需门派功勋点又太多,若不是有特别需要,一般人都不会兑换。
这几乎就已经可以给陈延风定罪了,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是陈延风又把这符给了别人。
但这个可能非常之微乎其微。
“混账!”蒋覃当场就黑了脸,怒气冲冲地甩下账本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想起来,还要排查一下有关其他门派卧底的事,干脆回来把近几百年各种符的出入记录都排查了一遍,并默默在心中记下所有自己觉得异常的部分。
再然后,丹峰、器峰、阵峰的出入帐也都被他翻了一遍,又联合四峰峰主一起分析这些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还真被他们揪出一些可疑的人来,一一排查后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将行云门上下整肃一清。
当然这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事,跟宋临素也没多大的关系。
甚至他连相关风声都没有听到。
韩岘同样如此。
凌云用从丹朱那里弄来的丹药,迅速治好了宋临素那一剑后的虚弱,又催着宋临素和韩岘赶紧巩固了境界,然后就把小白丢给丹朱去养,自己一力压着这师徒二人慢慢炼化各自的本命剑去了。
剑修本命剑的炼制是个水磨工夫,他们任何道具都不能借助,只用自己的丹火,一点一点剔去剑材中的杂质,再慢慢将其塑出形状。
这个形状并没有固定的模型,完全靠他们自己去领悟。
这个形状甚至也不是他们本身能控制的,只能靠直觉慢慢去打磨,最终打磨成了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还好在这之前他们早将剑材在丹田中早温养熟了,这给他们省了很多事。
不然首先他们还得先经历一个熟悉剑材这样的过程,直至把剑材掌握完全才能开始动手。
饶是如此,整个炼制的过程仍显得相当的漫长。
足足七年过去,韩岘的剑方始铸成。
剑成之日,掌门洞府上空,九天雷鸣,朔风乍起,隐隐刀剑争鸣。
争鸣声中,韩岘的本命剑自丹田缓缓浮现,见风就长、越来越大,足足长至三尺七寸才算正式成形。
相较一般的剑,此剑不但更长,也更阔大,外形古拙而粗犷,看上去分量十足,又透着一股遮挡不住的锋锐之意。
不似刚刚炼成,倒像是战火中洗礼出来的。
凌云因见识过韩岘的剑意,倒也不意外韩岘最终会把剑铸成这样。
他仔细看了看,道了声好,却也说不出这剑到底出自何种材质,终归不差就是,也就放了心,又重回宋临素的身边,仔细盯着他别出什么错漏。
之后又过三年,宋临素的剑终于也已成形。
比之韩岘当时,这时天空又是另一番天象。
那是一副漫天雷火的末日情形,一片绚烂艳红之中,紫色雷电走蛇舞龙,狰狞恐怖!
雷火过后却是一派的风清云霁,一抹斜月悠悠高挂,浪漫得不似人间真实。
凌云欣然捋须,自言自语:“好好好,我徒儿既不失天火之烈、雷霆之威,亦不失云淡风轻、悠然之态。真正刚柔并济,收发自如。想来对行云二字,他已经颇解其中三味了。”
说着他又去看宋临素的剑。
相较韩岘剑的阔大,宋临素的剑明显更偏细长。
且平而轻薄,流畅写意。
虽是木质,却显出了一片金属的清光,泛着冷冷秋水之明。
也算非常肖似宋临素其人了,虽是一贯的温润平和,却也并非木讷软弱之徒。
皮骨当中,自有其凌冽锋锐。
凌云简直不能更满意,这个徒弟,他是怎么看怎么合心!
之后是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
十年磨一剑,大功终于告成,宋临素此刻心中是不尽的酣畅,都在这啸声里发泄出去了。
待他睁开双眼,第一反应是向自己侧旁看去。
直至视线落了个空,才反应过来,韩岘可能在自己之前就已经把本命剑炼制出来了。
他忙又将视线调转回身前,却一下子看到有两双眼睛都在紧紧的盯着他,并且其中一双是属于自己的师尊的。
师尊枯守自己十年,自己一睁眼却就只顾着找自己徒弟什么的……宋临素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他讪讪地朝凌云道谢说:“多谢师尊为徒儿护法,辛苦师尊了。”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凌云好笑,痛快地起身离开:“知道你有好多话要问你的好徒弟,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师尊慢走。”宋临素忙起身恭送。
走到门口,凌云又想起来回头叮嘱了一句:“别兴奋太过,叙完了赶紧收心先把自己的剑熟悉下来,然后第三层剑诀你也好练起来了。”
“是,师尊。”宋临素肃然领命。
“对了,”凌云悠悠地又说:“这剑诀,三年前我已经帮你传授给你徒弟了。之前你在秘境里把你徒弟教得很好,也就是说,三年前他就已经从第三层开始练起了。你这个做人师尊的,可得千万小心,别被自己的徒弟给比下去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比师傅厉害也是常有的事。”宋临素振振有词:“真要我徒弟比我更厉害,不更说明我当初眼光好,没选错人吗?”
“确实没选错。”凌云由衷地点点头。
略顿了顿,他告诉宋临素说:“所以 ‘记名’两个字就去了吧,从此他就是你正式弟子了。”
这算是彻底解决韩岘这半尴尬不尴尬的身份问题了?
宋临素不禁喜出望外。
他开心地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尊最好了!”
这个笑容有点过分明媚,明媚得差点没把韩岘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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