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小说:心肝肉(穿书) 作者:棠眠
    “大爷对姑娘真好, 若是四爷,哪许姑娘摸头,估计看到姑娘的手还没放在头上就要跑。”

    见了大爷低头碰到姑娘掌心,再想砚哥儿的稳重老成,海棠觉得有种哥哥弟弟身份互换的感觉。

    掌心碰触有些扎手的发丝, 阮沁阳回了屋子还是忍不住抬手看了眼。

    连红痕都没留下, 她却记住了触感。

    闻言, 阮沁阳:“海棠, 你觉着兄妹之间该怎么相处?”

    她之前知道阮晋崤跟她不是亲兄妹, 而阮晋崤不知道,他怎么笑什么动作, 就算有些过界,她都不会想什么其他乱七八糟。

    反正界限在那里。

    但是这会儿他知道了, 她就忍不住开始多想。

    他用额蹭她手,抬脸笑时那股温柔宠溺……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日光下她觉得他墨眸泛着细碎的亮色漩涡, 就像是火上喷发出的岩浆, 缓慢流淌像水, 却藏着让人胆颤的热度。

    阮沁阳摇了摇头, 吐了口气, 她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才想着阮晋崤把她当亲妹子, 等到阮晋崤当上皇帝, 她“仗势欺人”的好日子就来了。

    现在又猜度他是不是对她有特殊想法。

    怎么可能有什么特殊想法, 要是真是有在寺庙那儿,他又怎么会那么生气僧人说他们不是兄妹。

    “兄妹之间当然是该像姑娘与大爷这般相处。”阮沁阳正想着,海棠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奴婢没见过几家兄妹,但姑娘和大爷的感情是最好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

    阮沁阳说到一半,瞅见海棠单纯的表情,在她眼里她跟阮晋崤的关系就是模范兄妹范本,值得所有人学习,没半点不对的地方。

    “算了,你去叫厨房备消暑的果水,等会接砚哥儿的时候带过去。”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她阔别已久的“书本梦”又回来了。

    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主题,她睁眼就是软榻之上,浑身如同被车碾过,脸上湿哒哒的还有未干的泪痕。

    身体一如既往不受她控制,但是思维清晰,略微受身体主人情绪影响。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听到门口的响声,身体如同惊弓之鸟,不断的重复道歉,感知到身体主人宛如见到鬼的恐惧,阮沁阳在她体内默默缩起。

    又来了。

    对她只会笑如春风的阮晋崤,此时目光充满戾气,看着她如同再看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

    嫌她吵闹,直接暴力堵住了她的嘴。

    阮沁阳其实无法把眼前这个人跟现实中的她的大哥混在一起,他们就像是两个人,但是疼她又是真的疼在她的身上。

    她本来以为这次又是什么床榻上的事,没想到阮晋崤给了她一个干脆,直接把她杀了。

    尖锐的匕首划过脖颈,浓稠的鲜血不断流出,阮晋崤看着伤口不再溢血,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才冷眼转身离开。

    阮沁阳从梦里惊醒大喘了无数口气,摸着自己的脖子从左边摸到右边,又从右边摸到左边。

    倒是把冷汗全部擦干净了,手上一手的湿意,又冰又粘,像是冷透的血。

    阮沁阳打了个寒颤,觉得她这金手指对阮晋崤的恶意真大,她都快忘记之前梦到的那些事情,现在又来了一场让她回忆起来。

    就好像不想要叫她跟阮晋崤兄妹情深,要她恨他似的。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今天是青葵值夜,听到动静连忙从耳房跑出来,倒了杯热水递到了阮沁阳的手上。

    抱着热水,阮沁阳呼了一口气,声音略哑:“没事,你回去睡吧。”

    青葵听着阮沁阳的声音不对,哪放心回去睡觉,非要守着她,阮沁阳没法,只有躺回去继续睡觉,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躺下闭眼没一会就困了。

    这一觉无梦到天亮。

    二日醒来,阮沁阳坐在膳厅,瞧见阮晋崤:“都怪大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叫我做了个噩梦。”

    她这回被梦影响的不厉害,虽然还会忍不住摸摸脖子,但不像是之前光是提到阮晋崤,她就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阮晋崤原本在给妹妹盛桂花香米粥,闻言眉头轻拢:“什么梦?头疼吗?哪儿觉得不舒服?”

    砚哥儿本来听着二姐的话,也想着问候,但是嘴巴张开,大哥就把他想说的话全说光了。

    愣了下,只有补了句:“二姐梦到大哥什么了?”

    被一大一小盯着,阮沁阳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先回答了阮晋崤:“噩梦,头不疼,就觉得脖子不舒服。”

    纤细的脖颈,白腻的连汗毛都成了透明的颜色,不过阮晋崤细看,就看到隐隐快消散的红痕,忍不住抬手覆了上去。

    触感柔滑,阮晋崤虽然不知道妹妹梦到了什么,却轻声抱歉:“哥哥的错,弄疼沁阳了……”

    桑娥本是低着头伺候,听到阮晋崤略哑低缓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瞟了眼。

    今天两个大主子穿得都是翠青色的衣裳,布料出自同一批布,手工出自同几位绣娘。

    衣服相合如双生,两人看着却不像是双生兄妹,而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弄疼……

    桑娥忍不住浮想翩翩。

    阮沁阳也没想到阮晋崤会那么直接的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不过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梦里的那个“他”对她的影响,仿佛就慢慢消散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

    阮沁阳拉开阮晋崤的手,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

    至于阮晋崤的用词,阮沁阳选择性忽略,她梦里面的确是挺疼。

    “因为大哥说我们不是亲兄妹,所以我就做了一个相关的梦,梦到我因为嫉妒大哥喜欢的人,带着砚哥儿把那人杀了,然后大哥气恼亲手把我们给杀了。”

    砚哥儿开始还在听,后面就用“我二姐怎么那么任性”的眼神看着阮沁阳:“二姐这个噩梦无根无据,没有一点是有可能的事情,别说醒来就该忘了不害怕。”

    说完,砚哥儿想着女孩子本就娇气,认真补充:“但还是该让厨房熬一碗安神茶,好生喝了。”

    阮沁阳见砚哥儿老成的样子,故意逗他:“砚哥儿的意思是,若是二姐想杀人,你只会在旁边看着,不会帮我埋尸?”

    砚哥儿摇头:“我会劝诫二姐不要杀人。”

    “那我非要杀呢?”

    阮沁阳收起了脸上笑意,精致妍丽的脸庞爬上了一丝冷意。

    海棠在旁忍不住多看了主子两眼,觉得此时的主子有些叫人害怕。

    “自是帮你。”

    听完阮沁阳梦境,微怔的阮晋崤,开口轻笑道。

    与此同时,砚哥儿摇头:“我不信二姐会因嫉妒害人性命,若是要杀人,也是有其他正当缘由,那人非死不可才动手。”

    砚哥儿没有因为二姐的表情跟大哥的话动摇,认真板着小脸:“若是那人非死不可我会帮二姐,但若是那人只是犯了小错,我觉得不至死,一定会拦着二姐,不叫二姐做往后会后悔的事。”

    阮沁阳满意一笑,面上如百花盛开,虽然她觉得砚哥儿跟梦中砚哥儿相距甚远,但没听他认真说过这些,她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现在知道他价值观正常,阮沁阳就放心了。

    夹了个小菇包放进砚哥儿的碗里:“说得不错,奖励你。”

    解决了小的,阮沁阳看向阮晋崤。

    阮晋崤扫过砚哥儿碗里包子,他是猜到沁阳要考他,才故意插了句,没想到并未起作用。

    “沁阳动手自然是那人有非死不可的缘由,我只管杀人埋尸,不叫沁阳累了手。”阮晋崤神色淡淡,说得十分随意,就跟再说什么约定俗成的道理一样,“至于梦……哥哥做过跟沁阳相同的。”

    阮沁阳一怔,还以为阮晋崤做了预知梦,就听到他道:“梦见沁阳不与我好,只一心关注旁人,我嫉妒的不成样子,最后沁阳不高兴,不要我了。”

    阮晋崤是笑着说完,但阮晋砚在旁边听着,却觉得心里面酸酸的,忍不住道:“梦与现实都相反,大哥与二姐做了类同相反的梦,正是因为大哥与二姐看重彼此,二姐不会不要大哥的。”

    瞧大哥看过来,眼里还有未褪的涩意,砚哥儿想起孙小胖与他说得话,急切地套用了下:“大哥和二姐天下第一好。”

    阮晋崤揉了揉他的脑袋,也如沁阳般在他碗里放了个包子。

    阮沁阳:“……”这两个人能不能关注一下她这个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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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阮晋崤没直接说她的梦完全不可能,但他说出他类同的梦境,不得不说叫她心安了不少。

    不过见阮晋崤煞有其事地拿了药膏要给她揉脖子,阮沁阳茫然地看着他:“大哥难不成把梦当真了,要是当真也该拿金疮药给我擦。”

    她的脖子可是被划了个碗大的疤。

    “我当初做那梦时,就想着睁眼后第一眼能见你,知晓你不会如梦中般对我不理不睬,这会你做了梦,我想我该给你涂了药,叫你心里记着我舍不得对你脖子做什么坏事。”

    阮沁阳眨了眨眼,觉得阮晋崤说得有几分道理,听着他一直提梦,问道:“大哥是什么时候梦到的?”

    “刚回侯府那会,恰是病中梦多觉少,昏昏沉沉难以分辨现实与梦。”阮晋崤的嗓音藏着丝寂寥,阮沁阳听着心中一揪。

    怪不得他分辨不了现实与梦境,因为那时候她情绪不对,对他的态度不一定比梦中好多少。

    心中愧疚,阮晋崤手指粘了药膏覆上脖颈,沁阳也忘了推开。

    指腹覆在温热跳动的动脉,阮晋崤轻柔的把药膏推开:“沁阳别怕,大哥不会伤害你。”

    低哑沉稳的声音柔如一摊春水,桑娥在外听到,忍不住一抖。

    出了屋子忍不住跟诗薇感叹:“我想有个哥哥。”

    诗薇没理她,轻手轻脚的去屋里换香,转身时望了眼玛瑙珠帘里头,阮晋崤低着头,凑的离阮沁阳的脖颈极近。

    阮沁阳低眸,纤长的睫毛被光拉出浓密的影子,眼下泛着淡淡的薄红,她瞧着阮晋崤的眉眼的模样,像是信赖欢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阮晋崤就像是在亲吻阮沁阳脖颈……

    “沁阳梦中‘妒忌’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阮晋崤看着近在迟尺的脖颈,动作克制,开口问道。

    “嗯……”阮沁阳没想到阮晋崤会好奇这个,自然不可能说是阮姀,敷衍道,“是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说明沁阳想嫉妒都寻不到嫉妒的人。”而他梦中可是有不少人出现。

    不过就是这般,沁阳的梦也让他愉悦高兴。

    收起了药膏,阮晋崤没用水擦手,只是用帕子随手把手上沾着的药膏抹去,见沁阳瞧着看,神情不赞同,阮晋崤抬起手:“要不然沁阳帮哥哥洗手?”

    阮晋崤勾起唇,看着像是开玩笑,沁阳在他手上一弹:“脏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不洗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晋崤猛地抓住了沁阳没收回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让她手上也沾上了药膏油腻:“这会有关了。”

    阮沁阳瞪了眼,阮晋崤怕她真生气,端着珐琅瓷盆在桌前,阮沁阳洗了手,阮晋崤就着她用过的水把手给洗了。

    “要是沁阳知道哥哥有件事瞒了你,日后知道会不会生气?”虽然昨日沁阳说了有无血缘他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不想冒险,若是要说这事也不该简单说出来,得让沁阳更偏向他,才是合适的时机,他怕了刚回侯府时她对他的生疏。

    阮沁阳正想叫青葵换盆水,听到阮晋崤的话,猜想他指的是身世的事情,他不说自然是跟明帝有所安排。

    虽然觉得像是被排外,但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对我不好的事,我当然计较,但要是无关,我相信哥哥自有安排。”

    阮晋崤颔首,神态与刚刚玩笑时不同,阮沁阳见了更确定他是有所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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